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不會為難,指的是不會起訴,沒有牢獄之災。

可這件事就像無頭蒼蠅一樣懸掛在那裏,眾人眼中沒有了清晰的事件,可這頂黑帽子始終掛在禾夏頭上。

“不找真相了?”鄒紹元麵色複雜。

禾夏輕笑,“其實有你們朋友相信我就夠了,何必在意其他人。”

真的是這樣嗎?鄒紹元麵色複雜。

名聲和輿論就這麽簡單嗎?

禾夏故作輕鬆,“我們不用想辦法找證據,也不會再有人被牽扯進來,你也不用得罪溫家,讓鄒家被記恨。”

“條件是什麽?”

鄒紹元神色複雜。

禾夏拿起啤酒麵不改色的喝了一口,故作輕鬆,“也沒什麽,就是讓我離這地方的人遠點。”

這地方的人除了溫淵丞自然不會有其他人。

禾夏又倒了一杯啤酒,仰頭喝了下去,任由冰涼的感覺在身體之中流淌。

用離開換周圍一切人平安,好像很值得。

禾夏低頭,眼尾紅了紅,心中卻有些感慨,她什麽時候這麽沒骨氣了。

“你還喜歡他嗎?”

一雙手攔住了她想接著往嘴裏送的玻璃杯。

鄒紹元眸光緊縮,讓人看不清神情。

禾夏動作僵住。

這段時間很少有人在她耳邊提溫淵丞的名字。

所有人已經默認她和溫淵丞徹底分開,但實際上兩人都沒有正式告別。

在她與溫家對峙的時候,男人的沉默就是態度。

“誰喜歡他?”

禾夏語氣無所謂,麵色平靜。

心中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一根深埋的針開始紮著胸口。

奇怪,怎麽會這麽疼呢?

禾夏語氣加重,“把我當替身,以為自己是誰啊,玩這麽爛俗的梗,這種人怎麽配得到真心,怎麽會有人喜歡他呢?”

罵著罵著,語氣忽然慢下來,喉嚨不經意間哽咽住,禾夏連忙又喝下一口酒,借著酒勁兒的刺激將喉嚨的感覺壓了下去。

鄒紹元角色複雜。

麵前的女人眸光微紅,嘴角勾起一絲不在意的笑意,但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喜歡這件事藏不住。

哪怕嘴上否定著,身體總會做出誠實的反應。

後悔的感覺在心中蔓延開。

麵前的模樣真的是他想要得到的嗎?

鄒紹元的聲音低下來,“如果你不想離開,我可以幫你。”

禾夏搖頭,“我在這城市待了這麽久了,也該去外麵看看了。”

眼中朦朧的神情仿佛掩蓋住什麽。

鄒紹元一字一句開口,“我認識的禾夏,活得透徹坦**,理性又感性,自信又陽光,愛自己所愛,做自己所想。”

禾夏頓住。

鄒紹元目光深邃,“不管怎樣我都支持你所想的,不用過多糾結旁的因素,做你自己就好。”

禾夏捏緊了酒杯,隨即一笑。

“你說的對。”

兩人幹杯,清脆的酒聲響起。

禾夏心中的沉重,在這一刻忽然如釋重負。

何必糾結那麽久呢?

那些複雜的情感,反而阻擋了她追求自由的腳步。

夜色越發深沉。

溫家果然沒有了動靜。

溫明雲兌現了承諾,法院上的起訴撤銷,眾人摸不著頭腦,然而兩邊都無人作出回應。

仍然有不少惡毒的揣測在網上出現。

“說不定禾夏做賊心虛,私下賠罪讓溫大小姐消氣了。”

“難道是溫爺的手筆?畢竟是以前的相好,多少帶著幾分眷顧。”

眾說紛紜,但失去兩位當事人,這些隻能作為談資不了了之。

一個月的時間解決剩下的事情。

既然有了離開的打算,找工作的想法也隻能打消禾夏將所有的錢取出來,加上申請的補助,距離禾母的手術費也遠遠的差了一大截。

這幾天忙前忙後,向周圍的親戚朋友借錢湊手術費。

之前在做生意,這一塊人脈挺廣,隻是如今受到雲家官司一事的影響,這些人脈都毫無用處,但令他感到心暖的是,以前不少在鬆石的同事選擇了相信她,麵對她的求助也沒有拒絕。

溫明雲沒有接受鄒紹元的幫助,忙前忙後,終於湊齊了資金。

在仁愛醫院交清所有手術費的時候,忽然覺得渾身一輕。

手術會盡快安排,禾母態度雖然冷淡,但也在逐漸回暖。

讓她感到欣慰的是,禾旭沒有太過偏執,不再執著於退學,而是接納了她的建議。

禾夏幫忙請假,禾旭葬時回老家照顧何雨,禾夏則留在C市等這禾母做手術。

連軸轉了幾天,總算有了空閑的時間。

禾夏在咖啡廳的沙發上坐下,揉了揉酸痛的腳。

對麵的宋舒舒合上電腦,認真估計。

“我之前想過了,如果手術費不夠,我還可以把工作室賣了。”

總有這樣的朋友,會在危難關頭挺身而出。

禾夏一臉嚴肅,“胡說什麽呢,我現在可是一貧如洗,連帶著麵子都出去抵押了,就等你賺錢了養我。”

不管怎樣禾母的手術費算是不用擔心了。

宋舒舒也隨即一笑,“好!我設計室最近接了好幾個單子,我會努力工作的。”

禾夏扯扯唇角,心中一陣酸澀。

她知道前不久因為她的事,宋舒舒的工作是受到牽連無人問津,甚至還有人上門潑油漆。

“對了,那你之後是怎麽打算的?真的要離開這裏嗎?”

宋舒舒對她與溫明雲的交易一知半解,隻以為她簡單的離開C市。

禾夏壓下眸中的神情,點了點頭,“等我有空回來再看你。”

“我就說困難會過去的,隻是看網上那些人還在罵你,心裏有點不舒服,早晚有一天他們會知道真相。”

宋舒舒捏著手中的咖啡杯,一臉認真的祈禱。

“我都無所謂。”

禾夏佯裝不在意的笑笑,目光隨後轉向天邊。

窗外的藍天白雲悠悠,一架飛機滑翔而過,像這時畫紙上的畫。

相隔千米的機場。

一個身材火辣的空姐走了過來,笑容嫵媚,“溫先生,飛機馬上落地了,要加個微信嗎?”

男人抬起頭來,眸色冷淡,語氣,更是不近人情,“你配嗎?”

被當麵羞辱,空姐麵色紅一陣白一陣,最終雙眼含淚,轉身匆匆離開。

身旁的男人無奈的笑笑,“阿丞,也太不解風情了,怎麽能當著女孩子的麵這麽說?”

溫淵丞麵無表情,“與你無關。”

另一旁的溫潤男人輕笑,“這不是家裏的小老虎始終不肯服軟,咱們溫爺這幾天火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