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們來的比上次還要早啊,你爹看到了那批藥材,怎麽說啊。”穆青娘漫不經心的問著,嘴上有大餅沾上的油漬。
“我爹啊,別提多高興了,上次帶回去的桔梗和川貝,療效就很好,這次我爹看見成排擺放的白術、苦參、黃芪,別提多高興了,嘴都咧到了耳朵那裏了。”陸茹沫大口的吃著飯,說的很起勁。
穆青娘不禁一笑,打趣道:“哪有這麽說自己爹的……”穆青娘說到這裏,眼神飄忽了一絲哀怨,不過隨後就消失了。
“說的是事實啊,還有,我爹讓我來接你過去,一會兒和我們一起到醫館呢,說是有事情找你商量。”
陸茹沫說完,吃早飯的人們各自忙活著消滅食物,陸茹沫等著穆青娘收拾完碗筷後才帶她出去,這時阿遷早已經去了學堂,阿水十分懂事的進了裏屋,捧起了之前阿遷一直看的醫書。
穆青娘和陸茹沫,兩人結伴,到了王六家裏,陸梓看見了穆青娘衝著她招了招手。
陸梓看上去還有些激動,“穆大夫,你們這次真的有心了,我帶了兩三個夥計過來想收割藥材,沒想到你們已經收割完畢,我們就直接裝車了。”
“陸大夫誤會了,雖然藥材已經收割好了,但是這並不是我們做的,是昨晚上有人替我們做的,陸大夫還是不要客氣了。”穆青娘微笑著說,陸梓當然聽不懂她話裏的意味。
“原來是這樣,對了,陸大夫,我已經結算了王六家的藥材銀錢,王六說第二次收割的時候,要留一些給你用,我也同意了,現在就回醫館,我還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穆青娘倒是也不推辭,告別了王六一家,就上了去正元醫館的馬車,車夫馬鞭子一揚,馬車風風火火的向著縣裏出發了。
這次來王六家裏收購的藥材量,要比上次的多一些,中間裝車費了些功夫,所以車夫一路快馬加鞭,總算在早市門市沒開之前來到了正元醫館的後門。
眾人下了車,陸梓吩咐周圍的人帶著那些藥材進了倉庫,陸梓父女和穆青娘進了正元醫館內堂,分別落座。
“穆大夫,不知道這兩天何家村一行有什麽收獲?何家村當真已經是麻風村了嗎?”陸梓有些焦急,麻風這種疫情,一旦發生,就是一場大事。
“何家村確實是有傳染病疫情,但是並非是麻風病,或者說,不隻是麻風病而已。”穆青娘解釋道。
“何家村裏隻有一例是麻風病人,餘下的都是蛇盤瘡,而且已經快速擴散開來,這也需要用藥物控製,畢竟總是施針救治,耗時費力。不過一切尚可控製。”
聽到這裏,陸梓吐出一口氣,雖然何家村有麻風病人,好在已經得到控製,至於這蛇盤瘡,雖然以前知之甚少,但是已經有穆青娘治愈的病人的先例,想來也不會特別的棘手。
“這幾日,我看了那位老人的病理和症狀,又切了脈象,心裏有了一些想法,確實,不是每一位大夫都有你這樣高深的用針功夫,所以我另辟蹊徑研究了一例藥方,咱們一起參詳一下。”
陸梓拿出了紙筆,寫下了一個藥方,遞給了穆青娘。
藥方是龍膽草、當歸、炒黃芪、川木通、全蠍。
都是些祛濕解毒的藥材,全蠍雖然有毒,卻能和蛇盤瘡患者體內的淤毒中和。
“這方子十分的中意,瀉肝膽邪火,去腐存菁,不過藥效還是有些溫吞,這種病一旦蔓延,一定要用猛藥才能有效果。”
穆青娘說完,又在那張藥方上寫下了:車前子、炒梔子、蒲公英、蜈蚣。
陸梓看著這幾味新藥,思考了一會兒,隨後拍了一下桌子,大聲說道,“妙啊!”
