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靈歌側身,對楚涼夜淡淡的笑了笑:“當然,等回去,我弄幾張更好的圖紙給你!”

她一直以為是因為這個時代沒有這項技術,所以也沒有打算打破一切的平衡,畢竟當年她在江家接觸過的黑道的軍火不少,很多原理她都是懂得。

一些複雜的槍炮她都可以隨意拆卸組裝,對於這種根本沒有什麽技術含量的土炮,江靈歌更是能夠將其構造弄的一清二楚。

這種土炮射程不遠,也就比弓箭差不多,而且在戰場上十分笨重,想要抬走都不容易。

如果沒有好點兒的懆控人,怕是連準頭都沒有,最多也就做做固定的城防。

這些不需要將那土炮拆下來,隻要隨意看一眼那外形構造就差不多了。

楚涼夜在江靈歌說完這些的時候,突然上前一步捂住她的口:“靈歌,這種事情千萬不要讓人知道!”

江靈歌聽到他十分凝重的話,眼神亮了亮,然後乖巧的點點頭:“我知道!”

楚涼夜突然發現,很多事情好像都開始脫離了控製,他有些害怕,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突然間跑出來無數人和他搶他的皇後。

夜家家主如此,那畫像之中的男人更讓他覺得危險至極。

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強大,隻有站在頂尖的位置,以後才有和別人談判和對立的資格。

西楚南祁隻是開始罷了。

楚涼夜和江靈歌隨著東瞿帝來到雲隴殿中,大殿之內早就有東瞿的百官等候,兩人被安排在側位之上,而東瞿帝坐在最前方的龍椅上。

雲隴殿雕梁畫柱,光金楠木的主梁就有足足十幾根,百官分散兩側站立,十分恭敬的對上方的東瞿帝行禮。

“吾皇萬歲萬萬歲!”

四國開創以來,一些習俗還是很相似的,江靈歌更是聽說過,這四國乃是多年以前從一個國家分裂開來的。

這也是順應了天下大勢。

一套禮數走完,東瞿帝總算將目光落在江靈歌和楚涼夜的身上,念念還在睡覺,仿佛天塌下來也不能動搖小家夥睡覺的心。

“楚帝千裏迢迢的來到我東瞿,作為主人,必然要好好招待,來人,上酒菜!”

一大群的宮人紛湧而入,在兩旁準備好了桌椅,所有的大臣也有一同落座。

舞女魚貫而入,很快場麵熱鬧起來。

不少大臣找話題說說笑笑,時不時的試探著來問上兩人一句。

江靈歌早就習慣了被眾人矚目,她也沒有絲毫不滿,動作優雅的開始吃東西。

從早上到現在,她早就餓壞了,雖然現在眾目睽睽,她依舊吃的很快。

楚涼夜看她的模樣,更心疼了,沒事就往江靈歌的碗中夾上兩筷子菜,對於不少的問題甚至視若無睹。

看起來有些高冷。

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嘴口糧的群眾默默的等著江靈歌吃飽喝足。

優雅的擦了擦嘴角,江靈歌這才仰起頭看向剛剛提問的那些大臣:“眾位大人把剛才想要說的再說一遍吧!”

群臣:“……”

東瞿帝瞬間笑道:“都說西楚帝後十分恩愛,沒想到今日有幸見到,果然不負盛傳!”

江靈歌搖了搖頭:“過獎了,一家人互相關心本就應該!”

這話實在引起人的深思,在座的這些大臣們,試問哪一個不都是妻妾滿堂,有的家裏妻妾多的,連孩子的名字都叫不過來,好在家裏不缺那些人的一口飯吃,更沒有體會過什麽叫做相濡以沫,白頭偕老。

如今見到兩個年輕人如此秀恩愛,很多老臣都有些莫名受不住了。

“帝後恩愛乃是天下福氣,但是開枝散葉這種事情,也是身為帝王的本分!”

江靈歌挑眉,“大人說的也有道理,我也沒有必要要求別人和本宮一樣!”

對於這種話題,江靈歌和這些老掉牙的大臣們說不到一塊去,好在對方也很快剔除了這些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問題。

“楚帝暗中帶著人,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我東瞿京城,還抓走了夜家家主,是打算和東瞿開戰嗎?”

