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渠,你哪來這麽多錢買這些東西,這些東西全下來得一兩多了吧,我隻給了你二錢銀子啊?”
“娘,我這次去縣裏,看見了以前的熟人,讓我和他做生意,一本萬利的,一下子就賺了四兩銀呢,我看這幾日家裏不太好,特意買來給你們補補身子的。”劉渠連忙掩飾著什麽。
“阿娘的老四,這次終於長大了,還學著做起來生意,真是有出息!”劉大娘老懷安慰。
“可別是賭錢贏來的啊。”劉洋聽見了全過程,在一旁有些潑冷水。
“可別胡說,賭錢能一下子嬴這麽多錢?那穆青娘小賤人做生意就是賺的,你弟弟做生意就是去賭錢?可別亂說,還不過來幫忙!”
劉大娘心裏高興,也就沒有和劉洋多說什麽,一家人開開心心的進了屋子。
穆青娘在那兩個人走了之後,和陸茹沫一起,扶著陸梓到一旁坐下。
穆青娘掀開了陸梓的衣袖,看見了一道一道的傷痕,像是用繩子綁住的勒痕,呈螺旋狀盤踞在陸梓的手臂上,一些地方已經有了青紫色,心下一凜。
“這群惡徒居然綁你,真是太無法無天了,哪裏是來買藥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討債尋仇的。”穆青娘看著這傷痕憤憤地說。
“難不成,爹爹不賣給他們,他們就要強行的把您綁過去?這是什麽道理!”陸茹沫也在一旁憤憤不平。
她趕忙去藥櫃,翻找治療外傷的藥酒,由於之前的**,藥櫃已經被擺弄的一塌糊塗,陸茹沫尋找了好久,才翻出那幾瓶跌打藥酒。
陸茹沫索性一股腦的全都放在了櫃上,方便其他受傷的人取用,自己拿了白布火折子來到了陸梓的麵前,給他擦著藥酒。
“不妨事,我,我不要緊,他們兩個要在我這拿藥,不知道我把藥放在哪裏,沒有下重手,反倒是其他人……哎。”陸梓歎息一聲,眉頭緊鎖,不再說話。
穆青娘回想著剛才的場麵,自己的前世,也沒少見過這種醫鬧的事情。
醫生沒有治病人,就會被病人的家屬報複,想不到在這個時代,被人無比尊敬的醫者,也會遭受這種禍事,果然就算時代不同,有些人的本質,卻沒有變化。
都說人心不古,其實人心從古至今,都沒有什麽變化。
“那繩子是送石斛的人,拿來綁著其他貨物的繩子,比普通的草繩要脆弱一點,恐怕是,那兩個人隨便在醫館裏找來,想要綁走陸大夫,但是卻失敗了,所以對你拳腳相加,陸大夫,真的對不起,您受累了。”
穆青娘這樣說著,在陸茹沫擦拭完藥酒之後,拿著繃帶輕輕的裹在了陸梓的胳膊上,動作十分的利索。
“老夫慚愧,穆大夫這話,真是折煞我了,哪有什麽受不受累,若不是穆大夫的神藥,正元醫館不會有這樣的規模,不過……有道是,民不與官鬥,他們既然是知府大人府上的,以後穆大夫可要小心些才好。”
陸梓話中,對穆青娘表示了擔心。
陸茹沫安她爹的心,“爹爹不用擔心這個,師父出了什麽事情,自然有江大善人做主,你看剛才,那幾個家奴,一看見羅管家就嚇得屁滾尿流了,你說是吧,師父?”
