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像是瞬間降臨,一下子落了下來,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的打在樹葉上,落在地麵上,一顆顆水花綻開,密集的黑點瞬間蔓延鋪成一片黑色的地毯。

禾夏恍惚的抬起頭,看著天空滴落成線的雨絲,明明雨滴落在麵上不疼,敲在心上卻是劈裏啪啦。

身後一個強射光閃過,禾夏沒有注意,輪胎摩擦地麵的刺耳聲音響起。

禾夏收斂起麵上的失神,強撐起精神來轉向後麵。

車窗玻璃下降。

禾夏連忙開口,“抱歉。”

沒有出什麽意外,禾夏邁開腳步,向前走去。

身後的車門打開。

禾夏腳步不停。

腳步聲逼近。

沒有回頭。

看身後的車也是個豪車,剛才急刹之後什麽事都沒有,難道因此訛上她嗎?

忽然耳邊好像安靜了一些,頭頂的雨停了。

禾夏仰頭,看見一把藍色的傘。

傘主人的聲音溫文儒雅,“這麽大的雨怎麽一個人在外麵走?”

禾夏轉頭。

身後站著一個氣質儒雅的青年,麵上掛著關心。

這不是那天在展銷會上遇見的青年,好像叫藍煥之。

愣了兩秒,禾夏開口,“原來是你。”

藍煥之笑笑,“Summer,好巧,沒有想到這麽快又遇見了,隻是你……”

禾夏此刻渾身濕透,頭發被雨水打濕粘在腦上,滿身狼狽。

有些尷尬的將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後,露出尷尬的笑容,“一個人走走。”

這理由有些牽強,但藍煥之也體貼地沒有多問,紳士開口,“我送你回家吧。”

家?禾夏扯了扯嘴角,“不用了。”

似乎看出了什麽,藍煥之禮貌建議,“如果和小姐不嫌棄,我有個朋友的房子就在附近,可以去坐一下。”

未了發現不太妥當,趕緊解釋,“那間房子收拾的很幹淨,我送到你就走。”

看出了藍煥之眼中的善意,禾夏笑笑,“沒事兒。”

“那還是先避避雨吧。”

外麵的雨越來越大,劈裏啪啦的聲音似乎將兩人的說話聲音都要蓋過去。

藍煥之紳士的把傘的大半都蓋在禾夏頭上,自己的肩膀被淋濕透了。

禾夏看到對麵人濕透的肩膀,也不好再耽擱,點點頭。

到了車裏。

外麵喧鬧的雨聲才安靜下來。

藍煥之體貼的打開暖氣,開動汽車。

“那住處是我一個姐姐的,都是女孩子,不用感到擔心。”

禾夏沉默的看著車窗外。

雨水的痕跡趴在車窗上,轉眼間又被落下來的雨重新衝刷掉。

幾分鍾。

車輛轉入地下車庫,藍煥之打開車門,溫柔開口,“Summer。”

禾夏抬起眼來,遲到的走下車。

從地下車庫的電梯上去,一梯一戶,很快到了寬闊的公寓。

藍煥之推開門,點亮燈,淺黃色的燈光頓時渲染一室,看起來格外溫馨。

室內溫暖的氣息,頓時將禾夏周身的寒意都驅趕了。

藍煥之介紹,“我那個姐姐長期在國外,最近才回國內,這裏空了很久了,她是個爽朗大方的人,你也不用擔心。”

禾夏轉頭打量一番,雖然說著長久沒住人,但能看得出來,整理得非常幹淨。

藍煥之進去,一邊整理沙發上的東西,一邊開口,“我這姐姐身形和你相似,我去拿幾件幹爽衣服。”

禾夏站在玄關沒有動,身上的雨水順著衣角,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毯上被吸收掉。

麻木的看完周圍,忽然手中被塞上一杯熱牛奶。

禾夏抬眸。

藍煥之目光誠懇,語氣柔和,“我認識的Summer,自信大方,才華橫溢,這些都令我欽佩不已,哪怕遇到困難,也一定能跨過去的。”

禾夏回了回神,目光垂落到冒著熱氣的牛奶上。

“謝謝。”

藍煥之輕笑,“別客氣,我還指望著以後有合作的機會。”

說完將禾夏拉進來,自己轉身去房間找幹爽衣服。

在房間的暖氣下,禾夏身上濕透的衣服已經變得幹爽,她也感受不到寒意了。

禾夏目光在房間打量。

明亮大方的裝橫彰顯著主人家的喜好,一旁的玻璃櫃中放著許多碟片,仔細一看都上了年頭,好些都是珍惜奇貨。

遠遠的傳來電話的聲音,藍煥之語氣溫柔。

“姐,你之前的衣服都放哪兒了?我幫一個朋友找找。”

“有丞哥照顧你我放心,就不來了,今天剛來C市就遇見了朋友,還等著我呢。”

聽到丞這個字,禾夏心中泛起一絲漣漪,隨即淡淡散開。

聽到任何相似的字眼都忍不住往對方身上。

禾夏轉身,目光忽然一滯。

不遠處的照片被防塵紗罩住,通過不經意翹起的一角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笑容。

莫名的力量讓禾夏走近,將防塵紗撩開。

照片上女子麵色白皙,笑容明亮,微揚的杏色眼眸帶著一絲媚意。

溫明雲?禾夏嘴角一扯,有些不敢相信。

這個房子是溫明雲?藍煥之和溫明雲有關係?

一切像是做夢一樣,禾夏身形晃了晃。

房間中傳出藍煥之的響動,似乎正在拿衣服。

禾夏將手中的牛奶杯放下,腳步一抬,路過門邊的傘頓了頓,扯過一旁的便簽,飛快的留下幾個字,便奪門而出。

藍煥之出房門的時候,隻看到空****的房間,他眼中劃過一絲無奈,放下手中的衣服,忽然目光被門上明黃色的便簽吸引住,走了過去。

“傘借走了,下次還你。”

字跡有些潦草。

藍煥之嘴角勾起一絲笑,他知道Summer不是那麽容易被打倒的人。

目光不經意間擦過門口,忽然一頓。

那裏一個佛像玉佩格外引人注意,像是主人匆匆間遺留下來的。

是Summer不小心一定掉下來的吧。

藍煥之撿了起來,輕輕的拍了拍,忽然覺得眼前的玉佩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吊起來看了看,又覺得自己是想錯了。

那塊玉佩瀾姨跟寶貝似的,連明雲姐都不能碰,怎麽會給外人,隻是相像吧。

禾夏打著黑色的傘,往海棠灣的方向走去。

深夜時分,路邊很難打到車,風夾著雨絲斜斜的吹過。

忽然電話鈴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