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坐竹屋之中,望著不染塵埃的書案,顏芮手執小記陷入沉思。自欣兒下凡之後,她時常靜坐於此。好似唯有這般,方能消減她心中的不安。許是擔憂欣兒,顏芮執書之手不自覺緊握。終擱下小記,望著漸晚之天,她心中有些怨恨天辰。為何不讓欣兒修養一段時日,然她又知曉昊天塔的厲害,故內心甚是糾結。
此時天邊閃現一道淺灰光澤,若不細看,根本不曾察覺。見此,顏芮眉頭一皺,心中升起不好預感。果然不消時便聽聞有爭鬥之聲,顏芮匆匆飛身而去。待臨近後驚愕不已,何時冥、魔兩界如一丘之貉。
察覺有異紛紛而來的仙神與之交手,戰亂中顏芮望見熟悉的身影,知曉大事不好。入目的是棱角分明的容顏,和略微嗜血的眼眸。那隨風而舞的長發,帶著無法壓抑的仇恨,來者正是冥王殷世。殷世望著遠處的天帝,抿著唇不知所思。周圍的一幹幽魂和魔界四門門主率領的妖魔在與仙神搏殺。有些不敵者命喪黃泉,唯留下一片片妖冶的鮮紅血花。
踏風而來的天帝落於殷世不遠處,道:“殷世,此為何意?”聞言,殷世依舊靜默,然心中卻翻滾著強烈的恨意,瞬間染紅他的雙眸。天帝,若非當年那場禍亂,他怎會被遺棄到不見天日的冥界做一個有名無實的帝王。曾幾何時,他們把酒言歡,然那場禍亂卻讓其得盡風光,甚至榮登天帝之位。原來,他曾以為的友誼,不過如此。
縱然被罰冥界數久,他依舊無法消磨心中的仇恨。不過,自今日過後,他便是真正的王者,終會統領三界。瞥一眼正在戰鬥中的妖魔,他冷冷一笑。如今魔帝遠去凡塵,待他收複神界便會將其一舉消滅,真真以為他才是好利用的棋子,他倒要看看誰才是執棋之人。
終他冷冷道:“今日我自會取回屬於我的東西。”語畢殷世飛身與天帝展開戰鬥,且看今日究竟鹿死誰手。天帝自是迎身而上,與之糾纏在一起。此時顏芮位於遠處沒有過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今日之事太過怪異。漸漸天帝處於下風,因關心則亂,失神中的顏芮根本未察覺身後之人。隻見身後那道身影舉手劈下,顏芮便陷入黑暗之中。隨後那道身影便帶著顏芮消失的無影無蹤……
眼見計劃成功,而天帝毫無察覺,揮手聚著法術的殷世甚是滿意。原本他還有些懷疑那人,畢竟其乃神界中人,誰知他果真說到做到。不僅截獲顏芮,同時還會令所有仙神潰不成軍。如此,他還有何懼!
果然不消時,眾仙神紛紛倒地,似體力不支。見此,豁出去的幽魂和妖魔更是咄咄相逼,恨不得殺盡這些虛偽的仙神。終是一招之後,為化解殷世的襲擊,天帝不得不倒退幾步方穩住身形。他望著伏地的仙神,那略微發紫的嘴唇,知曉是中毒所致。然除卻神界中仙神,誰能肆無忌憚下毒?神界居然有叛徒!如此消息怎不令他寒心。思慮中他隻覺心口疼痛難忍,忽張口吐出一口鮮血。究竟是誰,可不顧三界、蒼生,做出如此之事?
見此,殷世一笑道:“天辰,給你兩個選擇。自刎,還是讓我血洗神界?”心中卻冷哼道:不管你如何抉擇,今後將再無神界!聞言天帝雙眸緊閉,他又何嚐不知曉殷世不過似貓鬥老鼠罷了,又怎能放棄毀滅神界。縱然當初是因魔帝淩斯之過,可神界終究是懲戒了他。那場禍亂。殷世丟棄了本屬於他的帝位,被罰至冥界,永削除仙籍。
然他又得到什麽?除了冷冰冰的龍椅,失去的自由,和必要時犧牲他的愛女,他還得到了什麽。如今,甚至顏芮都對他有些許怨言,可他還能如何。若非昊天塔不得不讓欣兒尋回,他真真舍得讓未康複的欣兒又再次冒險?然,這些他能相告顏芮?縱然殷世你千算萬算,你倒忘卻吾還有必殺之計。
睜開緊閉的雙眸,天帝自懷中取出奪魂箭。雖然他亦有些中毒,不過舍命一射還是可以的,無謂今天他們共赴黃泉罷了。見傳說中的奪魂箭,殷世倒無有緊張,反而是素手一揮,隻見天際浮出一道光幕。光幕中是一陰暗之地,似不見天日。
隱隱中,天帝可見其中是顏芮的身影。那緊閉之眸知曉其在沉睡,然蒼白的容顏還是令天帝心中一痛。該死,他忘記顏芮喜在櫻花林,定是叛徒趁其不備,襲擊並帶出神界。然他四下一掃,見韓瑾清的青衣沾染些許墨色之澤,便知曉其中關係。良久,不見天帝有何言語,殷世終是不耐,道:“既然無法抉擇,那便一個個殺盡。想來血染神界,又是別樣的風景。”
聞言,有幽魂向離近的仙神而去,紛紛亮出兵器,欲將其誅殺。見此,天帝終決然道:“住手!殷世,吾選擇自刎。”“天帝,萬萬不可。”在天帝語畢之後,眾仙神便苦苦哀求。他們魂飛魄散是小,天帝是萬萬不可自刎的。若知,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若天帝可棄他們而去,將來自會有相報之時。
趁著目前略微混亂之際,天帝終是拉開奪魂弓。取出白色光箭,一鬆手便射出。在眾人詫異間,那泛著寒光的奪魂箭卻並非朝殷世而去,而是飛上無盡蒼穹。天帝終是難以舍棄顏芮,縱然會因此遺禍神界,可他還是不能殺死殷世。丟棄奪魂弓,天帝似束手就擒。
見此,殷世抿唇一笑。天帝,隻要你有軟肋,我便可輕鬆勝出。帶著對以往的仇恨,殷世手執利劍,慢慢逼近天帝。在一步之距之時,他揮著手中利劍,狠狠劃下,望見的卻並非他想象那般血濺三尺。被奪魂箭射中的蒼穹,破裂出一個大洞。自洞中泛出道道金色光芒,旋轉著來至神界,卷走一幹仙神之後,便奇跡般的消失不見。
如此變故,令眾冥、魔之人詫異。低首望著片片殷紅血跡,殷世知曉這並非是夢。此時他的臉色甚是青黑,如此周密之計,竟令天帝逃脫,他甚是不甘。然,這種法術又是什麽,他根本不曾知曉。難道這是僅有神界帝王才可習練的法術嗎?轉身之際,他倒不怕天帝不會現身,因他手握其的軟肋。遙望遠處,他一歎道:回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