“聽聞西楚和南祁如今打的難解難分,南祁節節敗退,是不是野心膨脹,想要將手伸到東瞿這邊來了?”

氣氛頓時緊繃起來,不少人的眼中多了幾分敵視。

楚涼夜麵色冰冷,眼神之中劃過一道暗光:“究竟是什麽情況,想必皇上應該清楚,今日朕來,便是要興師問罪!”

底下有人呲笑,畢竟這裏是東瞿國的地盤,就算楚涼夜是一國之君,在別人的屋簷下至少也要忍著。

江靈歌見到楚涼夜站起身。

他身子挺拔高大,一頭長發簡單的披散在身後,頭上帶著金色發冠,墨眉斜飛,淩厲的鳳眸這會中隱含著淡淡的殺機。

東瞿帝聞言,眼神之中多了幾分興致:“興師問罪?不知道楚帝要問誰的罪!”

楚涼夜淡淡啟唇:“夜家家主抓走囚禁朕皇後的事情,證據確鑿,東瞿若是不給朕一個交代,將來必然會有一天,兵戎相見!”

他的話說的十分認真,沒有絲毫玩笑的意思。

東瞿帝臉上的笑容消失,身上散發出一種帝王獨有的威嚴:“楚帝並沒有開玩笑?”

“不曾!”

東瞿帝冷冷的眯著眸子:“既然如此,那今日你們來了,就不要再走了!”

本來還十分熱鬧的大殿一下子安靜下來,雲隴殿中,突然從門口闖進來不知多少個身上帶著兵器的禁衛。

東瞿帝微微垂下眸子,眼底的冷色越來越濃,“東瞿不會留下一個未來的威脅,既然這敵人當定了,不如現在就斬草除根!”

江靈歌也站起來:“好呀,皇上下令吧,這樣,夜家家主也必死無疑,天下也一定會大亂的!”

她突然想起來什麽:“我是什麽身份,皇上應該也清楚吧,相信我,隻要我死了,你們必定會迎來唐家的報複的!”

唐家是玩毒的。

要問為何唐家沒落了,卻依舊積威還在,就是因為唐家就算有一個人,都能鬧的滿城風雨。

唐家嫡係之中世世代代都會出現那麽一兩個奇才,每一個都會創造一個神話,也造成了他們隱世這麽多年的時間,依舊被聽聞者懼怕著。

如果她死了,那唐家就剩下唐墨蕘一個人了。

唐墨蕘便是唐家上輩子的奇才,也是支撐著唐家不會倒下的最大原因,從唐墨蕘能夠拔出她體內多年的毒素,就能看出對方的醫術有多高。

至於毒術,她雖然沒有見識過,但也絕對不會容人小視。

東瞿帝眯起雙眼,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江靈歌,眼底倒是真的閃過了那麽一瞬間的猶豫。

“唐家?這麽多年不還是被夜家打壓的龜縮起來,還有什麽值得驕傲的?”

大臣之中有人立刻插言,好似自己什麽都知道一樣。

江靈歌聽完但笑不語的看著東瞿帝。

這件事她早就從木惜的口中聽說過了,當年唐家不是沒有辦法反擊,可卻是因為有想要保護的家人。

可現在,唐家父母死了,唐蓉唐茹死了,隻剩下唐墨蕘和她兩個真正的唐家人了。

至於那些旁支末節,借著唐家的身份作威作福的人,她看的出,唐墨蕘從來都沒有承認過他們。

之所以他們還留著,估計就是在等著哪一天,流落在外的唐家兒女能夠回來。

一個醫毒無雙,還武功高強,甚至沒有任何逆鱗軟肋的人究竟有多厲害,那就不說了。

隻要一點點的藥物,絕對就能動搖一個國家的根基,隻要對方狠得下心,滅了一個國家都不太難。

當然,前提是東瞿沒有更厲害的醫者。

可就算這樣,東瞿帝還是害怕自己哪天被突然毒死。

“放了夜家主,朕會讓你們離開這裏!”

