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案第十三章 乾坤樹
和安東盯著真真,她看起來沒有瑛舉漂亮,但她是一種真實的存在,實實在在、可以抓得住的存在。
“我希望你能嫁給我,真真。我想我這樣求婚不怎麽浪漫。我是個傻瓜,這個我知道,而且什麽事也做不好。我也就隻會念念書,整天無所事事。我不是個出類拔萃的人,可我們畢竟認識了這麽久,我想世紀莊園的本身魅力能有所彌補。我想你在世紀莊園會幸福的。所以,真真,你願意來嗎?”
真真話到嘴邊又咽下去,就這樣折騰了一兩回,才吞吞吐吐地說:“博文死了,我以為你和瑛舉,是早晚的事。”
和安東的聲音聽起來淡淡的,沒什麽感情:“我知道你的意思。沒錯,我向瑛舉求過三次婚,都被她拒絕了。瑛舉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
一陣沉默過後,和安東繼續說:“那麽,真真,你覺得怎樣?”
真真抬起頭看著他。她的嗓子有些哽咽,她說:“這主意聽起來真美妙,你知道嗎,感覺就像是把天堂盛在盤子裏,端上來讓我享用,就像在這裏。”
他的臉上放出光來,有那麽片刻的功夫,他把手放在了她的手上:“盛在盤子上的天堂。你在世紀莊園就會有這樣的感覺。哦,真真,我真高興。”
他們開開心心地坐在那裏。和安東付了帳,牽著真真的手往外走說:“走,一會我們就回世紀莊園去。”
“不,我想我還是應該回去給老板說一聲去。畢竟她還指望我,我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不,我看你根本就沒必要回去,直接打個電話告訴她你不幹了。現在我們要去珠寶店買戒指去。”
“戒指?”
“是啊,難道結婚不要戒指嗎?”
真真笑了。
在珠寶店柔和的燈光下。真真和和安東彎下腰,看著櫃台下琳琅滿目的戒指,旁邊一個熱情洋溢的服務員正親切地向他們推薦各種款式的戒指。
最後,和安東挑出一枚隻鑲著一粒鑽石的戒指。那鑽石並不大,卻折射著明媚的光芒,散逸著絢麗的色彩。
“我喜歡這個。”
真真點點頭。和安東的這番表現,正展示出他無懈可擊、一絲不苟的品味,讓她滿心歡喜。等和安東把卡交給服務員付賬的時候,她便把戒指輕巧地套上手指。
當和若平看到他們兩個一起回來然後聽完和安東的解釋立即喜笑顏開。她一邊拉著和安東的手,一邊拉著真真的手。激動地說:“天哪,這真是太好了。安東,你讓她離開那個可怕的商店。把她直接帶到這裏來,這樣做真是太對了。她得留在這裏,這是當然的,必須嫁到這裏來。訂哪個飯店呢?我看就‘菲普頓’酒店吧。還要給所有認識的人發請柬,訂婚紗。天哪,我都不知道自己都該忙什麽了?”
真真微笑著,她想這就是和姐的風格。這讓她既想笑,又想哭:“我很樂意嫁到這裏來,和姐。”
“那麽就這樣說定了。我覺得,應該用那種斜肩的婚紗。看起來又高貴又有氣質,還有伴娘呢,你準備請誰當伴娘?”
“不。我不想那麽張揚。一場安安靜靜的婚禮就行了。隨便穿上外套和裙子我就可以嫁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覺得還是要豪華一些重生之嫡長女全文閱讀。這可是和家這麽多年來最值得慶賀的事情了。還有,在婚禮上要由徐慶把你交給新郎。他有多久沒參加婚禮了,我馬上就要給他定做一套他合適的禮服。”
和若平停下來,閉上眼睛。從她嘴裏吐出的話透著心醉神迷的味道:“啊,想想這樁謀殺還是挺好的。它竟然讓安東神速結婚了。我還想他不知道到什麽時候才能結婚呢?多虧了這樁謀殺,不如我們就邀請在這裏目擊謀殺案的原班人員出席婚禮也不錯。”
聽了和若平的話,真真微微打了個激靈:“不要再提什麽謀殺了,這事已經完全過去了。”
“確切地說,還沒有完結。你看警方的人在這裏到處都安插了他們的人,他們在樹林草叢裏橫衝直撞,嚇壞了所有的母雞,就為了那隻可笑的槍。不過我想他們不會找到那支槍的。”
“那支該死的槍還沒有找到嗎?”
“當然,我倒很樂意陪他們玩。帶著他們在邊邊角角全搜了一個遍。可是他們還是一無所獲。既然你們沒什麽事做,為什麽不去舒舒服服地散散步,順便幫著警察找找那把槍呢?”
妘鶴坐在院子內的長凳上,俯瞰遊泳池上房的小樹林。涵冰正忙著她的事情,實際上,她最近正在一直跟著孟月,過著狗仔隊的生活。沒有涵冰,妘鶴身邊異常的平靜。妘鶴時而聽到林子裏的嫩紙條在頭頂上裂開的聲響,時而瞥見腳下的小樹林裏有人影晃動。
不一會兒,成瑛舉沿著那條小路走來。她一看到妘鶴就停下來,稍等片刻後便走過來坐到她身邊。
“你好,妘小姐,你這麽著坐在這兒一動不動像一尊佛像呢?還有前麵滿院子的警察,他們在找什麽呢?另外一支手槍嗎?”
