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夫人坐在輪椅上,手勁兒忽然變大,語氣急促中帶著厭惡。

“你……咳咳,你死。”

一個病人忽然爆發出的強大力量,讓禾夏猝不及防被死死地拉住,脖子上的戾氣急劇收緊,他連忙抬起手去扯溫夫人的手,搬了幾下沒有搬動,反而折騰的自己麵色蒼白,呼吸急促。

“放……開!”

禾夏想用力的扯開麵前人的手,卻害怕太過用力將人從輪椅上推翻。

見狀,禾夏隻得蹲下來,將自己與麵前的人拉平,兩人在拉扯中掙紮。

好在溫夫人開始的力氣比較大,後麵逐漸脫力。

眼看著她的力氣慢慢鬆懈,禾夏慢慢放鬆下來,正要扯開溫夫人的手站起來離開,去見溫夫人目光泛紅,猛的從懷中掏出一塊尖銳的瓷片,想要向禾夏身上劃去。

禾夏大力掙脫了溫夫人的束縛,往後退了幾步才沒有讓磁片落在身上,而輪椅上的溫夫人,因為方才站起來已經用完了全部的力氣,身形搖晃幾下倒在地上。

門被砰的踹開。

禾夏轉過頭直接,男人麵色陰沉,站在門口,冷著臉走了進來。

房間中禾夏半退在地上,麵色泛白,脖一圈紅痕,呼吸微喘,輪椅歪在一旁,溫夫人倒在地上,手中還抓著一塊瓷片,麵容扭曲。

男人腳步匆匆,像是害怕了,幾步跨到禾夏身邊,將禾夏扶了起來。

他身上的冷意幾乎要將禾夏凍到,一雙手如同鋼鐵一般掐她的雙臂,目光如鉤。

“你來這裏幹嘛?”

禾夏驚魂未定,冷不丁被男人質問,一雙眼茫然的望過去,看到男人通紅的眸子。

“我,我來看看。”

“這裏不需要你看。”

男人語氣冷硬,一雙鳳眸眼尾像是被憤怒點紅,紅意慢慢暈染開。

抓住她的雙手力氣十足,讓她有些疼,禾夏回過神來,連忙想掙脫。

“放開我。”

禾夏擰眉,不知道溫淵丞為什麽那麽大的反應,心中也有了怒火。

“你弄疼我了。”

聽到疼字,溫淵丞眼中淡淡的紅色才慢慢退去,手一鬆。

禾夏推開溫淵丞。

李嬸正好上來,手上的水果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少爺?”

來不及問,就看到倒在一旁的溫夫人,連忙上前幾步將溫夫人從地上扶了起來。

溫夫人頭發有些亂,呼吸微喘的了,精神似乎又恢複到之前的狀態,一雙眼睛慢慢的呆滯,仿佛方才的掙紮與傷害隻是幻覺。

溫淵丞抓起禾夏的手,察覺到自己方才的語氣有些嚴厲。

“我怕你受傷。”

禾夏掃了溫淵丞一眼沒有說話。

溫淵丞一雙手指勾起來,眸種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麽為方才的粗暴道歉。

禾夏看向李嬸,“還有藥嗎?”

李嬸緩緩搖了搖頭,“夫人發病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溫淵丞目光重新變了,轉頭掃了一眼李嬸,語氣發寒。

“如果你不能照顧好她不傷人,我不介意換個人。”

李嬸頓時麵色煞白,她也沒有想到夫人會突然發病,還有這麽強的攻擊性。

“我我會好好看好夫人的……”

似乎是害怕溫淵丞將兩人隔開,李嬸連忙辯解。

禾夏冷笑,“病人發病不治療,隻靠看管,還真是特別。”

說完不理會身後的溫淵丞,直接跨步向房間出去。

男人剛才的怒吼,仿佛她做錯了什麽。可隨意在溫家走動,不也是溫淵丞說的嗎?

禾夏腳步匆匆,溫淵丞很快跟了上來,隻是距離不遠不近。

溫淵丞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神情複雜。

剛才進房間看的那一幕,大腦中的弦就斷開,像是失去了理智,不顧一切的抓住禾夏之吻。

她,生氣了吧?

他不會有一天也變成沒有感情,隻會狂暴的野獸。

不,不會的。

心中的憂慮,讓腳步遲遲沒有跟上。

禾夏走了幾步,怒氣就慢慢的散開了。情急之下的確是她做的不夠妥當。

她腳步放慢,然而身後的男人始終保持著原來的距離,沒有追上來。

禾夏有些惱怒。

索性停住腳步,轉過頭。

男人眸光下垂,麵上清清冷冷的,看不出什麽表情,禾夏卻知道,溫淵丞這模樣是在放空。

男人腳步跟上來,直到走到禾夏麵前,才回過神來,抬眸。

幽深的黑眸中,人洞察不出情緒。

溫淵丞不說話,禾夏主動開口,語氣中帶著責備。

“你剛才嚇到我。”

雖然是心急,但那一刻的溫淵丞目光不帶感情,和發病的溫夫人有些相似。

看著禾夏的質問,溫淵丞薄唇微張,好半天,沒有說話。

禾夏不滿,“你不會道歉嗎?”

話脫口而出就有些後悔。

讓溫淵丞道歉,聽起來有些天方夜譚。

溫淵丞沒有說話,禾夏麵色也有些尷尬,明明一件小事隻要相互道歉就能解決的,卻因為溫淵丞的性格,連一句道歉都聽不到。

禾夏轉身向前走。

激動的情緒一下子冷卻下來。

她在幹什麽。

身後忽然傳來聲音,“對不起。”

禾夏愣住轉過身,男人身形高大目光落在她身上,麵上仍看不出神情,仿佛那聲道歉隻是錯覺。

心一下子又軟了。

回到房間之中,禾夏脫下桑衣才發覺方才男人抓手臂的那一下已經有了淤青。

可見當時的力氣有多大。

禾夏碰了一下,頓時痛的嘶了一聲,而罪魁禍首此刻站在門口拿著藥膏,不知道該不該進來。

禾夏抬眸,溫淵丞像是犯錯的小孩子,低頭進來。

將藥膏放在一旁,打開,用棉簽粘了上去,將藥輕輕的敷在禾夏的手邊。

溫淵丞的手法很輕,動作熟練,像是以前做過,目光看著那白皙皮膚上觸目驚心的淤青,男人心中沉甸甸的。

男人眉頭,除了上藥,半天沒有說話,房間的空氣都有些凝結。

禾夏有些無奈。

自己倒黴受傷,難不成還要安撫麵前的人?

將手臂上的傷口處理完之後,男人清冷的聲音響起。

“仰頭。”

禾夏下意識的照做,脖子上麵一圈紅痕露了出來,溫淵丞眸中的沉意更深。

抬手,輕柔的將藥膏敷上來,清清涼涼的觸感頓時驅散火辣辣的痛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