第二十六案第八章 案件轉機

詢問陳老爺子的時候,他們被帶進了一個封閉四處不見陽光不通風的房間。這個房間當年可能是被當作書房用的,可是他們可以明顯地看出來房間已經好久沒人用過了。桌上放著成堆的文件都布滿了灰塵,蛛網從木頭的梁上一條條垂下來,屋裏的空氣潮潮的,還有股發黴的味道。

涵冰不明白老爺子幹嘛沒事來這個房間幹嘛?之前他總是待在自己的房間半天不出來。經過這麽多天的接觸,老宅的房間她基本上都去過,但這個房間一向都是鎖著的,她還真沒有進來過。

桌上擺放著十二三塊石頭,有的光滑,有的粗糙。陳老爺子手裏摩挲著那些石頭,好像它們都是稀世珍寶似的。

照海在門口輕輕敲敲門。陳猛把石頭放進桌下的抽屜裏,然後才說進。涵冰已經和老爺子很熟稔了,她跑過去趴在老爺子的背上撒嬌說:“爺爺,您躲到這裏幹嘛,我們找您好半天了。”

老爺子當然看見了照海,他衝著照海陰陽怪氣地說:“找我?是為了倉庫裏的那具女屍吧?我就知道是那麽回事。你們也不看看我這體格,要殺死一個女人可不容易。要我說你們應該問問我那幾個寶貝兒子,他們沒一個是省油的燈。來到我這裏就知道吃吃吃、喝喝喝,像吸血鬼一樣等著我死。這樣他們就可以把老宅賣了得到一大筆錢,不過我還不想死,我比他們還要活得久呢。”

涵冰討好地說:“是啊,爺爺您的身體強壯得很,要我說您一定能活一萬歲。”

陳猛轉怒為喜,他握著涵冰的手說:“活那麽久還不成了老怪物?”

雖然知道一個七十多歲的老爺子不可能是一起謀殺案的嫌疑人,但照海還是公事公辦地拿出了記錄本:“您認識倉庫的那個女人嗎?”

“不認識。鬼才知道她是怎麽跑到我家來的?”

“您知道家裏有誰認識那個女人嗎?或者您聽到某些能和這個女人掛上鉤的任何細節。”

老爺子不耐煩地說:“要跟你說多少遍你才能明白,我不認識那個女人,我不知道她是誰,她從哪兒來,為什麽跑到我家。我什麽都不知道~~~”

這樣的態度根本沒辦法再詢問下去。這時,有一個輕柔但果斷的聲音在他們耳旁響起:“程隊長,麻煩過來一下好嗎?”

他們回頭一看,原來是陳思雨。她站在門口對他們招手說:“程隊長,麻煩您過來一下。”

照海和妘鶴相互對望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涵冰一看這邊有熱鬧。急匆匆地對陳老爺子道別也衝了出來。陳思雨沒有在門口等著,而是自顧自走到一個走廊的亭子裏重生遊戲洪荒世界之證帝。她坐在走廊的台階上等他們一一落座後依舊沒有說話。之後是短暫的冷場,她低頭沉思著。似乎在努力搜尋合適的措辭。涵冰不耐煩地說:“找我們什麽事啊?大白天的跑這麽遠幹什麽?不會吃飯的時候給我們多加肉吧,我都住了三星期,一點肉腥都沒見著。交了那麽多住宿費,真把我當小白兔養著呢,看我的臉都菜黃菜黃的。”

陳思雨似乎根本就沒聽見她在說什麽。她依舊是一副低頭沉思的神態。妘鶴推了涵冰一下讓她住口然後溫和地問道:“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們幫忙嗎?我們會盡全力幫助你的。”

又是幾分鍾的沉默,涵冰不耐煩地嘟囔了一句:“什麽什麽啊,沒事找我們開涮呢。”

“如果你有什麽疑問最好還是告訴我們,至少會讓你安心一些。”

過了一會兒,她終於開口了:“你們都見過我二哥、三哥和少澤了,可是我還有一個哥哥死於英國的一場車禍。就在他去世前不久。他給我一封電子郵件。基本內容就是說他要結婚了,跟一個叫秦珂的女孩兒。當時我們都嚇了一跳,我們從沒有想過他就要結婚了。因為結婚這麽大的事情他竟然沒有告訴老爸。他一定會氣得七竅生煙。”

她略略停頓了一下,妘鶴輕輕地鼓勵她繼續往下講:“然後呢?”

