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啊,如果是我,有件事隱瞞了你很久,但是其他人都知道,那你……”
司徒翎忽然想起自己當前的處境,啊咧,這不是跟楚朝陽一樣了?
沈佳琪想了想,“對噢,肯定會生氣。”
他的語氣很輕鬆,司徒翎舒口氣,沉聲道:“如果是小事,小丫會隻是生氣,但是現在……四年啊,而且楚朝陽回來之後還假裝失憶,麵對麵也假裝不認識,如果換成你……”
沈佳琪悶哼,“如果是我,你會怎麽樣?”
司徒翎想也不想就說:“離婚。”
說完,兩個人都愣了。
盧如鬆聽阿曼達說完,笑得不可抑止,“這怎麽跟狗血八點檔似的,不過殺傷力完全不及八點檔,不是應該在小丫跟林美雪兩情相悅、朝陽跟林美男也發生點兒什麽之後才互相坦白嗎?”
阿曼達好氣又好笑地翻個白眼,“親愛的,不要這麽幸災樂禍,雖然我也很期待能有更精彩的發展。如果不是小丫的父親忽然殺出來,也許真的會如同你所說,狗血加上狗血。”
“其實,這樣也好,小丫知道了真相,朝陽也不用再忐忑了。”
楚朝陽像個棄兒似的來回晃蕩,去沈佳琪辦公室想跟他聊聊,見他正在打電話;去阿曼達那邊,也是同樣的情況。
孤立無援,就是現在這樣吧?
其實他也該感激,感激林美雪沒有說更多的事情出來,例如,他在四年前就已經完全康複,卻沒有回來藍山的事。
楚朝陽找個角落想要重新梳理一下,四年來,究竟都發生了什麽,怎麽會到了現在這個尷尬的地步?
四年前,跟令狐發生了激烈的衝突,不歡而散之後他悄悄拎著行李離開藍山回了澳洲。
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臨走之前寫紙條令狐,然後在機場登機之前發短信給她。
可是三天,都沒有收到令狐的回應,他以為她還在生氣,頭疼得不知道該怎麽哄回她。
第四天,令狐忽然沒事兒似的在往常約定好的時間打電話過來,聊了很多之後忽然跟他道歉,說是自己太任性,不該無理取鬧。於是,兩公婆冰釋前嫌,歡歡樂樂地隔著大洋思念著彼此,倒數著再見的時間。
在澳洲的進展不如預期的順利,於是楚朝陽決定直到春節再回去,到那個時候大概年後就不用再回來澳洲了,也能放心地交給別人打理,可以守著愛妻,一起等待兒子的降世。
原本訂的小年當天的機票,因著天氣原因航班延誤,返回住處又接到澳洲公司的電話,說幾個開發案又出了些狀況,於是拖到了除夕,隻能乘坐當天淩晨的航班回國。
好巧不巧,途中遭遇雷雨天氣,隻得迫降某海島。
然後,就沒什麽然後了。
楚朝陽醒來是在元宵節過後,看到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他腦子裏鬧出的第一個念頭是,“我還活著嗎?”
嘰裏呱啦的鳥語充斥著四周,楚朝陽頭疼欲裂,痛苦地閉上眼睛,寧肯自己現在已經死了。
“你醒了?”
清脆愉悅又似曾相識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宛如天籟一般喚回了他的神識。
睜開眼,縮小版的令狐出現在他麵前。
穿越了嗎?還是重生?回到了令狐小時候?不,好像是中學時代吧?不,這是在做夢。楚朝陽又閉上眼,一定是他太思念令狐了才會這樣。
“你怎麽不說話?”
溫熱的手覆上他額頭,真實的觸感讓他不自覺顫栗,這是真的!他還活著!
激動地坐起來握住令狐纖弱的雙肩,用力搖晃著,驚喜地問:“令狐,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吧?”
小姑娘瞪大眼睛看著他,好一會兒,歪頭咧嘴笑,“你怎麽知道我姓令狐?”
