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對方是任何人,他都能用自己的經驗和智慧處理了,更何況——誰敢跟他叫板?
可偏偏,對方是林妙妙的爸爸。
顧廷臣摟著林妙妙的腰不願鬆開,不悅道,“我這就讓她們母女搬出去。你留下,好不好?”
“讓他們搬出去?”
“嗯。”
提起那對母女,顧廷臣如同鷹隼般的黑眸閃過一抹異樣。
他鬆開了林妙妙的腰,將她轉過來,讓她對著自己。
“我承認,我一開始沒有將他們趕出去,是不想你後悔。”
“後悔?”
顧廷臣菲薄的唇瓣扯了下,濃密的睫毛垂了下來,掩蓋了黑眸裏的情緒。顧廷臣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裏顯得有些突兀。
“她是你媽媽……”
顧廷臣艱難的開口,“我出生不久,媽媽就去世了。我是爺爺帶大的。我沒享受過多少母愛,但我想,既然你還有這個機會……”
“顧廷臣,別說了。”
林妙妙忽然抬起手來捂住了他的嘴巴。
他的唇瓣溫熱,如同他的心髒似的。
林妙妙眼眶漸漸濕潤,她將臉龐埋在了顧廷臣滾燙的胸膛上,那些被隱藏在記憶深處的過往如同老舊的電影,全都回到了腦海裏。
爸媽離婚的時候,林祁言還不大。
她那時已經上了中學,隻記得爸媽天天吵架,每天中午放學回家,家裏連頓熱飯都沒有,那段日子,陪伴她最多的,除了數理化,就是老壇酸菜。
爸媽在家時,永遠都是無休止的爭吵,辱罵,哭泣。
那些肮髒的字眼,讓她厭煩。
直到……過了沒多久,有一天回來,她看見爸爸一個人癱坐在床邊喝酒,已經酩酊大醉,弟弟則是從椅子上摔了下來,額頭上受了傷,正嚎啕大哭。
林妙妙的腦子嗡的一下,瞬間丟下書包衝過去將弟弟抱了起來。
“嗚嗚嗚~姐姐,媽媽不要我了,嗚嗚~”
“林祁言,不許哭。”
林妙妙將他抱了起來,去檢查他額頭上的傷,看見傷的不重,她才鬆了口氣。
可緊接著一低頭,就對上了小家夥哭的紅腫的眼睛,眼淚和鼻涕都混在一起,一張小臉兒因為哭的喘不上起來,漲得通紅。
“嗚嗚~我,我不哭。姐姐,我想媽媽。”
小家夥以為她生氣了,肉乎乎的小手去抓她的手,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看起來十分可憐。
林妙妙看見他的模樣,破涕為笑,“那你要媽媽還是要姐姐?”
“哇唔……”
小家夥說話間又要哭,林妙妙心裏又生氣又心疼,抓著他細小的胳膊讓他站在沙發上,“林祁言,你要姐姐還是要媽媽?”
“要,要姐姐……”
小家夥看見她銳利的眼神,也不敢再苦,撇撇嘴,小聲說。
再後來,家裏就隻剩下他們一家三口……
“她把錢都拿走了。”林妙妙敘述完這些,長長的舒了口氣,表麵上看起來雖然雲淡風輕,可實際上,心口卻是依舊堵的喘不過氣來。
她喉頭艱澀,“你覺得,這樣我還要原諒她麽?”
顧廷臣沒說話,隻是任由林妙妙趴在自己的胸口,修長白皙的手指揉了揉她柔軟的長發,像是安撫,又像是心疼。
“你應該看得出來,莫雨菲根本就比林祁言還要大,也就是說她早就出軌了。她拿著我們家的錢,拿著我讀書的錢,出國了,現在有什麽資格回來讓我認她?!”
林妙妙說到這個,聲音陡然尖銳起來。
顧廷臣捧著她的臉,才發現她的眼睛紅彤彤的,讓人憐惜。
“都過去了。顧廷臣下顎線動了動,“要麽我這就把她趕出去,讓她在這個城市不能立足。”
“……”
“還難受嗎?”看見林妙妙破涕為笑,顧廷臣柔聲說道。
他的掌心寬厚又有力量。
“不難受,你不是說你是我的家麽。我都有新的家了,舊的那個,爛了拆了我不要了。”林妙妙倔強的昂起下巴。
那模樣,既傲嬌又讓人心疼。
顧廷臣低沉的笑了聲,“是是是,我就是你的家。”
“嗯,那鎖死了,鑰匙隻能我一個人有。”林妙妙看著自己的剛剛的眼淚將顧廷臣的衣服弄髒了,胸口那塊有一小塊兒濕潤的痕跡。
她蹭了蹭,抬起頭來明媚的笑。
顧廷臣寵溺的歎了口氣,“行,都聽你的。”
“什麽叫都聽我的,搞得好像你不願意異樣!”
“我願意願意。”顧廷臣抓著林妙妙的手,溫暖的大掌將她柔嫩白皙的小手包裹在掌心裏,兩個人十指相握,無名指上都戴著同樣款式的戒指。
顧廷臣攥著林妙妙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
“這裏的鑰匙,也隻給你一個,世間僅此一把。”
隔著不算太厚的衣服,林妙妙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心髒,在為了自己跳動著……
仿佛有一小股電流,瞬間竄過了自己的身體。
“顧廷臣!你到底是哪裏學的這麽多情話?”她嬌羞的要將自己的手給抽回來,可顧廷臣攥的緊緊的,根本不鬆開。
林妙妙索性不再掙紮。
想起爸爸,她歎了口氣,“現在他們住在這裏,我真的很難辦。”
“想讓她們走,又狠不下心來,又沒辦法跟爸爸交代?”顧廷臣的嗓音低沉性,感,一語道破了林妙妙的處境。
林妙妙點頭。
其實,看見覃歡那樣落魄——她雖然依然是保養得宜,可鬢邊白發和歲月在身上流淌過的痕跡是抹不掉的。
到底是自己的親生母親,林妙妙不忍。
“我隻是過不去這一關。她怎麽對我都可以,但是她對不起林祁言。”林妙妙說,“既然不愛爸爸了,為什麽又生了林祁言,並且拋棄了他,這樣對他根本不公平!”
“妙妙……”
“你別看林祁言很懂事,其實他心裏很難過。小時候因為沒有媽媽,很多人欺負他。”林妙妙眉頭微蹙。
所以,餘音找人欺負林祁言,她才會那麽生氣。
她隻有這一個弟弟,會為了自己出頭的弟弟,林妙妙不忍心。
“妙妙,辛苦你了。”顧廷臣心疼的將林妙妙摟進了懷裏,聲音低沉,“這件事,交給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