“收到這封郵件兩天後,我們就接到他去世的消息。然後我們就忘了這件事,對於秦珂那個女孩我也沒有再想過她。可就在大約一個月前,我又收到一封署名為秦珂的郵件。我當時吃了一驚。怎麽也沒有想到過了這麽長的時間還能再收到她的來信。她告訴我說之所以現在才給我們聯係是因為不得已,因為她生下我哥哥的孩子。而對於她自己來說,要一個人養活一個孩子很困難。所以她希望能回到國內,至少把孩子送到這裏來。”

涵冰吃驚地問:“遺腹子?不會是詐騙吧,誰知道那是誰的孩子,我想不會是來敲詐要錢的吧。你看你們家這麽有錢,一定有很多人惦記著。事情後來怎樣了,要我說,等秦珂回來後先做一下親子鑒定再說,還不知道是哪兒的女人生的不幹淨的孩子,隨便起個名就姓陳了?”

陳思雨向涵冰投來感激的一瞥繼續說道:“是的,我也是這樣想的。我和我姐夫京豫商量了一下,然後又打電話告訴二哥、三哥,但是他們都對這件事情持懷疑態度,囑咐我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一定要好好調查一下她的身份。事實上我也不是傻子,如果她真的是我大哥的妻子,並且身邊有我大哥的孩子,那麽我一定得好好款待她,並且爭取給孩子應有的地位。我給她回了信,告訴她我們的地址。可是幾天後我收到她有事暫時不能來的信件。之後我們就沒有任何聯係。”

照海琢磨了一下這件事情帶來的契機,然後慎重地問:“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六月二十號之前的事情,我的郵箱裏顯示是六月十五號。”

妘鶴已經猜出了她的顧忌,她深思著說:“你懷疑石棺裏的女屍是秦珂?”

陳思雨搖搖頭說:“我不知道,我隻是懷疑~~~你們不明白我對我大哥的感情,他和我的關係最好,他的去世讓我很傷心。”

“這件事情你告訴過你的父親嗎?他的反應怎麽樣?”

“我當然得告訴父親了。要知道她身邊還有大哥的孩子,那可是陳家的長孫,這對於我們陳家意義非凡。我父親看起來很緊張,不過我看他更擔心那女人是個騙子,她就是來騙我們錢的。不過經過全家的慎重決定,我們認為無論如何都得見見秦珂。”

涵冰對這個故事感興趣了,她搖著自己的小腦袋說:“真是件怪事!想不通,你們也沒有見過秦珂的麵,怎麽確定她的身份呢,保不準她真的是個詐騙犯。”

照海認真地把這條信息記錄到本子上。然後又敏銳地看了她一眼問:“你自己是怎麽想的呢?”

她的手裏正揉搓著一片樹葉,仿佛是為了發泄心中的鬱悶似的,她狠狠地把樹葉拋出去說:“我不知道超級風流學生。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想。”繼而,她的表情又變得柔和起來:“我非常喜歡我大哥,他是我最喜歡的哥哥。我寧願相信她真的是秦珂。她失去了未婚夫,但又有了他的孩子,讓她單獨照顧孩子真的很困難。於是她請求我們的幫助,最好能接納這個孩子。”

妘鶴把她說的故事從頭到尾想了一遍,然後慎重地說:“你大哥去世多長時間了?”

“十五年!”

十五年,這個數字讓他們吃了一驚。十五年還能再尋上親也不容易啊。秦珂也不是個簡單人。

妘鶴微微一笑說:“你不感覺這點很奇怪嗎?如果說她有你哥的孩子的話,為什麽之前不聯係呢?她為什麽要等這麽久?”

