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天淵,回至客棧之後,韋俊傑又抱起酒壇子痛飲、似不醉不休。見他之狀,上官薇滿心都是擔憂。隻是再多的言語,亦是蒼白無力。她能如何相勸。被葉秋那般刺激,他心中怎會好受?

折騰了好幾天的顏欣他們,紛紛會至客棧休憩。自入元恩寺,他們便未休息好。如今蘇靜寒安葬,他們也盡到了應有的能力。縱然明知是有心人所為,但是韋俊傑不再追究,他們還能如何。落座床榻之上,離開莫離的顏欣,隻覺得頭腦還算清醒,便將近日之事好好回想一番。反正了無睡意的她,閑著也是閑著。

墨染蒼穹中,繁星閃閃,此時的皎月已經臨近滿月,快要十五了吧。許是白日忙碌,此時寂靜之際,顏欣倒是想起幾點可疑之處。首先,葉秋,怎知曉他們會將蘇靜寒葬身天淵?第二,已蘇靜寒的聰穎,怎會不知曉上官薇的手段,她又怎可能乖乖待死?最為可疑之處,便是葉秋何時不來,為何單單今日下葬之後出現?種種疑慮盤旋在顏欣腦中,似一個個未接的謎團。

此時回憶著今日葉秋的種種,顏欣眉頭方舒展,原來如此。難怪她總覺得靜寒的離去太過突然,原也是他們有意為之。那日自靜寒的反常之後,彼時葉秋應該就在他們周圍,隻是那時的她未察覺罷了……不管如何,這般看來他們應是和好如初了。如此,亦算是美事一樁。此時,顏欣微微抿唇。上官薇啊,上官薇,你以為鏟除的對方,不過是借你之後逃之夭夭罷了。虧你自認為算計一切,卻依舊輸給了她。

明了一切之後,顏欣依舊了無睡意。望著蒼穹,顏欣已不知曉和莫離間的種種,是夢?是幻?抑或真?她早已分不清楚了。若是這般下去,又如何是好。

沉淪情愫的心,是否最終如脫韁的野馬般,狂野?

想起梨裳擔憂的眼神,她便知道自己著實是過了。也許她已在不經意間沉淪、迷失。然,她依舊不知莫離的目的,難道這便是他們間的差距嗎?縱然以靜製動亦可,可是她是否失去了先機?

迷糊中,顏欣漸漸入眠。隻是她不知曉,待她熟睡之後,房間內閃現一黑色身影。那身影來至顏欣床畔,望著熟睡的顏欣,來者將身後大束的墨色之花打入顏欣體內,隨後消失不見。對麵屋中的莫離,卻微微抿唇。顏欣,一切既然結束。

身著玄衣的莫離,這才入眠。縱然凡塵中依舊需要你方能得之昊天塔,不過這又如何。待得之寶塔之際,他還有何懼。彼時,魔尊也罷、冥王也罷,唯有他方是修道界的主宰。屆時,他會讓顏欣嚐受他幼年的痛楚,百倍、乃至千倍……

時光流逝,日夜輪回。這般過來三五日,韋俊傑似乎也強打精神又忙於生意之事。上官薇和梨裳倒成了一對好姊妹,日夜形影不離一般。見此顏欣長在心中冷笑,若上官薇還不知收斂、惹怒了梨裳哪還有她的好果子吃。

而莫離顏欣他們仿佛還是那對壁人眷侶,除了夜晚分房而眠,還真是孟不離焦一般。漫步於街巷之中,顏欣在一攤位前挑選喜歡的發簪。身後的莫離,微笑著等待她的挑選。望著發簪,顏欣有些挑花了眼。輕輕拿起一木簪,顏欣隻覺眼前一黑,便昏厥而去。

見此莫離抱著她來至藥鋪之中。郎中一番診脈,卻倒不出所以然,無奈他隻得抱著顏欣回至客棧。將她放下之後,莫離收起眼中的擔心。大夫不知,他還不知嗎?顏欣體內的月淩花發作,雖無性命之憂。但是卻能助他得之昊天塔。後日便是滿月,那時令顏欣得之寶塔,甚好,甚好!

昏厥中的顏欣,沉迷在夢境之中。那身著玄衣男子的神情、他的寵愛;父母的不依、被迫的婚姻、逃離的無奈;她的癡情、她的迷戀……這般錯亂的夢境告知顏欣,她、莫離的深愛。隻是此時的顏欣根本不知,那些並非是真正的記憶。

一覺好夢,顏欣於後日晌午才堪堪醒來。見她無礙,韋俊傑這才放心。縱然有莫離相照,奈何郎中還是無有定論,他還以為顏欣日不久已。屋中也唯有梨裳神色不明,顏欣的境況並不對。隻因她望著莫離的眼眸,是那般癡情。

借故讓莫離休息,梨裳望著顏欣,不由問道:“顏欣,現在覺得如何?”聞言顏欣望一眼梨裳,道:“無礙。”隨後閉目養神,仿佛梨裳不存在一般。她真的變了,這個認知令梨裳有些恐慌。不過,這是否表示莫離將有所作為。不動聲色的離去,梨裳依舊同上官薇遊山玩水。隻是,她知曉,今夜許是一不眠之夜。

昏迷醒來的顏欣,望著她的離去,眸中帶來點不解。不過,如今能和良人相處,她還有何所求?不多時殘陽西斜,蒼穹漸漸落下夜幕。墨染天際之中,那盈盈之月高懸。此時顏欣隻覺體內有些難受,那湧起的感覺是何物?此時莫離推門而入,見她的不對,急忙過來汲取了她體內的靈力。此時痛楚中的顏欣根本未察覺,如今的莫離那發、那眉,已成為紫色。

果然,滿月之夜,上古神遺力會出現。吸取不少靈力的莫離,欲再汲取之事,被墨綠色法力抵製而出。強大的抵抗力,令他措手不及。縱然快速離開,還是口吐一大口鮮血。朱紅之色,令顏欣眉間升起擔憂。奈何,體內湧出的感覺依舊痛楚,她一時不知如何。

“欣兒、欣兒,能否感知下昊天塔?”莫離的話語讓顏欣閉眸感知。縱然不知曉何為昊天塔,然應是一塔狀之物。冥冥中,顏欣知曉在不遠處便有這種塔狀之物。且其極為溫順,好似聽之任之一般。“離,之後該如何?”輕聲的話語讓莫離知曉他的推斷無誤,便告示顏欣呼喚昊天即可。

痛楚的顏欣依言而語,然不待她呼喚,一切痛楚消無,她又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