楚朝陽欣喜若狂,刮她鼻子,“傻丫頭,我是你未來的老公,我來自未來,我當然知道你是令狐。”
“呃……”
小姑娘回頭叫,“林姐姐,他醒了,但是好像腦子不太正常。”
“嗯?”
身著軟牛仔的林美男聞聲而至,“腦子壞了?”
楚朝陽撥開她的手,板著臉搖頭,“沒有,我很好。”
小姑娘把他剛才的話複述了下,林美男哈哈大笑,“你來自未來?你來自哪一年?”
“我……”
楚朝陽不知道是該說2012年還是2013年,現在應該是2013年吧?他出事之前就是除夕,沒道理現在還是2012年。
在他回答之前,林美男拿手機給他看,楚朝陽“啊”了一聲,“現在是2013年?”
林美男點頭,“嗯哼,不然你以為?”
“我……那……她……”
林美男若有所思地點頭,“你認識一個姓令狐的女生,跟小暖長得很像?”
楚朝陽點頭又搖頭,“不是很像,是一模一樣。”
再然後,Mr.Right出現了,很有範兒地叼著煙鬥翩然而至,“難道你說的是我的大女兒?你是藍山來的?”
楚朝陽點頭,看到那個男人,不自覺地有些緊張。
那個被叫做小暖的小姑娘閃身到男人後麵,抱著他的胳膊撒嬌地問:“爸爸,我怎麽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姐姐?”
那男人示意林美男帶著小女兒出去,緩步移到床前,審視著楚朝陽。
楚朝陽低頭看看自己,也打量著房間,看到窗外的景色,有些挫敗地問:“這兒……是澳洲?”
那男人點頭。
楚朝陽苦笑,果然,還是沒能離開。
“你認識小丫?”
楚朝陽點頭,“我們已經結婚了,孩子也就快出世了。”
“我是她父親,複姓令狐,單名揚。”
“令狐……”
楚朝陽條件反射想叫叔叔,忽然想起來,他是不是應該直接叫“嶽父”?
令狐揚笑笑,“沒關係,叫什麽都可以。”
冷靜下來的楚朝陽,跟沈佳琪一樣,最關心的問題是:“既然您還……健在,為什麽不回去找她或者接她過來一起生活?”
令狐揚搖頭,“我也是迫不得已,被軟禁在這裏……這是第幾個年頭了?小女兒今年十四歲,已經十六年了啊……”
“軟禁……”
楚朝陽白癡似的重複,果然是他打開方式不對吧,怎麽會有這種事情出現?
令狐揚自顧地繼續說著,“也說不上是軟禁,是交易,是條件交換,滿夠二十年我就自由了,還能獲得無上的財富。”
“呃……”
越說越離譜了,哪裏會有這麽好的事情,被高床暖枕軟禁二十年之後就能獲得無上財富,這是童話故事裏才會出現的事情吧?
“好了,你先休息吧,身體恢複了再跟你說別的。”
令狐揚離開,剛才的小姑娘又悄悄溜了進來。
“我真的還有個姐姐?跟我長得一模一樣?”
楚朝陽盯著眼前這女孩兒,十四歲的令狐也就是這個模樣吧?
“喂,你怎麽不說話?你叫什麽名字?”
楚朝陽扭頭找自己的包,卻發現眼前半點兒熟悉的東西都沒有。
“不用找了,你是被海水衝上岸的,我們撿你回來的時候除了你身上的衣服你什麽都沒有。”
“我叫楚朝陽。”
“那我姐姐叫什麽名字?”
“她……跟你一樣複姓令狐,她叫小丫。”
——這是第一次,楚朝陽叫“小丫”這兩個字。
“哇,這名字一定是我媽媽給她取的,這麽沒水平。”
小姑娘大咧咧地盤腿坐在床邊,自我介紹道:“我叫令狐虞薇,是我爸給取的名字,小名是小暖,很挫吧?”
楚朝陽笑著搖頭,真的跟令狐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