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他跑得真快。”
令狐小丫淡淡地說了一句,繼續低頭舔一口棒棒糖喝一口奶茶。
吳俊霖愣了下,是他的問題麽,正常人不會是這種反應吧?很明顯令狐虞薇是在隱瞞什麽吧?難道真是他想多了?
楚朝陽見怪不怪地在桌下踢了他一下,兩人對視一眼;楚朝陽說要去洗手間,吳俊霖舉手說也要去。
令狐小丫揮手,“去吧去吧,不用打報告。”
令狐虞薇咬著吸管吃著珍珠,眼神迷離地望著窗外,壓根兒沒聽見似的沒反應。
楚天煬也舉手,“我也要去。”
楚朝陽摸摸他的頭,“爸爸跟你小姨夫先去找找廁所在哪兒,然後再帶你去好不好?”
楚天煬指著樓梯那邊的指示牌,“是在哪兒吧?”
吳俊霖扭頭,“嗯,我先去看看。”
然後,吳俊霖走了,楚朝陽把楚天煬放在沙發椅上,要跟了過去。
“你跟小暖沒事吧?”
吳俊霖搖頭,“不知道。”
楚朝陽溫和地笑笑,“她們兩姐妹不知道是不是要冬眠了,最近都怪怪的,小暖沉靜了許多,小丫卻越來越像個小孩子。別多想,小暖不會做些讓你擔心的事出來。”
“但願吧,最近小暖對我的態度……很冷淡,我心裏很不安,總覺得……也許是我最近工作壓力大,沒事的,我相信小暖。”
楚朝陽兄長一樣寬厚地拍拍他肩膀,“放心吧,她們兩姐妹都是好女生,你看我跟小丫經曆了那麽多,我曾經傷她傷得那麽重她還是重新接受了我,關於小暖……你也沒什麽需要擔心了吧?”
吳俊霖點頭,眼睛裏還是充滿了茫然。
“隻是,你不要像我以前一樣屬於表達就好了,什麽都藏在心裏不說出來,那樣她怎麽知道你在想什麽,又怎麽知道你對她的在乎有多多?”
吳俊霖吃驚地抬頭看他,他很訝異楚朝陽會跟他講這些,在他印象裏,楚朝陽是個很不好接觸的人,很內斂,很冷酷,除了麵對令狐小丫,連笑容都很稀有。可此時……楚朝陽竟然拍著他的肩跟他說著這些男人間的體己話……他是真的把自己當成妹夫了麽?由此可見,他對令狐小丫的妹妹也很上心,當她是自己的妹妹疼。
吳俊霖握拳,重重點頭,“嗯,我會為她做出些改變的。”
楚朝陽搖頭,“年輕人,不要說為誰做什麽、為誰做改變,歸根結底,你是為了你自己。不是麽?”
剛才還是溫暖的八卦,怎麽一下子上升到哲學角度了?吳俊霖傻愣愣地看著楚朝陽洗手離開。
直到楚朝陽帶著楚天煬進來上廁所,吳俊霖還在發愣,一動不動。
“爸爸,小姨夫怎麽了,他怎麽不動?”
說著,楚天煬伸出手指戳了戳。
吳俊霖不好意思地撓頭,“我先出去了。”
“不玩行為藝術了?下次記得換個地方,廁所可沒什麽觀眾。”
“爸爸,什麽事行為藝術?”
楚天煬又在發揮“不懂就要問”的好學精神,可是要讓一個幼兒園程度的小孩子了解到什麽是行為藝術,楚朝陽覺得還是蠻深奧了,想了想,又用了他慣常的回答:
“天煬乖,等你長大你就會懂。”
“噢。”
楚天煬乖乖點頭,“那我什麽時候才會長大?”
“等你像爸爸這樣可以一個人來上廁所的時候。”
“好吧。”
鑒於自己經常尿濕褲子,楚天煬忽然覺得“長大”對他來說是一件很久遠的事,心裏也生出許多苦惱。
等到兩父子出去,發現其他三個人已經不見了,問過店員得知,三人前後追著出去了。楚朝陽抱著楚天煬也要追出去,卻被店員攔住,“先生,麻煩先結賬。”
匆匆丟下一張紅色毛爺爺,順著店員指引的方向追了出去,可是滿街都是人,哪裏看得到他們?
楚天煬趴在楚朝陽肩頭也四處看著,可是畢竟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小孩子精力再旺盛也是睡覺時間了。還沒等楚朝陽找到他們三個,楚天煬就已經睡著了。
擔心他感冒,楚朝陽隻好帶著他回車上,然後在車旁看到了蹲在地上的令狐小丫。
欣喜地拍拍她,“小丫,你怎麽在這兒,小暖跟俊霖呢?”
兩人把楚天煬放在車上,令狐小丫才懊惱地搖頭,“不知道,都丟了,我怕你找不到我,我就在這裏等你了,誰知道你這麽久才來,我都睡著了。”
楚朝陽抱抱她,安撫著她,柔聲道:“跟我說說,怎麽回事?”
