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永健脫險

其實這些日本兵也隻是在無意之中發現了永健和郝思佳的蹤跡的。吉林城內表麵看起來風平浪靜,實際上各方勢力風氣洶湧、暗暗較量。自從在吉林城內造了軍火庫以後,在吉林的日軍壓力倍增,他們每天的神經繃得緊緊的,稍有風吹草動,馬上厲兵秣馬、嚴陣以待。

在永健之前,剛好有幾個抗聯戰士把吉林偽滿鐵路運輸局的一車物資給劫了,他們兵分幾路撤退,一路剛好就是永健和郝思佳經過的小巷。匆忙中,永健拖屍體的時候地上的一滴血跡來不及擦去,被經過的日本兵發現,他們以為是抗聯戰士受傷了,人走不遠,就來回搜,結果歪打正著,發現了永健和郝思佳。

永健拿槍指著郝思佳的腦袋,一手拎著她的胳膊,郝思佳覺得很好玩,今天的遭遇很刺激。先是自己差點受辱,結果被英雄給救了,現在英雄又把她當人質...麵對日本兵這麽多枝槍對著她,她心裏卻一點都不害怕,她反而希望有那個日本兵打她一槍,這樣她就可以躺在英雄的懷裏了,當然不能把她真的打死,稍微受點傷,比如胳膊擦破點皮之類的...郝思佳一邊胡思亂想,一邊不忘配合永健。她的嘴裏不停地用日語喊著:“我爹是吉林商會會長郝永德,安倍晉太郎叔叔是我爹的朋友!”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拉著近乎,根本沒想到她身後的英雄的身份和他的感想。永健在地下城堡學過簡單的日語,郝思佳“哇啦哇啦”講的日語,他聽個大概。當郝思佳說自己是郝永德的女兒,他的心裏突然對這個長得與他的月兒有幾分像的女孩生出無端的厭惡之感,因為她的爹,自己的爹的腿被打斷,自己的幾個親戚被打死,自己家差點流離失所,多虧月兒的爹的收留。他的心中湧動著仇恨,他真想一刀劈了眼前這個仇人的女兒。

現在永健無所顧忌了,他不再考慮郝思佳會不會受傷,他隻要自己脫身就行。

他計算著角度,來躲避著日本鬼子有可能射過來的子彈。

從籬笆後麵走出來的一刹那,永健趁日本鬼子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手上的槍的時候,他左手用力把郝思佳往外一推,郝思佳就如同多米尼骨牌的第一張,朝鬼子方向倒去,她的被酒精影響著的雙腿根本使不上勁來。永健自己的雙腳使勁一蹲,人從地上彈跳而起,一碰一抵,人已竄出籬笆幾米遠。日本兵像看戲法一樣地看著永健衝破自己的重重包圍。等他們反應過來,拿槍射擊時,他們隻看得見永健的衣袂在樹林裏一閃而過了。他們雪恨似的朝樹林亂射一通,射的樹葉四處飛濺,樹枝應聲斷裂才罷休。

永健逃出小巷,繞了好幾圈,發現鬼子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行動,看樣子這樣的小摩擦對他們來說已是司空見怪的了。

從今天的行動來看,他被發現了,那說明他的行動是不成功的。但也從另一方麵,永健發現鬼子有點疲於奔命。

忙乎了一天了,永健的肚子開始“咕嚕咕嚕”地叫喚起來。他想找個地兒休息一下,吃點東西。他在街上找了一家餛飩攤,要了兩碗餛飩“犀利梭羅”地吃了起來,他低著頭吃著,卻分明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他的腦子裏迅速地轉動著各種念頭。

“別動歪腦筋了!給我也來一碗餛飩!”永健的耳邊傳來了一個甜潤而又熟悉的說話聲。他的內心一陣狂喜,“月兒!”他差點大事喊了出來,月兒含情脈脈地看了他一眼,坐下端起另一碗餛飩就吃了起來,不過一點聲音都沒有。對於永健來說,月兒的那一個媚眼讓他積累了一天的緊張不安的情緒霎那間化為了烏有。