東瞿帝突然開口,像是有了妥協。

江靈歌卻笑了:“皇上這是在開玩笑嗎,我放了夜家主,你們也不可能讓我們順利離開!”

被一句話揭穿了心思,東瞿帝卻也不惱怒:“皇後果然聰慧,但你打算要如何呢?”

“夜家主乃是我們活命的本錢,自然不能放,現在選擇權在皇上你的手裏,一是放我們走,等我們安全了自然也會放過夜家主,再就是,就這麽僵持著!”

江靈歌眯起雙眼,眸子裏劃過一道流光。

抱著念念的手緊了緊,她現在絕對不會讓孩子落在任何人手裏。

至於夜家,她也絕對不能讓地方好過。

就在大殿之中的氣氛一度緊繃的時候,外麵突然有人來通報。

“不好了皇上,之前在夜家參加婚宴的人有不少口鼻流血死了!”

東瞿帝臉色大變:“什麽?”

那些人之中可有不少家主級別的人物,每一個人的身份都不一般,不然也不能參加夜家的婚宴。

至少,朝中有一半的大臣都去了。

“快,將所有的禦醫都叫過去!”

東瞿帝轉過頭,笑眯眯的對著江靈歌說道:“皇後娘娘,將解藥拿出來吧!”

江靈歌一皺眉,心中卻有了幾分疑惑。

她給那些人下的根本不是毒藥,怎麽會讓人突然七竅流血身亡?

莫名的感覺到了其中的一些陰謀,江靈歌抿著唇角搖頭:“我下的毒雖然也不是什麽好的,卻也不會讓人這麽快就死了,所以那些死了的人,跟我沒關係!”

然而,剩下的幾個大臣卻以為江靈歌不想把解藥叫出來。

“皇上,這兩人心懷不軌,更是害死這麽多人,此事絕對不能善了!”

江靈歌聽著這話感覺很有意思。

她低聲笑了笑:“不知道究竟是誰抓了本宮來這裏的,別說這些人的死和我無關,就算有關,也都死有餘辜!”

江靈歌的話頓時激起了一片憤怒的聲音,“楚皇後可是承認了?”

這話讓江靈歌有些無語,“我可什麽都沒說,凡是都要講究證據,連查都不查,就賴在本宮的頭上,本宮也不會善罷甘休!”

東瞿帝低喝了一聲:“夠了,那些受傷的人都在哪兒?這件事畢竟和皇後有關,楚後應該也想知道真相如何吧!”

江靈歌這才點點頭:“那好,我會和你們走一趟!”

楚涼夜結果江靈歌懷中的念念,陪著她和東瞿百官離開皇宮,直接來到了夜家之中。

夜家主宅裏麵擠滿了人,夜府的下人,還有那些得到消息飛快趕來,裏麵病號的親人,全部都擁擠在本來就不算很大的庭院裏麵。

外圍有人高喊了一聲:“皇上駕到!”

人群之中迅速分開了一條道路,江靈歌和楚涼夜站在東瞿帝不遠的位置,再次來到夜家之中。

楚涼夜微微眯著雙眼,目光之中的冷色越來越濃。

江靈歌感覺到他周身上下散發的寒氣,下意識的將目光落在他身上。

“涼夜!”

她低聲在他耳邊念了一句他的名字。

楚涼夜抬起頭,身上那股冷氣逐漸消散,他衝著江靈歌勾了勾唇角:“怎麽了?”

江靈歌有些疑惑,不過也沒有多想:“我在想這些人為何會突然中毒。”

“既然你說和你的毒藥沒關係,那便是沒關係!”

眾人站在幾間屋子外麵,而門口卻已經擺放著足足有十幾具屍體,沒想到才短短半天的功夫,就死了這麽多人。

房間裏麵還沒死的病人正在被大夫搶救。

因為這件事,就連東瞿國的禦醫都集體出動。

東瞿帝坐在椅子上,微微蹙著眉頭,看著地上的屍體微微有些失神。

有閑下來的醫者跑過來稟報:“皇上,如今已經死了十五人,還有三個人命在旦夕,剩下的人還在竭力的搶救當中,可是沒有解藥的話,怕是過不了今晚必死無疑!”

東瞿帝冷聲道:“可找到原因了?”