楚天煬剛被帶去廁所,令狐虞薇就再次盯著窗戶追了出去,令狐小丫好奇心起,跟著出去一探究竟,然後剛從廁所出來的吳俊霖也跟了過去。
三人前後走著,終於還是在人群裏迷失了彼此。
等到令狐小丫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距離奶茶店很遠了,想了想,覺得直接去停車場比較靠譜。如果楚朝陽從廁所出來看不見她,一定會出去找,如果找不到她也一定回停車場。
令狐小丫算的很好,可是她沒料到楚朝陽竟然遲了這麽久。
“那……我們還要不要找小暖?”
令狐小丫瞪他一眼,“當然要,如果不是手機在包裏,包在車上,我早就打電話給她了。”
不遠處就有公用電話,楚朝陽指了指。
令狐小丫又瞪他一眼,“錢在包裏,包在車上。”
楚朝陽挫敗地垂頭,“好吧,老婆大人你贏了。”
令狐小丫再瞪他一眼,“誰是你老婆?”
“好了,正事要緊,先打給小暖。”
半個小時後,幾個人在廣場會和。楚朝陽緊緊抱著熟睡的楚天煬,一手緊緊拉住令狐小丫,生怕她也走丟;令狐小丫和令狐小丫手牽手,另一邊吳俊霖也緊緊握著令狐虞薇的手。
然後,跟著愈發激動的人群,一起倒數,迎來了新的一年。
倒數之後新年鍾聲敲響,人們齊聲歡呼著“新年快樂”“元旦快樂”,楚天煬也在新年的第一分鍾裏睜開了眼睛。
“爸爸,新年了?”
楚朝陽摸摸他的頭,“嗯,兒子,你可是睡了一整年。”
一旁,令狐虞薇和吳俊霖深深相擁,激情熱吻著。
令狐小丫拽了拽楚朝陽。
楚朝陽以為她也想要新年第一吻,剛想矜持一下說“有孩子在”的時候,令狐小丫說,“朝陽,我們回家吧,困了。”
“……噢。”
得到了他的應答,然後,令狐小丫轉身,拉了拉令狐虞薇,“小暖,我們回家了,你要不要一起?”
令狐虞薇擦著嘴角轉頭過來,“嗯,好。”
一行人費力地擠出沸騰的人群,令狐虞薇喝高了似的捏捏吳俊霖的臉,搖晃著身子倚在令狐小丫身上轉身離開。
吳俊霖摸著被她捏過的地方,做夢似的呢喃,“今天到底發生了些什麽,怎麽那麽不真實?”
目送他們上車離開,吳俊霖頹然地晃頭,斷定了自己是最近工作壓力大,所以才會胡思亂想,等到芒果這段時間……怕是要一直忙到春節了,不,春節也有的忙,大概得過了春節才能好好休息幾天吧……不重要了,隻要有假期,就一定要多跟小暖在一起,免得她也胡思亂想。
當吳俊霖轉身走去自己回家路上的時候,一個身形有些眼熟的人擋在了他麵前。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裏,令狐虞薇都頭腦昏沉地迷蒙著,像是發燒了似的,可是額頭常溫,其他方麵也沒有異常,她自己沒當回事,粗心的令狐小丫也沒發現。
唯一發覺有些奇怪的就是楚朝陽,他納悶兒吳俊霖怎麽好幾天都沒有約小暖出去,害得令狐小丫總是跟妹妹在一起,他也沒多少時間可以親近,就隻能帶著天煬到處玩。
雖然年齡一天天長大,楚天煬越來越黏爸爸楚朝陽,雖然仍舊深深地眷戀著媽媽的“奶奶”,可是被楚朝陽明裏暗裏教訓過幾次後,他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表示對“奶奶”的愛慕了。
在令狐小丫再一次大姨媽來臨的時候,楚朝陽都想吐血了,抓著沈佳琪喝了一晚上的酒,直到有些不省人事的時候才說:“佳琪,是不是我有問題了,怎麽這麽久小丫都沒有再懷孕?你說,我是不是不行了?”
沈佳琪懶得搭理他,醉漢的話哪裏能當真呢?雖然常說“酒後吐真言”,可是真的喝多過的人都知道,隻會翻來覆去重複那麽幾句沒營養的話,要是真的說得有板有眼打動人心——大多都是在裝醉,刻意找機會說心裏話而已。或者,隻是借機發揮,為了達到某種目的。
至於楚朝陽——
沈佳琪覺得,他是不好意思說到底碰到了什麽難題,所以才會在迷醉和清醒之間的時候喃喃幾句,希望能聽到答案。
隻是,這個問題的答案沈佳琪也不知道,他又不是醫生。
然後,當沈佳琪費力地把楚朝陽拖進電梯、準備關門上去的時候,有個人忽然闖了進來,笑吟吟地衝他們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