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廷臣黑眸中神情堅定，他總是讓人莫名的信任，依賴。
林妙妙點點頭。
接著，樓下忽然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林妙妙眉頭一蹙，已經從顧廷臣的懷裏起來。兩個人前後出了門，就看見樓下有幾個工人模樣的人正將東西往屋子裏搬。
“你們輕點，這些東西都是很貴的！”
“是！”
林妙妙和顧廷臣對視一眼，李曼正扭著腰肢，見到他們以後立刻笑盈盈地說，“妙妙今天不走了嗎？你不怕你爸爸生氣？”
“我是顧廷臣的妻子，既然嫁給了他，這裏才是我的家。”
林妙妙被戳中了痛處，抓住了顧廷臣的手，說。
“那是當然的啦。隻是你爸爸不是生氣嗎？我這不是怕你和你爸爸吵架。”李曼莞爾一笑，笑容裏卻夾槍帶棒。
林妙妙聞言，蹙了蹙眉頭，“媽，那既然你知道我爸爸和因為什麽事情吵架，為什麽還把人往家裏帶？”
“我這不是看你媽媽他們在外麵很可憐！”
“你——”林妙妙胸口動了動，她平複了呼吸，“你也知道是我媽，應該我來照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媽呢。”
“林妙妙！你怎麽說話呢！”
李曼沒想到她竟然將事情攤到了桌麵上來講，臉上有些掛不住。
顧廷臣滿意的看著林妙妙小嘴兒叭叭跟個小鋼炮似的，低沉的笑出了聲，這一下，聽在李曼的耳朵裏就是嘲諷。
她瞬間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怒火直衝腦門。
“你，你們——你們到底還有沒有把我當長輩？”
“那你也不看看，你做的都是長輩應該做的事情麽。”顧廷臣牽著林妙妙的手，她的手心已經濡濕一片，讓他心疼的握的更緊。
這對夫妻站在一起，更像是一對璧人。
更是灼痛了李曼。
她咬著牙，目光灼灼盯著他們，話卻是對那些工人說，“你們輕點，小心點兒，別磕了碰了！這些可都是給太太的親生母親準備的！”
李曼說完，挑釁的看了林妙妙一眼。
果然，林妙妙聽完臉色頓時僵硬片刻。
她抽回了自己被握著的手，指著李曼，“你說什麽？給她準備的，誰讓你這麽做的？”
“哎喲，某些人啊，自己是少奶奶錦衣玉食的，卻讓媽媽和妹妹流落在外，這年頭真是什麽人都有！”
李曼頤指氣使的說。
林妙妙隻覺得胸口悶著一口氣，她推開李曼，直接去了覃歡的房間，甚至連門都沒有敲。她推開門就看見莫雨菲和覃歡的笑容僵在臉上。
“妙妙，你怎麽來了？”
林妙妙的視線飛快的掠過了他們，她們此刻正坐在**，攤在膝蓋上翻開的，是她的結婚相冊。
林妙妙眯了眯眼睛。
“誰讓你們動這些東西的？”
“妙妙，你是不是生氣了？你不想讓我看我們就不看了……”覃歡立刻給莫雨菲使了個眼色，莫雨菲將那昂貴的法式相冊合上，拘謹的看著林妙妙。
“姐姐……”
“拿過來。”林妙妙攤開手，居高臨下的看著莫雨菲。
眼前的女孩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滿臉的膠原蛋白，眉眼都像極了覃歡，一雙盛滿了驚恐地黑眸凝視著林妙妙，像是有些怕。
林妙妙快速搖頭，將腦子裏的思緒甩出去，重複道，“給我。”
“妙妙你怎麽還生氣了呢，我就是想關心關心你。”
覃歡連忙將相冊拿給林妙妙。
林妙妙接過了相冊，厚厚的，沉甸甸的一本捧在手心裏，像是她此刻的心。
“姐姐，媽媽隻是關心你，你用得著這麽生氣嗎？她沒有參加你的婚禮，所以想要找些婚禮的片段來看看，好不容才跟阿姨開的口！”莫雨菲說。
“李曼？”
“嗯……這個相冊是她給的。”覃歡說。
林妙妙冷笑，怎麽什麽事情李曼都要過來插一腳，覃歡跟她又不是失散多年的好姐妹，她用得著這麽上心嗎？
林妙妙轉身要走，莫雨菲連忙攥住了她的胳膊，“你不許走！你都把媽媽惹哭了！”
“鬆開。”
“我不鬆，姐姐，你不認我可以，但是媽媽是你的媽媽啊，如果不是她給了你的生命，你現在這麽可能住這麽大的房子？嫁的這麽好？”
莫雨菲的聲音裏夾雜著哭腔，如果仔細聽，還能聽出一絲嫉妒和埋冤。
林妙妙身體忽然一怔。
她轉過頭來，看著坐在**啪嗒啪嗒掉眼淚的覃歡。她老了，鬢邊已經生了白發，看起來讓人心疼。
過往的事情忽然間湧入了腦海。
“對，她給了我生命，可我讓她給了嗎？她拋下我的時候，又詢問過我的意見了嗎？你錯過了我的婚禮，想要看相冊來彌補，那我呢？既然錯過了，又何必回來追。”
“妙妙……”
覃歡的聲音嘶啞的厲害。
林妙妙的雙腿像是灌了鉛，動彈不得。
“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該拋棄你，可是我也沒辦法啊，如果不是因為當時你爸爸好賭，我也不會離開你們，我那都是沒辦法啊……”
覃歡的哭訴聲聲聲入耳，那些過往的老舊畫麵，像是泛著白邊的黑白電視機裏的故事，鑽入了腦海裏。
又像是有人拿著一把刀，戳進了她的胸口，不停地攪拌，血肉分離。
“既然沒辦法，那就索性別回來了。”
說完這句，林妙妙冷笑一聲。
看著她的背影匆匆的消失在拐角處，覃歡胸口像是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讓她喘不過氣來！
“媽，媽你沒事吧？”莫雨菲連忙去攙扶她。
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氣似的，覃歡嘴唇泛白，一雙眼睛卻露出了精明的光。
“去，快去把門關上。”
“哦。”
莫雨菲連忙跑去將門關上了，回來就看見覃歡臉上堆滿了笑。
她愣了下，“媽，你不會是燒糊塗了吧？”
“糊塗什麽啊，菲菲，你說我們回來的目的是什麽？”覃歡拉著莫雨菲的手，“當然是為了你和媽媽能過上好日子。”
莫雨菲點頭，不過想起了顧一鳴和餘音的婚事，她的眉頭漸漸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