“是因為有毒,酒水之中被下了毒!”

對方說的話,江靈歌也都聽見了,她下毒的事情已經弄的人盡皆知了,可是沒想到有人更有高招,居然在她之後又在酒中下了劇毒。

她上前一步,走到那老者麵前:“如果需要幫忙的話盡管說,今日這件事錯也不在我一人,你們夜家的家主,才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那老者沒說話,隻是看著江靈歌的眼神有些憤怒。

可是一想到,那能夠令人渾身僵硬的藥物居然是江靈歌研究出來的,在場所有人也不敢真的頂撞她。

東瞿帝這次語氣客氣了不少:“那就有勞楚後了!”

江靈歌淡笑:“我隻能試一試,但是真的有沒有辦法我就不知道了!”

她將這句話落下,隨著那太醫走進了房間之中,藥味瞬間撲麵而來,江靈歌一眼就看到撞上姿勢詭異,嘴角還流著血的病人。

她大步走上前,一隻手捏住對方的手腕,她仔細的把脈觀察了一遍,眼底的色彩越來越重。

“準備兩個大碗,還要雪參的參湯!”

眾人一愣,不知道江靈歌要做什麽。

江靈歌眼神淩厲起來:“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去準備解毒?”

隨手飛快的寫了一個藥方,江靈歌心中不由得有些惱火。

居然有人在她下毒之後,又下了一次。

那毒究竟是誰下的,有著什麽樣的目的?

可以說,如果今天這些人都死光了,那東瞿帝必然會震怒,到時候她和楚涼夜就真的走不了了。

雖然很不想出手救人,可她也要為何自己和楚涼夜著想。

幾個禦醫對視了一眼,卻也知道麵前這人的身份,隻好咬牙讓人將解藥熬製下去。

所有人眼睜睜的看著江靈歌劃破**之人的手腕,放在一個碗中放血,她用銀針刺入那人的幾個大穴,知道烏黑色澤的血順著傷口流出來,她才微微鬆了口氣。

“按照我告訴你們的方法,把所有中毒的人都穩定住毒性,再喝下我開的那副解藥就沒事了!”

她將該說的該做的演示了一遍,也不說別的,大步向著外滿走去。

看見對方已經不再管了,幾個老禦醫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半天才反應過來:“剛才她怎麽做來著?”

“好像是這樣……”

一群太醫開始手忙腳亂的研究,眼見著最開始被江靈歌治好的在服下湯藥之後緩緩睜開雙眼。

這個消息很快傳了出去,東瞿帝的臉色也逐漸好了些。

好在,死的人不是很多,雖然有些損失,但不算太重。

江靈歌背著手從裏麵出來,直接坐在了楚涼夜身邊,那些死去之人的家屬在外麵哭喊著,周圍的空氣好像都被悲傷沉浸。

不知道誰先帶的頭,一聲大喊從人群之中傳來,說話的是個女人:“皇上,求給臣婦做主啊,一定要將害死老爺的人千刀萬剮!”

“殺人償命!”

“對,一定要將凶手繩之於法!”

那渲染極為濃烈的感染了一群人,呼啦啦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一個個雖然話語之中說著殺人凶手,可是目光卻凝視著江靈歌和楚涼夜的方向。

江靈歌今日在夜王府做的一切早就被人口口相傳,再加上府中還有不少眼睜睜的看到了一切的丫鬟,江靈歌的罪名直接落下了大半。

雖然她來了以後,剩下的那些人不會死了,可麻煩依舊是麻煩。

東瞿帝立刻讓人噤聲:“楚後,雖然你拿出了解藥,可是這麽多人還是因你而死!”

江靈歌眯著雙眼,她剛想開口,卻聽到身邊的楚涼夜啟唇:“是又如何?”

楚涼夜雖然話少,但是到了袒護她的時候卻絕對毫不保留,江靈歌原本還有些氣憤,可聽到他一開口,那怒火刹那間就被風熄滅了。

“想要證明我的清白也不算很難,那幾個禦醫雖然能力不足,但是應該可以看的出,這令人渾身僵硬的藥物和致人死的毒藥並非是同一時間所下!”