“騙子!”涵冰打了一個響指,果斷地承認說:“她一定是個騙子。”

這個攻擊很有力。但陳思雨低頭喃喃地說:“這個問題我想過。後來我解釋說她可能再婚了,再後來或者孩子的繼父對孩子或她不好,她想她應該像大哥希望的那樣回到這裏來。我看過那封信。信上麵的內容寫得很真實,可是二哥說那多半是某個招搖撞騙的人寫的,一個認識秦珂或者是掌握了她情況的女人,她製造了這麽一個謊言其實就是想騙錢。我承認二哥說得有道理,但我還是希望她真的是秦珂。”她充滿感激地說:“你們看我到現在還沒有結婚。二哥結婚後到現在還沒有孩子,三哥、少澤也沒有結婚。如果大哥能真的留下一個孩子那實在是太好了。”

涵冰試著分析說:“這樣就好解釋得多了。秦珂原計劃回國認親,而你呢卻在這時沒有了她的消息,這是為什麽呢?你的態度很爽快,很高興地接納了她,她應該盡快趕過來不是嗎?要我說她就是個騙子,你可能沒行動,可是我看你父親和你的兄弟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們在背後對秦珂做了調查,秦珂呢就像他們預料的一樣是個騙子。這個騙子原指望從妹子那兒為自己的兒子爭取到一筆撫養費,可是結果呢,她等來的是嚴肅的法律指控,所以她退縮了。”

妘鶴打斷了涵冰的話,問道:“假設真有這麽一個秦珂恰好又有你大哥的兒子那麽他會是遺產繼承人嗎?”

陳思雨點點頭說:“當然,從我們家的祖傳宗旨來看,作為長孫他會得到一大筆遺產。”

輪到照海講話了,他站起來和她握手說:“感謝你來告訴我們這些情況,你給我們提供了一個重要信息。如果死者真是秦珂的話,那麽案件真的會明朗起來。”

想到自己的貿然舉動,陳思雨又恢複到之前的猶豫不決狀態,她站起來惶恐地說:“ 我不知道我該不該說,我的兄弟們一定會罵死我的。”

離開亭子,妘鶴自言自語地說:“下麵我們會有好戲看了。”

涵冰不解地問:“什麽好戲呢?”

妘鶴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那表情是什麽呢?一切盡在掌控中還是什麽的。這丫頭,又在賣弄,得瑟吧,不說就別說,自己開車吃肉肉去。涵冰想,既然注定還要在老宅再住上一段時間。那麽她至少得吃上兩頓好飯吧。想想晚上的小米粥和小菜她就鬱悶,吃肉啊吃肉,不吃肉這日子怎麽過?

說吃就吃,涵冰果斷地開著蝰蛇找肉肉吃去了。照海要趕緊回警局調查秦珂的身份去。晚上隻有妘鶴留在了老宅。和往常一樣,陳思雨熬了小米粥,蒸了饅頭,還有一碟蒜泥黃瓜,一碟水煮花生米。因為住在老宅的人多了好幾口,所以她又多準備了一大盆涼調包心菜。要在往常,家裏的三個男人早蹦躂去了。可今天或者是因為那具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家的女屍的關係,大家竟然都沒有埋怨飯菜的簡單。有意思的是,他們對另外一個問題爭吵不休。妘鶴恰好就目睹了整個過程。正像她之前說的,真的很熱鬧。

很明顯他們已經知道陳思雨把秦珂的事情告訴了警察。此時,他們惱怒的事情正為這件事梨花荼糜玉中仙最新章節。首先提出質問的就是怒氣衝衝的陳嘉輝:“小妹,你腦子有問題嗎?居然去告訴警察說那具屍體是陳佳的女友!你猜警察會怎麽做,他們會調查她是不是來過這兒。然後是我們其中的某個人殺死了她!”

