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母神色閃過一絲不自然,揚起語調,“什麽錢,你不要汙蔑我們。”

禾夏直視著何母躲閃的眼神,“我弟弟是為了救你家女兒,才打了陳定之,現在你們家為了錢,讓我弟弟背鍋坐牢,菩薩都看在眼中。”

她早就注意到何家的院子裏麵供奉著土菩薩。

這話一出,何母果然有些慌亂,卻強撐著態度,“陳家有錢有勢,你得罪了陳家,發生了什麽也是沒辦法。”

禾夏態度強勢,目光逼近,“你既然知道陳家有錢有勢,陳定之多次騷擾你女兒,就算我弟弟進去背了黑鍋,你以為陳家就會放過你的女兒嗎?”

何母身形抖了抖,顯然禾夏的話說到了她的憂慮。

“你還可以選擇讓何雨出麵,證明我弟弟是自衛,陳定之坐牢了,自然也威脅不到你的女兒。”

見何母態度鬆動,禾夏連忙又下了一劑猛藥。

何母忽然眼神一定,一把將靠近的禾夏推開,“你不要胡言亂語!陳家有錢有勢,就算陳定之進去了又怎樣,我家還不是得遭殃,無權無勢的人就該自認倒黴。”

何母的眼神變得堅定,禾夏被扶到一邊,好在扶住了一旁的石桌才穩住身形。

“你快走,你快走!從我家出去。”

何母操起一旁的掃把,把人打出去。

禾夏被推搡出去,隨後大門砰的一下關上。

禾夏拍了拍門,然而無動於衷。這吵鬧的聲音也引起了鄰居的不滿,紛紛探頭出來說道。

“沒人就不要亂拍門了!”

禾夏身體有些脫力,明天法院的傳單就下來了,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禾旭進去。

在門口站了半天,禾夏拿出手機,劃到鄒紹元的電話,撥了下去。

“喂。”

明淨的餐廳中飄揚著悠揚的小提琴音樂。

一個桀驁不羈的男人推開門,目光落在靠窗的餐位上,眼睛一亮,走了過來。

“小夏,你找我有事兒嗎?”

禾夏手中捏著玻璃水杯,點了點頭,“我有些事兒想找你幫忙。”

聽完禾夏的原因,鄒紹元冷笑,“陳家也配出來耀武揚威?”

鄒紹元頓了頓,開口道,“我幫你解決這件事情,你可以來鬆石嗎?”

禾夏仰頭,有些猶豫。

鄒紹元勾了勾唇,“我不是拿此作為交易,你是我朋友,我自然願意幫你,隻是,你的才華不應該被埋沒。”

禾夏點了點頭。

她欠鄒紹元一個人情,也同意這個條件。

禾夏目光下垂,看著手中的玻璃杯,“溫明雲開口,這件事我不好向溫淵丞說,隻能出此下策。”

鄒紹元眉頭一皺,“你放心,這件事我不會讓人知道。”

鄒紹元斬釘截鐵,禾夏稍微鬆了口氣。

鄒紹元目光放柔,“快吃飯吧,這家餐廳不錯,那些事情有我呢。”

察覺到鄒紹元眼中夾雜的幾絲情愫,禾夏尷尬避開,“好。”

如果不是實在走投無路,她也不會找鄒紹元幫忙。

匆匆的吃了幾口飯,食物多麽美味沒有感受出來,倒是喝了兩杯紅酒。

從餐廳出來,頭有些暈眩,禾夏身形晃了晃,好在被鄒紹元及時扶住。

“你沒事兒吧?”

禾夏搖了搖頭,自嘲的笑笑,“太久沒喝酒了,我也有不勝酒力的一天。”

鄒紹元眸中劃過一絲深色,語氣如常,“我送你回去吧。”

禾夏點了點頭,並沒有察覺到鄒紹元的手從後麵繞過來落在肩頭,兩人走了幾步,被身後的聲音叫住。

“小姐,你的手機落了。”

禾夏停下腳步,接過手機,“謝謝啊。”

“剛才你手機打了好幾個電話,我接了說明情況。”送手機來的服務生解釋。

禾夏點了點頭。

還沒來得及看手機上的來電,便聽見一道冷漠的聲音。

“進去吧。”

帶著醉意的眼眸抬起,剛才出來的那家餐廳前站著一對俊男靚女。

男人身形高大,眉目冷淡,眼中帶著一絲不近人情的冷漠。女人氣質明媚,栗棕色的卷發在陽光下沾染上光芒。

“溫淵丞?”禾夏喃喃出聲。

男人抬起頭來,冰冷的目光正對上禾夏的視線。那一刻眼神暗了暗,隨即落到身旁的人身上。

“還在等什麽嗎?”

溫明雲目光望過來,意味不明。

“不用等什麽。”

兩人並肩向餐廳走去。

禾夏指尖發顫,喉嚨緊了緊。

又是這種漠視的目光。

從昨天宴會開始,到今天。

她向來是有話直說的人,不習慣拐彎抹角,此刻憑著一絲醉意上頭,仰起頭放開聲音。

“溫淵丞。”

聲音傳出去,幾人愣了愣。

鄒紹元的眼眸不著痕跡一暗。

男人停下腳步,溫明雲被迫轉過身,皺起眉頭。

禾夏鬆開鄒紹元的手,向前走了幾步,紮起的發絲散落幾縷掛在麵前,遮擋住幾分視線。

“你為什麽不理我?”

禾夏直視著那雙如黑曜石般的眸子,語氣帶著幾次不易察覺的委屈。

想了半天,她還是沒有勇氣說出那句你要分手嗎?

男人悄無聲息的融入她的生活,每一天睜開眼,身旁是他,每一次遇到事,身邊是他,細小的習慣堆積起來,將她引以為傲的瀟灑坦然擊得粉碎。

鄒紹元拳頭緊緊攥起。

為什麽每次溫淵丞出現,總能輕而易舉地奪走禾夏的目光,哪怕他再怎麽表現,始終比不上溫淵丞。

男人看著禾夏眼角微紅,顯然是有著幾分醉意,眼中明晃晃的寫著委屈,偏偏麵上還佯裝一片淡然。

“你為什麽不說話?”禾夏自以為語氣淡然。

男人臉上一片冰冷,看不出神情,心底卻落下一片柔軟,原本維持的冰冷變得粉碎,他歎了口氣。

禾夏仰頭。

男人抬起手,輕輕的落在禾夏的秀發上。

頭發癢癢的,禾夏下意識抓住溫淵丞的手,別扭的轉過臉,呼出一口氣。

“你要是有什麽話想說,就早點跟我說,我不喜歡被人扔在原地,第二次了。”

禾夏眸色認真。

身後的溫明雲見狀走了上來,神情不悅,“禾小姐,打斷別人的行程是件不禮貌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