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出遊的上官薇三人一路走走停停,和往常一樣自晌午之後才往西山而去。坐上馬車,她們一路顛簸向西山元恩寺而去。半個時辰之後她們方來至元恩寺外,下車之後三人又一同進入寺中。

此時寺中依舊香客眾多,上官薇和蘇靜寒進香之後,手握著堪堪抽出的簽,找大師講解。對於常來的兩人,大師自是知曉的。一一為她們講解簽之後,還向她們講了講佛道。

不知覺中已是傍晚之際,隨行的梨裳隻覺苦悶。這兩人什麽時候有這等嗜好,若她提前知曉,定不會前來。眼見夕陽西斜,她們才道別大師離開寺院。三人來至寺門門口,見空空之地不由納悶,方才說好要等她們,怎那車夫不守信言。

奈何天色漸晚,無法回去的她們隻得暫居寺廟之中。好在寺中有些許廂房,省的她們露宿街頭了。躺在床榻之上,梨裳依舊覺得今日之事不妙。難道她終於準備下手了嗎?

透窗而望,墨染蒼穹中月殘星稀,那搖曳的樹影隻令梨裳更加確定心中的想法。今夜定是特別之夜,隻是一路中上官薇甚是平靜,那她會選擇何種方法呢?打一哈欠,梨裳揉揉困頓的眼眸,隨之漸漸入眠。何時她也這般早早入夢?

夜深人靜之際,隻聽聞寺廟中蟲鳴之聲,酣睡中的他們根本不知曉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隨後院中出現一道道黑影,人數不算太多,也就五、六個人。來者皆著夜行衣,隨身攜帶些小桶。

潛入廂房四周,將小桶中的油快速潑到門窗上,隨後拿出打火石點燃。借著風勢,大火很快燃起。不多時,已將廂房徹底包圍。如此動靜驚動了僧人,奈何火勢已起,他們不得不打水前來滅火。

“裏麵的施主,快快逃命啊!”如此熱鬧,也未驚動裏麵熟睡的三人。火勢漸大,被煙氣熏醒的上官薇望著眼前的一切,不顧一切朝蘇靜寒房中跑去。隨後醒來的梨裳見此,顧不得太多,拽著她向外麵跑去。一來蘇靜寒應當醒來,二來上官薇應當甚是期待後麵的結果吧。

“靜寒妹妹,靜寒妹妹……”一聲聲悲戚的呼喊,奈何房屋中的蘇靜寒依舊未有答聲。屋外的上官薇依舊癡癡呼喊,隻是她心中卻滿是期待。以為她們飯後飲得茶水中那蒙汗藥有假嗎?唯有蘇靜寒那杯中藥量最足,夠她睡三日三夜足矣。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難道不是嗎?隻要除了蘇靜寒,以後還會有誰和她爭韋俊傑。隻要過了今夜,他們亦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不遠處等待的梨裳,沒有錯過上官薇的細小變化。明明知曉一切是她所為,可是也不知曉這大火何時方能撲滅。如今回想一切應該是她一手所為,馬車、大火,想來蘇靜寒應不再人世。這般大火即便撲滅,應該也是一堆燒焦的屍體罷了。

唯有此時,她方悔恨自己法術已無。若還有絲毫靈力,那如花的女子也不會如此早早離世。扭頭望一眼依舊呼喊的上官薇,梨裳隻覺得人心難測。

折騰了兩個多時辰,大火才漸漸熄滅。見此,已經沙啞嗓子的上官薇急忙向蘇靜寒的房中衝去。入目是一片片的焦黑,唯在床榻之上,發現些許殘衣碎片,和麵目全非的一個人。

她身上帶著上官薇熟悉的玉佩,如此,上官薇終是放心了。“靜寒妹妹。”慟哭一聲之後,悲痛的她昏厥而去。身後的梨裳不得不佩服這位女子的城府,還有如此的演技。若顏欣有她一半,足矣足矣。

“阿彌陀佛,貧僧這就為她超度亡魂。徒兒,明日破曉之際,定告知這位施主的家屬,且去縣衙備案,還施主一個清白。”隨後俯身又道一句:“阿彌陀佛,出這般之事,貧僧真是罪過罪過。”

扶著昏迷的上官薇,梨裳幽幽道:“大師,一切自不是您之罪,您不必如此自責。如今也唯有您將我妹妹超度吧!”聞言大師點頭,心中依舊有些愧疚。縱然簽中明明有她的劫數,奈何他不能之言。有些事不得道破天機,他也隻能沉默。可是簽中明明是生路,難道是他斷錯了嗎?

長夜漫漫,焦急等待一宿的韋俊傑不安踱步。她們從未有不歸之時,難道是出意外了嗎?越是擔憂,他越是焦急。誰知等待一宿,竟等到蘇靜寒葬身火海的消息。

昨夜確實見西麵有火光閃動,彌漫天際。若是知曉是蘇靜寒之事,他定會前去營救。奈何靜寒已去,他又如何向葉秋交代。當時她入韋家之門,亦是會趁適當時機休之,並告知葉秋原委。如今卻是空留屍骸,他又怎麵對葉秋?

縱然心中痛楚,他還是將此事告知顏欣,同時來安排喪葬之事。縱然靜寒名義上是他韋家的媳婦,可是韋俊傑知曉,她定不會入韋家祠堂。再者她喜歡風景秀美之地,如此便葬在天淵之中,想來她亦是會同意的。

知曉消息之後的他們來至西山,彼時不見繁華的寺院,隻見一片片廢墟。如此顏欣自是斷定,這乃人為之事。奈何衙門一番勘察之後,竟定性為意外。嗬,好一個意外!

來至元恩寺的韋俊傑望著尤昏厥的上官薇,心中頗有些不滿。若她安分些,他自是願意隨她白頭偕老。可是如此蛇蠍心腸的女子,他還能留在身邊嗎?蘇靜寒的死,他知曉定與她有所瓜葛,隻是想想她家族沒落之後,那些流浪之事,他又於心不忍。罷,意外便是意外吧。

走出房屋,來至出事的那間廂房。望著焦黑的屍體,這真的是蘇靜寒嗎?可是那塊玉佩不會錯,那是葉秋與之定情之物,除此之外再無第其他。昨日還活著的她如今匆匆離去,他心中為何這般難受。

逃離此處之後,韋俊傑單獨下山。來至一酒館,不由分說點了最烈的酒。幾壇下肚之後,他雙眼已經迷離,終倒在木桌之上。靜寒,我對不起你。更加對不起葉秋。隻是,三日後便是靜寒下葬之時,他還能趕來嗎?

茫茫人海中他們早已失去聯絡,自他大婚之後,便再無葉秋的消息。如今靜寒不在,難道他會心有感應前來?若不讓其見最後一麵,日後其又會如何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