她揚起眸子,靜靜的盯著東瞿帝的眼睛:“而且,我還有一些那種藥物,你們有誰想要試試會不會死啊?”

她本就精致的容顏緩緩舒展開來,露出一抹帶著幾分邪氣的笑容。

不得不說,和楚涼夜相處了這麽長時間,江靈歌的處事方法,有很多都和楚涼夜相似了。

“還請楚後不要胡亂開玩笑!”

“我為何沒事和你們開玩笑,我是說真的,誰想來試藥?”

江靈歌彎著唇角,指著皇上身邊的小太監:“你……”

“不,不要!”

那小太監嚇的臉色一變,立刻後退。

江靈歌又點了幾個人:“又或者你們?”

被視線掃過的人眼前陣陣發涼,那個之前帶頭哭喊要做主的女人高聲說道:“既然是你研究出來的毒藥,憑什麽讓別人來試藥,不如用你的孩子來試藥,更能證明你的清白!”

江靈歌嘴角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所謂龍有逆鱗,而念念和楚涼夜,如今便是她的逆鱗。

那女人的一句話很好的戳中了她心裏最疼的地方,江靈歌原本還帶著幾分若無其事的神色,瞬間轉變的冰冷起來。

“就她了!”

她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伸手對準了那女人指了指,誰也沒有看到,一根細如牛毛的針,直接從江靈歌的手腕上飛了出去。

就算看到了也都晚了。

原本屬於江靈歌的暗器,早就讓楚涼夜拿了回來,那女人驚呼了一聲,想要動,卻發現根本動不了了。

恐懼在那女人的眼中一瞬間蔓延開來,江靈歌掃了一眼周圍劍拔張弩,好似隨時都能夠動手的禁衛軍,不禁的冷笑了一聲:“要想知道她會不會死,隻要再等一段時間就好了,不過之前我下的那點兒毒藥性很少,再加上酒水稀釋,從喝下以後到渾身僵硬,足足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不過這次的藥有些重,才會讓她瞬間僵硬!”

簡單的解釋了一下藥性,江靈歌邁步走到東瞿帝麵前:“我又為何在萬無一失以後,還要下其他的毒藥呢,這些活著的時候比死了,更有利用價值,皇上可覺得我說的對否?”

看著江靈歌強大又自信的笑容,東瞿帝的眼神緩緩縮了縮。

“楚後說的也並非沒有道理,可是……”

江靈歌負手而立,輕輕側著頭等著他的決定。

這件事和她有沒有關係,相信精明睿智東瞿帝全部知道。

東瞿帝動了動眉頭:“這些朝中重臣的性命,還是必須要有人償還的,來人,將他們抓如地牢!”

江靈歌聽明白了,東瞿帝打定了主意要抓住她和楚涼夜,之前之所以沒有動手,是顧忌著大庭廣眾之下東瞿國的名聲。

畢竟將他國帝後沒理由的抓起來,會不會影響他和西涼的關係。

現在南祁敗了,天下三分,人人自危,就算西涼也要考慮一下東瞿的態度。

然而,西楚現在尚在休養生息之中,一旦楚涼夜不在皇城,皇城之中難免會發生動**,就算有夜城的幾個人在,也不一定能夠護的住一切。

畢竟人言可畏,假的就是假的,一旦真相揭穿,肯定有人會趁此機會對付西楚。

江靈歌心中莫名的有些緊張。

院子裏的人聽聞皇上要將下毒的人抓起來,一個個眼神之中露出興奮的姿態,江靈歌和楚涼夜對視了一眼。

“既然皇上要請我和皇上去地牢之中做做客,那也沒什麽可說的,我就是害怕,等夜家主回來的時候會缺胳膊少腿什麽的!”

對方能夠拿捏住他們,可江靈歌手上也不是沒有人質。

見到東瞿帝臉上的表情,江靈歌緩緩勾起唇角,沒辦法,她就是喜歡看到對方看不慣他們,卻又幹不掉他們的樣子。

走到楚涼夜身邊,一隻手抓著他的手臂:“皇上,天氣也越來越熱了,這東瞿的地牢沒準很涼快,咱們走!”

