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你這張嘴胡攪蠻纏的功夫估計整個村裏都沒有人能比得過你,我看你就是輸不起!之前你看到了醫館來這裏收購藥材,之前你還和我們說,說隻要我們能賣出去,就把家裏的牛殺了分給穆丫頭家裏。現在我們掙了錢,你就過來胡鬧,分明是自己害怕。”

王六突然的一句話,搞得劉洋心裏咯噔一下,要是家裏的牛真的要殺了,還要分給穆青娘,不但家裏會受損,沒有牛耕地,家裏的莊稼來年播種也會受影響。

這都不算什麽,沒有和縣衙報備,私自殺牛,肯定會被問罪。

想到這裏,劉洋死死的盯著王二丫,她把頭低下去不敢看在場的任何人。

“這都是她自己的戲言,我聽王六哥說過,卻從來都沒有當真過,如果我家想要吃肉,我會自己花錢買,況且,你家的肉,我們可不敢吃。”

穆青娘冷冷的說。

天黑了,依舊遮掩不住劉洋已經紅到耳朵後的臉色。

阿水和阿遷也在一旁附和著,家裏的肉都是穆青娘買的,不敢吃老劉家送來的肉。

劉洋走到了王六跟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六哥,這次是我這個媳婦做事不周全,還給你家造成了一些損失,怪我平時管教不嚴,我這裏給你們道歉了,你看看應該怎麽賠償才好……我媳婦我以後一定嚴加管教,不讓她給你們添麻煩。”

王六見到這種情形,也不便多說什麽。

本來王二丫這樣一鬧,已經讓老劉家顏麵無光了,況且劉家老三劉河,前幾日還幫了王六家不少忙,雖然是他自覺有愧,但是同村的人哪裏會有真正的過節呢?

王六想了想輕輕的咳嗽了幾聲,“咳咳,那這樣,現在我還不知道自己的家裏到底有多少損失,我還沒有計算過,一會兒我們和穆丫頭清算一下,再給你一個答複,至於……你媳婦,請你記著你現在說的話,以後嚴加管教,不要讓她再在村裏惹是生非。”

劉洋聽了這話,趕忙拉著王二丫,對王六道了聲謝謝後,就帶著她急忙回到了家裏。

不一會兒,在劉家的方向傳來了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

穆青娘這時候俯下身來,捏了捏阿水的小臉,輕聲說道,“剛才把阿水嚇壞了吧,現在阿娘要去王六哥家裏忙一些事情,已經很晚了,你和小舅舅先回去休息,早早的睡覺,咱們隔壁現在估計沒有功夫出門,不用怕他們,不用等阿娘回來了,好嗎?”

“我才沒有害怕呢!有阿娘和小舅舅,我才不怕她呢!不過阿娘你也注意身體,今天的戲真的好看呢。”

阿遷拽了一下阿水,隨後禮貌的向著所有人打了招呼,就帶著阿水回到了家裏。

在場的其他人急忙的回到了王六家。

進了棚子穆青娘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藥材被扔的到處都是,幼苗也發蔫了,穆青娘看了看周圍鬆了一口氣。

“好在她根本不知道這些東西的特性,雖然被破壞了,不過那些收割的藥材本就是要離土,雖然幼苗有了損傷,但是這些成品都還可以用,收拾一下,明天醫館的人來了應該沒問題。”

王六總算放下心來,他同穆青娘一起進了棚子裏,看著散落一地的藥材,俯下身,一株一株的收拾好,手捧著這些藥材放到了棚子裏的高台上。

王六家的棚子不算大,但是長勢卻很好,王二丫把這些東西胡亂的丟放,堆得狹小的空間裏,這些藥材堆放的高度,已經到了人的小腿部分。

三個人折騰了好久,才分門別類的把藥材擺放好。

等他們忙完出來棚子,月亮正好掛在中天,王春花聽著聲音,趕忙把燈帶來給他們照亮。

穆青娘累的不行,跟王六一家在院子裏納涼喝著茶水,那隻叫虎子的狗,已經被解放,趴在了眾人腳下,王六寬大的手掌摩挲著虎子的毛。

“嘿嘿,虎子真是條好狗,不光能看家護院,還能認人,吃了多少別人家的肉,還是對咱們是最忠誠的。”王六說著,喝了一口茶水,有幾滴水順著王六的嘴巴流了下來。

“但是那王二丫為了這個事情,在咱們家埋伏了這麽多天,虎子吃了她那麽多肉,結果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王春花有些不解,在旁邊幫襯著。