“蜈蚣祛風、定驚、攻毒、散結,蒲公英固本培元確實補上了之前的不足,穆姑娘真是醫術精湛。”
“這些藥材可以煎服,也可製成成藥,我需要這幾天找出這病的傳染症結。今天我需要帶著這這些藥材,去何家村治療,現在疫情多發,咱們需要早日準備……”穆青娘提醒道。
這蛇盤瘡在自己的前世,是一個雖然頑固,但是不至於要人性命的皮膚病。
在這裏卻是人人談而色變的傳染病,看來這新藥,已經是迫在眉睫。
現在隻有何家村爆發疫情,之後還會更多,這藥方,如果自己用製藥空間研發的話,說不定會救更多的人。
穆青娘也不待言,去了醫館的外廳,取了一些藥方裏的藥材,準備離開。
她剛從正元醫館出來,正好看見了何明駕著馬車,來到了穆青娘身前。
穆青娘趕忙上了車,並向何明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何明聽見村裏的病會有轉機,急忙駕車出了縣城,去往了何家村。
簡陋的馬車,飛快的向著何家村的方向行進著,馬車後麵揚起了陣陣沙塵。
穆青娘受不了顛簸,努力的抓著馬車的圍欄穩住自己。
在過了官道後,路麵變窄,馬車行進的速度才慢了下來。
穆青娘稍稍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和何明攀談了起來,“現在你們村子,隻靠你聯絡外界嗎?這樣會不會很累?”
“不累,現在村裏的人都不方便出去,也是隻有我帶著我爹出門求醫,其他的人家,大多都是一家人患病,隻能在村裏活動,我們都怕把疫病帶出去,就連我爹那時候都說,實在治不好,就等到他死了讓我出村去闖**。”
何明說到這裏眼睛有些淚光,穆青娘留意到了,便出言安慰。
“馬車可以慢一些了,這裏已經不是官道,快到何家村了,速度太快小心會迎風|流淚。”
何明聽到這話,下意識的笑了一笑,用袖口抹了抹眼睛,收緊韁繩,也沒有再鞭打那匹馬,速度慢慢的緩了下來。
對何明來說,坐在馬車上的神醫,一定會治好全村的人!不說別的,單穆青娘的那手針法,也足夠眼花繚亂,就像別人口中說的武功高強的人一樣。
“嗯,再過不遠,就到了。穆神醫說到做到,我也十分相信穆神醫的技術!”
“哈哈哈,哪有你們說的那麽神,不過就是病症還沒有到無藥可救的地步,況且,這種病的傳染性雖然強,但是也有沒有得病的人,對吧。”
穆青娘仿佛是看透了一切一樣,看何明的神情有些玩味,也有一些試探,看的何明有些不自在,躲著穆青娘的目光。
但是他的神情越回避,穆青娘的眼神越是盯著他盯得死死的。
穆青娘的眼神也沒有很凶惡,更像是看著一件商品一樣有些火辣,搞得他心中直打鼓。
“呃,那個……穆大夫,您這麽看著我做什麽,看的人心裏直犯嘀咕,您是不是有事情問我啊,您直說,我一定據實相告。”何明被盯得有些發毛,說話也吞吞|吐吐的。
“啊,是我失禮了,不要見怪,我之前聽你說,你出過天花,還去了別的地方避痘?能不能告訴我你去了哪裏啊。”
“嗯?就問了這個啊,我確實得了天花,是去了在外地的親戚家裏,他們那家的小孩,在去年剛剛得過天花,所以我就過去了,他們還給我吃了芨芨草,聽長輩說是可以治療天花的,但是我去的時候比較晚了,所以治好後,臉上落了麻子。”
這芨芨草成長極快,而且無論是什麽樣的土地都可以種植,還能改善土壤的濕度,能保持水土,是很常見但是又十分有用的作物,一般都是為給牛羊當飼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