看到江靈歌一臉無所畏懼的樣子,東瞿帝緊繃著唇角。

這女人雖然話多,可她說的每一句話卻都是實情。

沒多聽一句,就讓他原本堅定的心思動搖了些。

“皇上,下令啊,還是先將人扣押起來再說吧!”

一聽到扣押,東瞿帝這才回過神來:“暫且將這二人軟禁,等到尋找到家主的行蹤再行發落!”

這命令傳遞下去,江靈歌微微揚起眉眼,瞧見了東瞿帝眼底的擔憂,她對夜家越來越發好奇。

雖說東瞿的皇室出自夜家,可是自己的手中明明有那麽大的權利,為何還要去管夜家的死活。

夜家家主死了不正好嗎?

還沒等江靈歌琢磨明白,她和楚涼夜就已經被人扣押起來,好在對方還不是沒人性,給江靈歌準備好了酒水飯菜。

楚涼夜抱著念念走到大廳,而此時念念已經睡醒了。

兩個多月的胖娃娃掛在楚涼夜的手臂上,小嘴巴不斷的開合著,沒多久就大哭起來。

江靈歌想到念念這麽長時間都沒吃東西,連忙讓人弄來牛汝。

小東西身上全都是奶膻味,江靈歌這個母親當的並不擅長,用小勺子小心翼翼的喂了半天念念才吃飽了。

等到她抬起頭看向楚涼夜的時候,卻發現男人已經靠著桌子睡著了。

江靈歌心中一動,將再次睡著的念念放在床邊。

她找來一件衣服披在楚涼夜的身上,而楚涼夜被這一點點的動靜驚醒。

他拉了拉衣袖,對著江靈歌露出一抹魅惑至極的笑意來。

那笑容看的江靈歌臉頰有些發紅:“先休息,別說話!”

手指壓在對方柔軟的唇半晌,楚涼夜默默點點頭,卻把江靈歌帶入懷裏。

“好,睡覺!”

江靈歌先是掙紮兩下,見到掙脫不開,隨後就不再折騰,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兩人就著抱著的姿勢平安的度過一晚上,江靈歌抬起他環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坐了起來。

楚涼夜還沒有醒,看來和影一說的一樣,他們主子已經很長時間沒休息了。

不忍心去打擾他,江靈歌邁步走到門口,門外駐守著不知道多少護衛,這裏是皇宮之中北麵角落的一個院子,像是用來做冷宮的。

隻是現在他們的院子十分熱鬧,害怕她和江靈歌逃跑,對方也是費盡了心思。

她剛邁出一步,立刻有兩把劍落在了她的脖子旁邊:“再上前一步,別怪我等不客氣!”

殺氣從那幾個人的身上傳來,江靈歌一點兒也不懷疑對方的說法。

她知道,自己隻要再多走一步,那利劍絕對會刺穿自己的胸口。

她輕輕抬起手,讓那兩把劍刃離的自己遠一些,江靈歌一點兒也沒有身為囚犯的覺悟:“我都已經好幾天沒洗澡了,難不成你打算讓我們發黴嗎,別忘了,我們並非是你們的犯人……”

她揚起唇角,眼底卻帶著強勢的味道。

立刻有人通傳下去,這種生活上的小事,皇上已經安排好了要他們盡量滿足。

畢竟他們的死活不但和夜家家主有關係,還和西楚的那片土地有關,最近皇上正在做一件大事,他們一定不會放手讓這些人生亂。

沒多久,浴桶被人準備好。

院子裏房間不少,江靈歌十分悠然的走到浴室外麵,她淡淡皺眉:“你們這些人,要是偷看怎麽辦?”

她這一問,房間之中多了許多遮擋門窗視線的屏風和簾子。

江靈歌將裏麵的小空間遮擋的嚴嚴實實,這下滿意了。

隻是,她可沒心思真的洗澡,將身上隱藏的那些藥物拿出來,她小心翼翼的遮擋在指尖了頭發裏麵,簡單的用水衝洗了一下/身體。

時間沒有耽誤多少,她重新回到房間,卻看到楚涼夜已經醒了,正坐在床邊盯著已經睜開大眼的念念。

楚涼夜抬起頭:“靈歌,過來一下!”