“因為你們每天都過去,不止是要喂狗,還要打理這些藥材,這藥材長得這麽快,你們身上都有了一些藥味,虎子就在棚子旁邊,早已經習慣了這種氣味。這時候來了個,進棚子裏出來卻沒有任何氣味的人。虎子當然能辨認出來。這狗啊,還是很聰明的。”穆青娘解釋道。

王六一家自從種植了這些藥材,每天都在精心打理,穆青娘這幾日治病,身上也帶著一些藥材的味道。

隻有王二丫每天無所事事,就會想這種手段,而且她進到棚子裏,破壞那些藥材用的是鐮刀,根本就沒有上手。所以,她不光是被王六家的狗追著跑,還順手幫了王六家收割這些藥材。

隻是,這種“幫忙”以後真的是不要再來了,眾人麵麵相覷,想了想這個人最近給他們造成的困擾,一個個都搖頭歎氣了起來。

“棚子裏的藥材都已經分門別類,至於那些幼苗雖然有所損傷,但好在沒有傷及根本,隻有少量的幾株被連根拔起,地裏也都是她的腳印,現在來看隻是成長會變慢一些,但是這都無不礙事。”穆青娘耐心的解釋著,王六一家虛心受教。

“這裏一切都準備好了,天色已晚,我也該回去了,那王二丫今晚丟了這麽大的臉,暫時是不會對你家裏有什麽危害。你們就等著明天陸老板過來吧。”

穆青娘站起身來,王六一家衝著她擺了擺手,穆青娘就借著月光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今晚上的鬧劇過後,村裏又變得安靜下來,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

東方泛白,月落日升。臨水村伴隨著各家各戶的雞叫聲,趁著清晨的微光,都開始了忙碌。

穆青娘打開了家門,又在灶台底下挖著什麽,不一會兒,她在灶台地下挖出了一個密封的罐子,罐子上還有一些灶火的餘溫。

昨天穆青娘沒有弄滅灶火,她在罐子裏裝了一些糯米和著水,一晚上的時間,一邊泡發一遍受著灶火的餘溫,早上拿出來已經成為了半糊狀。

穆青娘又加了些熱水,坐上了火,不一會兒,糯米和荷葉的香氣就彌漫開來。

本來還在睡覺的阿水,聞到了香氣,立馬就精神了起來。阿遷這時候也迷糊的睜開了雙眼,穆青娘撩開了簾子,兩個孩子剛好在穿衣服。

隨後兩個小孩子圍在桌子前,穆青娘把糯米粥和一些清爽的醬菜,還有新烙好的大餅帶上了桌子,他們都坐下來,剛要動筷子,卻聽見了一個聲音。

“不忙不忙,給我添一副碗筷,今天一早就被我爹叫起來,讓我吃點早飯!”

來的人正是陸茹沫,隻見她三兩步,就坐在了穆青娘旁邊,額頭上有些汗水,估計是一路跑了過來。

“那你來了,怎麽不自己拿碗筷啊?”穆青娘問道,手裏盛著的一碗粥,遞給了阿遷。

“來的都是客啊,再說啦,徒弟大老遠的來到師父家裏,就不能讓我先坐一會兒,怎麽說也是自家人啊。”陸茹沫衝著穆青娘撒嬌。

阿遷到了裏屋,帶了一副碗筷,遞給了陸茹沫。

“自家人下次就該自己拿碗筷,來,給你!”

穆青娘搖了搖頭,又拿起陸茹沫的碗來,給她盛了粥,陸茹沫和阿遷對彼此做了個鬼臉,也沒有說什麽,各自的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