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繼續的向前行進著,過了一段時間,穆青娘便到了何家村。
下了馬車,穆青娘隻感到何家村無比的蕭條。
有些茅草屋已經塌陷,門板也是東倒西歪的,大風也把地上的茅草吹的老高。村裏的人也是零星的幾個,有大人,有孩子。
村子規模看著比臨水村大很多,以前一定人丁興旺,現在隻剩下謊言蔓草。
穆青娘跟著何峰父子,腳步不曾停下來,在村中穿行。
村裏人的目光有些呆滯又有些悲傷,何峰父子隻得慢下腳步,努力的解釋著,穆青娘的身份是大夫,是縣裏出名的女神醫之類的話。
何峰更是說著,自己的疥瘡就是被穆青娘治好,之前跑了很多家醫館都沒有效果,是把穆青娘一頓稱讚,這才疏散了人群。
穆青娘早有準備,從包袱裏拿出了三副手套和口罩,讓那父子倆帶上,那父子倆看著這兩個東西有些疑惑。
穆青娘帶上之後解釋道,“不管是麻風還是疥瘡,都極具有傳染性,這個東西是我用炭灰和紗棉布縫在一起,戴在臉上能有隔絕,另一個是我用羊腸剪的,有五個洞,是戴在手上的。”
父子兩個趕忙戴上,穆青娘帶上口罩之後,手套隻戴了左手的,右手還是要和患者接觸。
“沒想到,這次有些嚴重,我們把病情嚴重的人帶到了村長家的院子裏,其餘的還有力氣的暫時沒有管他們。是真的害怕。”何明說道。
“好,先讓我看一看。”
三人來到了那個院子,院子裏並排躺著十幾個人,看上去十分的虛弱,一樣有大人有孩子,統統已經閉眼,表情也十分的痛苦。
穆青娘趕忙過去,按個都檢查了一遍,半晌,緊繃的穆青娘終於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這十幾個人裏,有一例是麻風病人,剩下的,都和老先生一樣,是比較頑固的瘡,蛇盤瘡,也叫腰纏火丹,不過都生錯了地方,現在需要先把麻風病人單獨隔離,不然交叉感染就不好治療了。你們不會有事的。”
眾人聽著穆青娘這麽說,還是麵麵相覷。
穆青娘不待他言,挽起了自己的袖子,走到了在場唯一的那個麻風病人。
那人手足的皮膚已經有些硬化,胳膊也有了紅疹蜷縮在草墊上,身體正在不受控製的發抖,他的嘴邊還有一些黃色的嘔吐物。
穆青娘心思把定,喊了何明來。
何明帶上了口罩和手套,幫著把那個病人扶起來,挪動到了裏屋。
在場的人不明白是怎麽回事,想要阻攔他們,紛紛發出了微弱的聲音。
“你們,想把他怎麽樣!大白天蓋頭蓋臉的,想做什麽!”其中一個比較年輕的男人,忍著自身的疼痛,大聲的質問著。
“我要隔離他,這樣才好給你們所有人治療,你們聚集在一起,是想毒瘡和麻風一起得嗎?”穆青娘麵對阻攔,有些生氣,她不在乎那些人的想法,但是耽誤病人救治,就十分的不耐。
剛才說話那人頓時有些啞口無言,呆立在原地,何明和穆青娘兩人架著那個病人,周圍的人也再沒說什麽。
穆青娘和何明把那位麻風病人放平,取出了藥劑和藥丸,她想讓那個病人服下藥丸。
但是病人已經被折磨的牙關緊閉,穆青娘試了很多次都沒有效果,索性把心一橫,用一枚竹片,撬開了他的牙齒,又把藥丸放在水裏化開。
穆青娘輕輕的提著鼻子,那人的嘴微微的張開,她看準時間,把一碗水小心翼翼的灌進了病人的嘴裏,另一隻手還輕輕的撫著病人的胸口。
病人微弱的呼吸,帶動著咽喉的微動,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那碗水悉數喂下。
