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總是流走的很快,任你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留住它的飛逝。與秦祈顏等人的歡聲笑語不同,司徒一家則愁眉不展。

他司徒家是有些本事,在二十年前可以說是一手遮天。多年來的底蘊不至於他們一擊即倒,但也讓他們養成了不可一世的心性。正是他們那份自大也狂妄,讓災難來臨時,他們是那麽的不知所措。

他們的膽子很大,大膽到他們以為,這江山都是他們的。司徒光與司徒銘父子倆,不顧司徒婉的反對,毅然引發了兵變。他們帶領著兵馬,直逼皇宮,想要讓北堂修退位。

然他們到了皇宮是時,等待他們的確實另一番風景。在看到北堂修與北堂宸煜那睿智的笑容與聽到他們帶來的兵馬叛變了的消息時,他們這才知道,他們上當了。勝負往往就在哪買一瞬間,哪怕你權勢再大,也不能阻止你在時間的流逝中消亡。

在被關押到天牢的路上,司徒光父子一直在後悔,後悔沒能聽司徒婉的勸告,後悔沒能在北堂宸煜崛起前,消除了這個隱患。

可如今後悔有何用?一切,都為時已晚了。

就在皇宮發生那一切時,三皇子府迎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祈顏,求你去救救我母後吧。”此時的北堂赫宇很是狼狽,雙眼紅紅的。因為基因問題,他自然是長的不錯的,此時的他沒了平日討人厭的摸樣,那一臉的疲憊讓人有些心疼。

雲迦則在一旁很是無奈的樣子,他不知道該不該開這口。畢竟,司徒婉曾經做過傷害秦祈顏的事,他也不知道要不要原諒她。

“呃?”從拜朝晚宴以後,秦祈顏就沒再管朝政的事,她不想有人認為北堂宸煜的皇位是靠個女人得來的,也不想將來有人拿她來說事。

因此,今日這麽重大的事她都是全讓北堂宸煜自己去弄的,自己則在家等他凱旋歸來。沒想北堂赫宇會突然到來,說這麽奇怪的話。

她不是奇怪北堂赫宇會來找自己搭救司徒婉,而是覺得北堂修應該不會要司徒婉的命。北堂赫宇前些日子被司徒光父子囚禁起來的事,她是知曉的。有雲迦為他求情,她也打算過後去救他出來的,沒想他現在就跑出來了。他這身的狼狽,估計是逃出來時遇到了些困難。

“修叔叔不會要你娘親的命的。”這次行動能這順利,司徒婉可出了不小的力,雖說她以前有什麽對不起北堂修的地方,但要繞她一命還是可以的。也正因為此,北堂赫宇才能在守備這麽深嚴的三皇子府順利的見到秦祈顏。

“父皇是不會,但母後會要自己命啊!”北堂赫宇急了,看著秦祈顏就想跪下去,還好雲迦手快,拉住了他。

秦祈顏這才如夢初醒,她怎麽忘了司徒婉的性子,低碎了一口,起身就像皇宮的方向飛去。

北堂赫宇見此,也連忙跟了上去。若說現在誰能幫他見到司徒婉,非秦祈顏莫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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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皇宮中,司徒婉住的宮殿裏。

司徒婉平靜的坐在那裏靠在北堂修的懷中,北堂修臉色很是不好,而北堂宸煜的表情則是陰晴不定的。秦祈顏一進門就看看見如此畫麵,她就知道,一切都晚了。

如果看到秦祈顏,北堂宸煜是詫異,那看到秦祈顏身後的北堂赫宇,他就是不滿了。不用問也知道,秦祈顏來著究竟是為了什麽了。

此時秦祈顏已顧不得北堂宸煜是什麽情緒了,她直接向司徒婉衝過去,手指放在司徒婉的脈搏上。

然司徒婉則輕輕躲開了秦祈顏的手,道:“不用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秦祈顏氣急:“你的選擇?你憑什麽選擇?赫宇他可有同意?我可有同意?你以為你欠修叔叔的,欠我娘親的,欠萳姨的,就隻是你這條命嗎?”

診斷的時間雖很短暫,但秦祈顏也知道,來不及了,那毒藥是她早就服下了的。

司徒婉聽言,微微低下頭去,輕聲說道:“對不起,我知道我欠他們很多,但除了這條命,我不知道要還他們什麽。”

“正是如此,你就該好好活下去,正如你當年選擇的一般,好好活著,然後去彌補他們。”秦祈顏說著,聲音也有些哽咽了:“娘親在給我信件裏說了,她從未怪過你,她一直把你當好朋友,哪怕你當初想要置她於死地,她也不怪你,她知道你是有苦衷的。”

如果之前司徒婉還能保持平靜,如今聽到秦祈顏的話,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眼淚第一次這麽肆無忌憚的流了下來:“她不怪我?小旖她真的不怪我?”

