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海快速將合同給搶了過來,低著頭翻看,當眼睛在上麵瀏覽,臉色幾乎是越來越難看。
他抓住合同的手,手臂上青筋暴起,“不,這不可能,顧一鳴怎麽能跟你簽這麽喪權辱國的協議!”
顧海雙眼通紅,不能接受。
他現在隻有顧家和顧氏集團了,顧氏集團要是沒了,自己喝西北風去啊?
“顧先生,這上麵是你兒子的簽字沒問題吧。”傅豪年才不介意顧海的情緒。
傅豪年穿著漂亮的皮鞋,在他們身旁走了兩步,漆黑的瞳仁閃著光,“我今天來,也沒想逼迫你們,但是……大家都是商人,在商言商,你們不會想違約吧?”
傅豪年身上自帶一種雍容華貴的氣場,讓人不敢冒犯。
顧廷臣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陰沉著雙眸,垂在身側的手臂緊緊繃著。
整個靈堂的氣氛變得很嚴肅。
顧佳佳立刻跳了起來,“這位,傅總是吧,誰跟你簽的合同你找誰去啊!你這紅口白牙的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將顧氏集團給弄走了,你想得到是挺美。不就是個合同,幾張紙而已,誰知道這個簽名是不是仿的!”
顧佳佳說著,給顧北使了個眼色。
她給顧海使眼色,奈何顧海是個大傻子,根本沒注意,她隻能求助於顧北。
大家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顧氏集團若是沒了,他們喝西北風啊?
“對,我們都不認識你,憑什麽你來要負責就得負責了,你找顧一鳴去啊,再說了,這合同,我看就是假的。”
顧北往那一站。
他跟老頭子的麵龐還是有幾分相似的,不過老頭子久居高位,身上自帶一股氣質,顧北是廠房老板,整天巡視廠房,跟那些個光膀子的農民工打交道還行,跟傅豪年這樣的,一看就是在上流社會呆慣了的人,是真的應付不過來
他砸砸嘴,趁著顧海不注意,就將合同搶過來撕了。
顧佳佳悄悄地給自己三哥豎起了個大拇指。
顧北說,“這樣,證據沒了。”
林妙妙看見他們的這番動作,喉嚨哽了一口血,上不去下不來。
這他媽是傻子嗎?
顧廷臣挺聰明的呀,怎麽會有這樣一堆親戚……
同時,她對傅豪年又是一點好感都無。上次莫雨菲的臉被劃傷了,進了醫院,主動交代了和傅豪年的事情。
林妙妙悄悄地捏緊了拳頭。
傅豪年,是個老狐狸。
傅豪年見狀,不怒反笑,“這位叔叔,你要是喜歡撕合同,那你盡管撕。我家裏還有。”
顧北揚起來的眉毛悄悄壓了下去,他拽了拽顧佳佳,“他,他什麽意思?”
“好像是……”顧佳佳猶豫不決。
她哪知道這商場上的事情啊。都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
林妙妙站出來,“你們不用揣測了,剛剛的合同,是複印件。”
顧北和顧佳佳同時瞪大了眼睛。
林妙妙說,“沒有人會將真的合同帶出來的。”
顧北兩個人臉上神情訕訕的。顧廷臣往後昂了昂頭,之前顧一鳴在顧氏集團當副總,好多合同都是顧一鳴簽字後,他再簽。
剛才恍了一眼,是顧一鳴的字跡沒錯。
顧海的臉上飛快的閃過了好幾種顏色,最後他將期待的目光投向了顧廷臣,“顧廷臣,你可不能不管吧,你弟弟雖然之前是犯了錯,可是……可是他也受到了懲罰了,顧氏集團不能出事啊。這可是你爺爺的心血,爺爺看見顧氏集團到了外人手裏,會氣活過來的。”
顧海因為著急,說話唾沫都開始橫飛。
他一個老男人,慌了手腳。
傅豪年看著顧海狼狽的態度,嗤之以鼻,眼睛裏快速的閃過了一抹嘲諷,他招了招手,立刻有兩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保鏢站了出來。
傅豪年伸展了一下胳膊,眉眼裏掛著不屑,“顧先生,你這不是為難人麽。白紙黑字的合同在這裏,你還想讓顧總怎麽樣?”
這個顧海,可真是個爛泥。
也怪不得老頭子要將顧氏集團直接交給顧廷臣,也算是沒糊塗。
“你閉嘴,我們一家人說話,哪裏有你插話的份兒。”顧海臉紅脖子粗。
公司都沒了,他這會兒還要臉皮有什麽用。
靈堂被人怎麽鬧,顧廷臣的臉色自然好不到哪裏去,他的身體一直繃著,像是一個高壓電線,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斷了。
纖長濃密的睫毛顫了顫。
顧廷臣眯起眼睛,“滾出去。,”
“顧廷臣,你,你怎麽說話呢,人家好歹是來祭拜大哥的……”顧佳佳小聲道。
顧廷臣從喉嚨裏發出了一聲低沉的笑,眼皮輕微的抬了下,“那麽,請你,滾出去。”
這個“滾”字,穿透了傅豪年的耳膜。
嘖。
這些年,還從沒有人敢在自己麵前這麽囂張。
傅豪年昂起頭,顧廷臣也往前邁了一步,兩個男人帶著不同的氣場,對視。火光四射。
沒有人敢靠近。
“顧總,我是來找你履行合同的,你這個態度,不太好吧?”傅豪年歪了歪頭,眼睛裏的睥睨讓人不爽。
顧廷臣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
他五官優越,氣場不輸,聲音低沉醇厚,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履行合同,請找我的助理預約,現在是私人時間,恕不接待,我這麽說,傅總能懂麽。”
顧廷臣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牙縫縫裏蹦出了這些話。
傅豪年從喉嚨深處溢出了一聲低沉的笑。
“嗬嗬,好。我等著你。”
傅豪年往後退了一步,黑色的皮鞋踩在光滑蹭亮的地板上,胳膊抬起拿著手機在空中劃開了一個弧度,“我們走。”
稀稀拉拉,一群人離開。
他們走後,顧海摸了一把額頭,手心裏都是抹下來的冷汗,“顧廷臣,下次他再來可怎麽辦啊。”
顧海後怕。
顧廷臣看了他一眼,冷冷的沒說話。
林妙妙連忙站在顧廷臣身旁,確定顧廷臣還好,才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她輕柔的捏了捏顧廷臣的手,“老公。”
“我能處理。”顧廷臣勾了勾菲薄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