她好奇的走過去,低著頭看見楚涼夜盯著小念念思索什麽。

一股淡淡的味道從鼻尖傳來,雖然不怪,卻也讓江靈歌忍俊不禁。

她側頭看到楚涼夜衣襟上的一灘痕跡,眼底好似要軟化成一汪春水。

“額,你快去清洗一下換衣服,我來!”

江靈歌動作極為溫柔專注的將小念念抱起來,有些事情基本上不需要學習,是當了母親以後,下意識就會做的。

楚涼夜盯著坐在床頭的母子二人,一雙眸子裏**漾開一朵笑意,那笑容光華萬丈,好似讓周圍的風景都失去了色彩。

他並沒有離開,而是去幫江靈歌的忙。

然而江靈歌發現堂堂皇帝陛下學東西很快,這種換尿布簡單的事兒一下子就會做了。

而且做的還很熟練。

她本來還想動手的,卻被楚涼夜拉到一邊坐下:“等著,我來!”

然後,江靈歌有幸看到渾身散發父愛光輝的皇帝陛下和小念念友情互動的一麵。

她隻覺得時間過的真快,如果能一直定格就好了。

晌午的時候,兩人的院子就來了客人,是東瞿國之中的一個大臣,看樣子目的是想要和兩人談判。

談判的地點設在門口,而出來的卻隻有江靈歌一人。

原因隻因為楚涼夜要在房間裏陪著醒來的念念玩。

長長的桌子對麵,江靈歌隨意坐下,然後對著那大臣擺了擺手。

就好像對自己的下屬一樣。

那大臣黑了臉,不過也沒有計較這種小事兒,他麵色凝重,直接將事情攤開:“不知道皇後娘娘,還記不記得當初的西楚太子楚斐然?”

聽到這個名字,江靈歌的眼神冷了冷:“楚斐然怎麽了?”

“這幾天有個人來找聖上,說要尋求一個合作,隻要聖上將你們扣下幾個月的時間,他就可以拱手奉上一半的西楚江山!”

江靈歌眸子裏麵劃過一道深邃的光,她向後輕輕靠了下去,垂下眸子,手指在桌麵上敲了敲:“然後呢?”

“皇上麵對這種好事,自然是答應了,而且隻是扣下你們而已!”

江靈歌抿著唇角笑了:“而已?你們覺得,自己有機會困住我們多少時間,就算我和皇上沒機會離開這裏,西楚難不成就空了?”

看到她一點兒也不擔心的樣子,那大臣瞬間就急了。

“別說聖上沒有給你們脫身的機會,還望你們早日把家主大人的下落說出來!”

那大臣知道今日沒有辦法從江靈歌的口中知道什麽了,揮著袖子就走了,江靈歌回到房間之中,看到楚涼夜側身坐在客廳之中的太師椅上,將外麵剛剛的對話說了一遍。

楚涼夜沉思了片刻:“他們在著急,怕是夜家主不回來,他們皇上會出事!”

“什麽意思?”

楚涼夜抿了抿唇角,眼底的笑意更濃烈了一些:“夜家雖然比不得唐家的丹藥之術,可也有些傳承的東西,這東瞿國的皇帝看上去威風八麵,可實際上,還不是夜家的一個傀儡!”

楚涼夜這話直接刷新了江靈歌的三觀,她眨了眨眼睛湊了過來:“你說一說,究竟是怎麽回事?”

“夜家應該會用一些方法來控製皇上,如果皇上在規定的時間內得不到解藥的話,必然會出事……”

江靈歌的眼神瞬間眯起:“我怎麽沒想到呢,對方連楚斐然和他們的交易都告訴咱們了,明顯是狗急跳牆,想要看看誰更心急,反正咱們還有的是時間,先留在這裏吧!”

然而事情果然沒有江靈歌想的那麽簡單。

因為她發現,居然沒有人給他們送食物和水了。

午膳的時間已經過去,念念餓的在屋子裏大哭著,哭的江靈歌心口發疼。

她麵色隱含,顯然對方又觸碰到了她的底線。

楚涼夜眼神之中劃過一道殺意,摸了摸江靈歌的臉:“帶著念念等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