在當年,司徒婉迫於家族的無奈,隻能對雲旖出手,那一直是她的心病。而那次方誌遠設計害秦博恒,並非她受授意的,她收到消息時也很震驚,但卻礙於家族的情分與利益,她才忍了下來。

她對親博恒一家有愧,這也是為什麽司徒婉這些年一直有對秦祈樂下手,卻沒有動真格的真正原因。

秦祈顏點點頭:“其實這些我早就想與你說了,但我過不了心中這道坎。無論怎麽說,你也是背棄了我母親,還害死了父親。”

司徒婉笑了笑:“小旖永遠這般單純與善良。你知道嗎,我這一生最羨慕的人不是靈萳,而是小旖。她永遠可以那麽的無憂無慮,初見時如此,來到京城後也如此。她的身邊一直能有人愛護著她,守護著她。而我,不得不聽從家族的指令,做一些我不願意做的事。”

“我曾想有個肩膀可以依靠,可我想依靠那人卻心係著另外一個人,要說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不然我也不會害死她了。”她明明在笑,可為什麽還是不斷有苦澀流入口中呢?

什麽家族利益?什麽家族情誼?如果她能早些看透,或許就不是這樣的結局了。為了這所謂的權貴,為了所謂的家族,她奉獻了她的一生,可到頭來,她得到的也是父兄的背叛罷了。

“別說了,婉兒,別說了。”從秦祈顏來後,北堂修這是第一次開口:“我知道你這些年來受了委屈,是我不能接受萳兒離開我的現實而責怪你,當年萳兒的死不能怪你,如我當年能有本事一些,你也不用為保護我與煜兒而害死本就病重的萳兒。這些,我都知道,我隻是不想承認罷了,我是在找個借口,讓我不要去接受你。”

聽到北堂修說出這番話,司徒婉忍不住露出幸福的笑容,她等了一輩子,終於等到了她想聽的話。可惜,就是時間晚了些。

“皇上,放過爹爹他們好嗎?他們隻是被權勢蒙蔽了雙眼。有什麽,我一人承擔。至於宇兒,他什麽都不知道,也什麽都不想要的。”

一直在旁的北堂赫宇聽到自己的母親這麽說,再也忍不住撲到她的懷中:“兒臣不是什麽都不要,兒臣想要您好好活著啊母後,兒臣沒了你,就隻是孤單一個人了。”

這些年來北堂赫宇一直裝作一副不學無術,昏庸無為的樣子,就是不想來爭奪這皇位。他也曾經想過,毀了害了母親一生的根源,但卻被母親阻止了。他這麽多年來明裏是在與北堂宸煜鬥,其實是在放一些權力給他。

他曾經想過,有朝一日帶著母親去過平凡人的日子,遠離這塵囂。可惜,他身不由己,他與母親不同的是,他不是不想推翻司徒家族,而是做不到。而且,他也沒有失敗後,接受懲罰的覺悟。

“傻孩子,你怎麽會是孤單一人呢?”司徒婉看了眼秦祈顏,眼中有些悔意:“如果當年我能早些看透,或許你就是我兒媳了。可惜,世間沒有如果。隻能說明我沒有這個福分,宇兒沒有這個福分。”

兩位當事人聽到那樣的話沒有多大的感覺,而一旁的北堂宸煜則臉的綠了。原先的傷感與惋惜轉變為氣氛,這女人,臨死了也要為自己的兒子挖我的牆角......

“皇…上,臣妾…先…走了。祈…祈顏…替…我…照......照顧…宇兒…”司徒婉費力的說完這最後一句,就徹底去了,可是她的表情是那麽的安詳,嘴角還帶著微微的笑容。

“婉兒......”北堂修緊緊抱住司徒婉,心中充滿悔恨。這權勢終究是害人的,竟讓他失去兩個最愛他的,他也最愛的兩個人。

“母後!”然北堂赫宇此時哭的再大聲,司徒婉也再也聽不到了。

秦祈顏看著這一幕,手捂著嘴巴努力讓自己不要哭出聲來,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流。

北堂宸煜此時也不再忙著吃飛醋,走過來,輕輕擁住秦祈顏。他知道,如今的秦祈顏可是個愛哭鬼呢,現在這般,不知她要哭上多久了。

費盡苦心的追求了一生,得到的,往往不是自己所想要的。

這一切,究竟是誰的錯?司徒家族的錯?司徒婉的錯?亦是北堂修的錯?秦祈顏們的錯?

不過是想爭取權勢,不過是想捍衛家族的地位,不過是與愛的人在一起,不過是想幸福快樂罷了......他們錯了嗎?

是安排他們命運的上天的錯?上天也不過是安排了命運在那,做選擇的終究還是他們。

這一生,有太多太多的不如意了,但如要歸根,卻找不出罪魁禍首。

他們都沒有錯,他們亦全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