隨後穆青娘解下了病人的衣裳,拿出了做完辛苦做的藥劑,塗抹了病人身上的病灶區,有的已經硬化的地方,穆青娘輕輕的為他按壓著。
穆青娘又吩咐何明取了一盆水還有幹淨的棉布,她把棉布放進水裏,又在水中撒了一些藥劑,用沾了水的棉布細心的擦拭著。
期間病人感覺有些難受,本能的掙紮,但是由於生了病,都沒有什麽力氣,穆青娘很容易的就擺平了。
見那個病人情況已經穩定,穆青娘從屋裏走出來,掏出了存放針的包囊,就像是當初治療何峰一樣的手法,在剩下的病人中施針。
醫學上的針灸很神奇,針就是這種用特殊的針刺激穴位,灸便是用熱熏或者熱蒸的方式讓藥力通過水汽滲入皮膚,達到治療的效果。
穆青娘施著針,打量著這個院落的其他人。
他們有的已經很嚴重,瘡麵已經蔓延了全身,眼睛和嘴巴的瘡異常腫大,仿佛已經變成了另一張臉,五官已經無法辨認。
有的隻是在腰間,有的甚至下|半身也開始出現瘡口,已經化膿,十分的惡心。
這觸目驚心的一幕,饒是穆青娘已經見過各色病人,仍是對著這樣繁多龐雜的瘡麵犯了難。
村民們看穆青娘紮針的那個人,表情還是十分的難受,但是動作已經沒有剛才的激烈,一時間也不知道做什麽表情。
“我們,真的能痊愈嗎?”其中一個人小心翼翼的問著。
“你想知道什麽,可以問何明,至於信或者不信這就有著你們了。”穆青娘沒有看那個人,隻是看著被紮針的病人表情的變化,以便計算時間。
在這個世界,手表這種東西還是不要讓隨便出現了,當然這時候的穆青娘也沒有手表。
“是真的,我爹之前腰上排了一圈的瘡,已經向胸口逐漸蔓延,結果穆神醫一出手,不過五六天,我爹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如果不是這樣,我不會和她說這裏的情況,都是街坊鄰居,我不會害你們的。”何明說的十分的誠懇。
“況且,穆神醫是我帶進來的,往日裏,隻要大夫聽說是麻風病人的村子,都離得我遠遠的,隻有穆神醫聽說了這種情況,急忙準備了好多東西,二話不說就過來了,這樣都不能讓你們信服嗎?”
何明說完,就像平地裏的炸雷一樣,人群中一片嘩然。
他們不會想到,這世上真的會有醫者,不顧著自己的性命安全,直接就來到了這個被疫病折磨的村子。
然而不管在哪個世界,作為醫者,這些都隻是最平常的素質罷了。
“那麽,這位穆神醫剛剛說我們不是麻風病,這些是真的嗎?”又一個病人發問,不過這次的語氣多了一些期待。
“如果村裏的那些病人和這裏的病人加起來是你們村裏的所有人的話,村裏得了麻風病的人,隻有剛才屋裏的人,而你們都傳染了毒瘡。這種病雖然發作痛苦,但是並非不能治療。”穆青娘解釋著。
此時他心裏還是有些黯然,這村子的人雖然都姓何,但是本質上血緣並沒有那麽深刻,全村的人彼此之間卻這樣的信任。
再想想自己,自己沒有穿越時,原身被婆家打罵羞辱,還被全村人冷眼相對。
這樣想來,何家村可比臨水村好很多。
被穆青娘施針的病人情況漸漸的穩定,穆青娘收起所有的針,數了數在場的人,又計算了一下在村裏遇到的人,搖了搖頭歎息。
何明看出了穆青娘似乎有些難處,上前詢問。
“穆大夫是不是有什麽困難之處,如果需要幫忙請盡管吩咐,隻要能治療全村的病,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是啊是啊,我們一定全力配合。”在座人也紛紛響應。
“這病治療不難,但是這裏隻有我一個人,而且我帶的治療用具嚴重不足,需要重新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