“小孩子家家有眼沒嘴,不準開師父的玩笑!”陸梓聽到女兒說的話,急忙製止,說這種話太失禮了。
但是陸梓沒有留意到穆青娘的表情,穆青娘剛才聽見“江大善人”的時候,心裏確實正在想著那人。給陸茹沫如此不合時宜的說了這一句,直接讓穆青娘直接聯想到了江大善人的那些事情。
穆青娘臉色在不停的變化,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反而不知自己該做什麽。
她努力的搖了搖頭,把那些奇怪的東西甩出腦海,讓自己回到現實中。
“咳咳,你先照顧你爹,這醫館還有很多人受了傷,我現在去看看他們。”
穆青娘急忙找了個借口,帶著剩下的一些治療外傷的藥,去了大堂。
“有勞穆大夫了。”陸梓現在也是一身的傷,也沒有什麽餘力去管著外麵的事情。
然而此時穆青娘有些心亂,沒有注意陸梓的這句話,臉上情緒有些異樣。
“你看你,哪有這麽打趣自己師父的,把人都說跑了,穆大夫是你的師父不假,但是總共也沒有大你幾歲,又帶著孩子,可不能這樣胡說。”陸梓告誡著自己的女兒。
“可是,身正不怕影子斜,這是師父和我說的,況且江大善人明顯就是對我師父有意,但是我師父卻刻意的回避,真是不知道她在想什麽。”陸茹沫有些困惑,當然穆青娘現在的心境,就算她再長幾歲,也未必能明白。
此時的江府,江驍毓沒來由的打了個噴嚏,他看了看在一旁的雲蘿,這時候她正在睡覺,而且睡得很沉。
江驍毓發現並沒有吵醒她,手輕輕的搭在雲蘿的榻上,輕柔的撫摸著,流露出難得的微笑。
也許是該聽青青的話,進補了。
江驍毓心想著,這次被人暗中下了瘴毒,雖然及時察覺了,但是還是對身體有了一些影響。
這時,管家羅豐來到了江驍毓的麵前仔細的說明了穆青娘今日所遭遇的事情,江驍毓的手依托著自己的臉頰,靜靜的聽著。
“大爺,事情就是這樣,那兩個知府的下人,最後帶著那些藥回去了,穆大夫雖然受到了一些驚嚇,所幸並無大礙,而且頗有膽色。”
“她的膽色,我可是真正領教過的,還不止一次。不過這倒是很有意思,那就看看後續,青青最後還是承了我的情了。”
江驍毓眼中一亮,隨後露出了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歡喜。他的青青就是愛跟他劃清界限,他倒要看看這次青青還怎麽躲。
“那件事辦得如何?”江驍毓隨意的提問了一下,眼中有些冷酷。
“來人已經和我匯報過,一切都按著計劃進行。相信不久就會看見成效。”羅豐慢條斯理的回答著。
“既然是這樣,你就趁現在把青青的那個弟弟接回來,送他們兩個回去,不然恐怕橫生枝節。”
“是,大爺。”羅豐收到命令立即起身去辦。
“嗬,看來,這段時間,要有好戲上場了,青青,這下你打算怎麽做呢?”沒人知道,江驍毓這時候在盤算著什麽。
穆青娘在醫館忙碌著,她給醫館裏的人們簡單的治療了一下。這些人大多都是外傷,並不棘手。
現今正是青天白日的,太陽還沒落山,來買藥看病的人也是陸陸續續的來,總不好掛上休沐的牌子不做生意。
不過這一回倒是有些苦了穆青娘。
陸梓現在受了傷,那些綁著石斛的草繩,雖然說很脆弱,但是石斛的藥力,卻透過衣物,傳遞到了皮膚上,搞得陸梓有些麻痹的感覺。
正元醫館的其他人能保持行動力的也不是很多。
這一個下午,賣藥、處方、切脈,大多都是她一個人做,著實有些累人。
在最後一個病人離開了醫館後,陸茹沫看準時間,急忙掛上了休沐的牌子,醫館的所有人才得以喘息。
穆青娘休息了一會兒,在內堂用了些小點心墊墊肚子,等著阿遷過來。
今天的事情現在想想還是有些驚心動魄,醫館的人受傷的多,不能借馬車送她了,若是去租馬車恐怕不安全。
思來想去,還是應該乘江府的馬車,畢竟安全第一。
過了一會兒,掛著江府牌子的馬車停在了醫館門口,阿遷從裏麵下來。
剛進到醫館裏,他就發現了不對,醫館裏所有人精神都不太好,而且全都受了傷。
阿遷急忙大喊著阿姐,剛喊了兩聲,陸茹沫和穆青娘就從內堂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