陳思雨像個犯錯的小女孩,她低著頭隻管在碗中攪稀飯喝:“也可能不會那樣,我隻是那樣認為~~~”

穩重的陳浩也說:“不,嘉輝說得不錯,你被什麽鬼迷住了心竅,警察確實會那麽做。我敢說他們在我們家留下了便衣。就是我們在吃飯的時候也有人盯著我們。”說完,他還小心地朝自己身後窺視了一眼,仿佛他們的身後真的有警察在監視他們一樣。

陳紹澤無奈地說:“我讓她別那樣做。可是叫張天一的家夥支持她。我看現在她隻聽他的話,我們的話根本就進不了她的耳朵。”

陳嘉輝怒不可遏地說:“他算什麽東西?憑什麽管我們家的事情,他想當我們家的女婿嗎,那還要經過我們的允許呢?花費點心思好好研究國民健康去吧。”

陳思雨真的成了全民公敵,她疲倦地說:“別吵了。都是我的錯不行嗎。事情已經成這樣了,有必要翻來覆去地說一遍又一遍。我去看看父親吃完了沒有。”

她走出了房間。

調查秦珂的事情困難重重。對於警方來講。現在能了解到的信息少之又少。從陳思雨那兒了解到她大哥之前在倫敦留學,可是要調查倫敦信息庫是不是有個叫秦珂的女人實在太難了。有可能秦珂隻是她自己給自己取的中文名字,而在英國她會叫麗莎、安娜或任何一個英文名字。鑒於這條信息的難度,照海他們不得不暫時放棄這條渠道。還有一條渠道就是最近從英國過來的女人裏有沒有叫秦珂的女人,但問題和之前的一樣,很可能她的護照上根本就不是秦珂,而是在英國注冊的英文名字。隻剩下最後一個希望了,假設秦珂真的按照地址來到鶴壁,那麽她會不會在附近的旅館留下蹤跡呢。以往的案件中,名字是具有標誌性的破案關鍵要素,可是在這起案件中,警方能得到的唯一信息就是名字,但名字對於警方來講隻是個代號,一點作用也起不到。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調查一點進展也沒有。晚上,妘鶴、涵冰和照海在鶴壁市區一家西餐廳見麵。涵冰要了兩份牛排,一份黑胡椒的,一份孜然味兒的;照海隻要了一份黑胡椒,妘鶴就是一份番茄意式麵。濃鬱的咖啡上來後,涵冰先喝咖啡然後開口問照海:“調查到了嗎?”

照海喝的是餐廳免費供應的紅茶,他一邊喝紅茶一邊說:“沒有,一點眉目都沒有,我們調查了附近的賓館,但沒有人用秦珂的名字登記。目前看來,秦珂這個女人和這個名字怎麽看都隻是一個符號,根本就不是活生生的人。”

涵冰把咖啡推到一邊,又端起啤酒喝,她被啤酒的氣衝了鼻子,差點像水龍一樣鼻子外麵噴水。她揉揉鼻子說:“要我說,秦珂根本不存在,就是某個利用這種關係來詐騙的女人。我知道,一旦陳家真的承認有這個長孫的話,那麽這個孩子得到的可是相當大一筆遺產。我調查過,陳氏老宅附近就是將來中國的香港、世界的紐約,那地價嗖嗖的漲得不能想象。如果誰在這裏有幾平米的地界,那真是牛叉極了。何況還是那麽大的院子呢?估計早有人惦記很久了。”

妘鶴放下高腳杯,緩緩地說:“現在有兩種可能性,如果死者真的是秦珂,那麽陳家某個人殺死她的可能性比較大;如果她不是秦珂,是冒名頂替的某個女人,那麽是陳家的某個人識破了她的詭計然後下了殺手。”

涵冰樂了。反正謀殺都和陳家掛上鉤了,是不是秦珂還有什麽意義呢?

牛排上來了,照海卻喃喃地叫著:“秦珂在哪兒呢?”

隨後的幾天,秦珂真的成了照海心中的肉中刺、掌上釘,吃也是秦珂,喝也是秦珂,睡也是秦珂,時時刻刻念叨的都是秦珂。就在為她輾轉反側之時,秦珂意外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