“我想是的。”
“你覺得他們能找到嗎?我的意思是這院子很大,到處都是樹林,隨便扔在一個地方恐怕不太容易找到。”
“或許吧。”
聽妘鶴的聲音有一種近似於肯定的保守,她好奇地打量著妘鶴說:“這麽說你知道它在哪裏?”
“我想應該快了。”妘鶴看著成瑛舉說:“不過你這麽快就趕回來一定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吧?”
她的表情僵硬起來。她發出了短促而苦澀的笑:“你是在告訴我謀殺犯又回到了犯罪現場?你一直以為博文是我殺的,可是我也告訴你我不會那麽幹。”
妘鶴沒有馬上搭腔,她遠遠地看著遠處的群山,表情難以捉摸。思量再三之後,她終於開口,但眼睛並沒有轉回來,就像是自言自語:“從一開始。在我看來,這個案子要麽就是簡單得讓人難以置信,要麽就是極度複雜。也就是說,跟我們較量的這個腦瓜,有本事想出錯綜離奇的花樣,因此,每當我們看上去就要湊近真相時,就被人帶著繞彎子,偏離真相而去,最後又回到原來的位置上。我想這都是人為的、安排好的。在真相背後。始終有一個聰明又狡黠的腦瓜在運籌帷幄,跟我們對著幹。我說得對嗎?”
“哦?”成瑛舉一臉無謂地說:“這和我有什麽關係呢?”
“你的頭腦就很聰明啊,你不感覺嗎?在這些人當中。就屬你的頭腦管用。除了你其他人還有誰能做到呢?”
對麵妘鶴含沙射影的指控,成瑛舉竟然嗬嗬笑起來:“是嗎,因為我聰明所以我就被牽扯進來了?”
一笑而過,她緘默無言,雙唇苦苦緊閉。她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支鉛筆。在上過白漆的長凳板凳上,懶洋洋地勾勒出一顆模樣離奇的樹,她一邊畫一邊皺緊了眉頭。
妘鶴盯著她看絕美桃運最新章節。腦海裏有什麽東西在翻湧,她突然想起來在案發後去過遊泳池邊的涼亭,桌子上似乎就畫了這樣一顆稀奇古怪的樹。
“這是什麽?”妘鶴指著她畫的那棵樹問。
成瑛舉似乎猛然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正在做什麽:“這個嘛。乾坤樹。”她笑著說。
“它為什麽叫乾坤樹呢?”
她解釋了一下乾坤樹的出處。
妘鶴點點頭問:“那麽你總是在‘信手塗鴉’的時候,你總是會畫乾坤樹,對嗎?”
“這是我打小養成的毛病。有時候會在紙上畫,有時候會在地上畫。”
妘鶴突然話題一轉接著問道:“那麽案發後在涼亭的桌子上畫的‘乾坤樹’~~~”
握著鉛筆的那隻手僵住了。她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調笑口吻說:“在涼亭裏嗎?”
“是啊,就在涼亭裏的鐵圓桌上。”
“哦,那就一定是在周四下午。”
“不是在周四下午。範偉剛在周五中午十一點左右從涼亭裏把杯子端出去的時候,桌上什麽都沒畫。這一點我問過他了。這一點他很肯定。”
“那就一定是在~~~”她隻猶豫了一小會兒又說:“那就是在周五下午。”
可是妘鶴還是笑盈盈地搖搖頭:“警方整個下午都在遊泳池邊,給屍體拍照。勘察現場,一直到黃昏才離開。不管是誰,隻要走進涼亭,他們都能看得見。”
成瑛舉慢吞吞地說:“我現在想起來了。我是在天色很晚的時候才去的,吃過晚飯以後。”
妘鶴對她的辯解有些惱火,但還是平心靜氣地說:“誰也不會在黑暗中‘信手塗鴉’的。你想說你在夜裏走進涼亭,站在桌邊,根本看不見自己到底在畫什麽,就在這種情況下畫了一棵樹?”
這下成瑛舉徹底無語了,但她依舊鎮定自若地說:“那麽你的意思呢?”
妘鶴淡淡地說:“我的意思是,在周五中午十一點範偉剛取走杯子之後,你到了涼亭裏。你站在桌邊看著什麽人,要不就是在等著什麽人,然後下意識地拿出一支鉛筆畫了乾坤樹,當時你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周五中午我不在涼亭裏。我在平台上坐了一會兒,然後我去花圃摘了一些‘鬱金香’。接著,快到十二點的時候,我聽到槍響,直奔遊泳池。這些之前我已經對警方說清楚了。那時,博文已經被殺了。”
“這隻是你的說法,但‘乾坤樹’提供了反證。”
成瑛舉冷冷一笑說:“你的意思是我當時在涼亭裏,並且開槍打死了博文?”
“你在那裏,並且開槍打死了劉醫生,也可能是你在那裏,並且看到了是誰開槍打死了劉醫生,要不就是有另一個了解乾坤樹的人在那裏,並且故意在桌上畫了樹,好把嫌疑栽到你頭上。”
成瑛舉站起身來,驕傲地揚起下巴說:“你想證明是我殺了博文嗎?那麽我明確告訴你:你永遠也無法證明。永遠不能!”
說完,她一轉身,沿著通往遊泳池的那條小路揚長而去。
更讓人可笑的是,不久警方有人通知她說,在妘鶴的房間找到了一支手槍,看起來和徐慶書房裏丟失的那支挺像的。
隨後,妘鶴成了重要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