“吃完,我們分頭回客棧。”月兒輕聲地對永健說,她沒抬頭,繼續吃著碗裏的餛飩。

月兒吃完先行離開,永健又吃了一碗,估摸著和月兒岔開時間有一會兒了,永健才起身離開。

他們住的“好再來”客棧位置鬧中取靜,入住的賓客大都是走江湖闖世界的人,需要長期居住,但又不能太貴。安靜利於休息,熱鬧方便生活。當年郝永德從日本留學回國,接管了其父郝再來手中的產業,進行從新整合投資,由於受戰爭的影響,他的許多產業毀於一旦。為了自家的家業,為了自己能在日本人統領之下的中國有所作為,他不惜出賣祖宗,拚命討好吉林駐地長官安倍晉太郎。曲意逢迎安倍晉太郎的旨意,當上了吉林商會會長,原來的閑職也不要了。自從他投靠日本人後,他家在吉林城內的產業得以保全並發揚光大。“好再來”客棧就是他整修後重新開張營業的。他的長農稻田公司幫著日本人在中國境內網羅日本本土所需要的緊缺物資,然後輸送到日本。他毫不關心這些物資到了日本後是幹什麽用的。對他來說,戰爭隻要不影響他的家庭,不阻礙他發財,管它在哪裏發生呢!永健到客棧時,月兒已經在房間裏等他了。他一進門就把月兒抱在懷裏,分開這麽短短的七八個小時,讓兩個相愛的年輕人如同隔了三秋之久。在城堡裏,永健不敢擁抱月兒,更別說親她一下了。昨天進城,腦子裏一直在想著完成任務的事情,他們不敢掉以輕心,因此無暇顧及兒女情長的事情。今天,分開行動讓他們對對方有了更多的牽掛。永健把月兒抱一會看一會兒,月兒像一頭溫順的小綿羊依偎在永健懷裏,聽憑永健的擺布。她的心和永健的一樣,也被甜蜜的、深邃的、可能還帶點荒唐的愛情浸透了。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憐我愛,幾分鍾之內,隻有純潔、舍身還有忘我,那是一生中不會再來的時刻!

兩人把各自收集到的情報進行了匯總和分析,大致確定了軍火庫的位置。至於裏麵的兵力部署還需要另行探查。情況明了後,他們要向城堡裏的阿森進行電報匯報,好讓他協調準備接應,可是他們沒有發報機,如何進行發報?月兒想起了出城堡前,阿森對他們說的話:“如果你們覺得自己能搞定,不匯報也行,隻要炸毀軍火庫就行!至於用何種手段,那不是我所關心的範疇!”

“你還記不記得林長官臨行前對我們說的話?”月兒抬起頭來問正在思考的永健。

“記得啊!怎麽了?”永健奇怪月兒幹嘛現在問這個問題,這麽短的時間,他怎麽會忘記呢?自己的記憶力雖然比不過月兒,但比一般人那可是綽綽有餘的。

“我覺得林長官在暗示我們不用跟他匯報我們采用何種手段炸毀軍火庫。因此我們也沒必要再冒風險尋找發報機發報。”月兒幽幽地對永健分析著阿森的話裏話。

“對呀,聯係上了,接送接應人員又是個問題!還不如我們自己搞來得方便!”永健肯定了月兒的分析。“是的,林長官之所以這麽說,無非是想告訴我們,他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但是辦法最好讓我們自己想。”月兒的神情有點凝重,永健知道她在擔心。他忍不住又走到月兒身邊,把她的頭攬在懷裏,他的下巴頂著月兒的頭頂:“不用擔心,月兒,有我呢!我怎麽可能讓我的月兒有事呢?”知道永健在說大話,月兒聽了,心裏還是感到非常的慰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