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滿麵風情

誰都沒有注意到秦語堂的表情,隻有李和不時的在秦語堂跟花娘之間瞅來瞅去,見花娘一直往裏麵走,他趕緊把她攔住,“我說花大姐,你要是看病的話,就到前麵去等著,我師父吃過飯就出來了,這裏是後堂,你進來不好。”

花娘果真是停住了,一雙嬌媚的眼兒,在秦語堂身上流連一番,“好,那我到前麵等著,秦大夫,你趕緊吃飯,我可是一直在等你哦!”她特別強調了‘一直等你’這四個字,說的是意味深長,意猶未盡哪!

麥芽回頭瞧了眼秦語堂,看他臉色,簡直比她家的鍋底還要黑。他這個人,一向溫文爾雅慣了,屬於不愛生氣,不愛大笑,整個就是個中庸先生,可這回她算是見識到了,原來聖人也有憤怒的時候,不是不怒,而是時候未到。

陳掌櫃似乎對花娘的事略有耳聞,他提醒秦語堂,“你趕緊去給她看病,看完了叫她快些走,別又傳出啥閑話來,既不好聽,也不好看!”

秦語堂默默的應下了,也不吃飯了,直接去了前麵。

見他走了,李和也趕緊放下碗,莫明其妙的來了句,“我得去看著,你們慢慢吃吧!”看他慌裏慌張的樣,好像他要是去的遲了,他親愛的師父就要被人拐走了似的。

鄭玉笑道:“這秦大夫莫不是跟花娘有啥恩怨吧,我瞧著秦大夫好像很不歡迎她似的,該不是他倆有啥矛盾吧?”

麥芽卻不這樣認為,“也許不是矛盾,而是有啥誤會也說不定哦!”能叫秦語堂聞之色變的人,絕不是簡單的矛盾。

秦語堂跟李和都到前麵去了,吃罷飯,麥芽跟鄭玉便把這些碗筷拿去洗了,李元青跟冬生也幫著一塊收拾,人多力量大,等他們忙好時,花娘還在前麵沒走呢。

李和有些無措的站在櫃台後麵,看著身若無骨的花娘,看著麵無青情的師父,他實在是很難理解,以花娘的品性,咋就看上他師父了呢?

“你沒病,”秦語堂收回把脈的手,也不抬頭看她,隻是神色漠然的下了結論。

花娘也不生氣,把袖子攏好了,一臉媚笑的望著他,“誰說我沒病了,我這胸口又悶又疼,還喘不上氣,不信你摸摸啊!”

秦語堂嚇的從椅子上跳起來,退開好幾步,滿眼防備的瞪著她,連聲線都變了,“你根本就沒病,我這裏是醫館,又不是茶館,我沒空陪你說話,你還是趕緊走吧,我後麵還有客人在,沒功應對你!”

花娘笑的越發嬌媚,手捂著胸口,作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樣,“奴家真的喘不上氣了嘛,秦哥,你莫不是真的這般狠心,要眼睜睜看著我死在你的門口嗎?”她不愧在外麵打拚久了,說著傷心,眼睛裏立馬蓄滿了淚珠兒,還有模有樣的用袖子擦了下眼角。

秦語堂被她弄的頭皮發麻,這女人每回來都得驚掉他一層皮。沒辦法,他隻能朝李和投去求救的目光,也幸好李和也在他的店裏,給他當了徒弟,緊急時刻,能幫他擋不少事,否則他真不知道要怎麽對這個女人。

李和嗬嗬的幹笑幾聲,擱下手裏的活,衝出來,擋在師父跟前,笑嘻嘻的對花娘道:“花姐姐,這幾日沒下雨,你可能是上火了,要不我給您拿點清熱去火的藥,您先回去熬著喝,要是不管用,再來討問也不遲啊?更何況,剛才你也瞧見了,我師父後堂來了不少客人呢,你要是在這裏對我師父動手動腳,豈不是叫人看笑話嗎?”要說這花娘也算刁,每回來藥鋪都趕在中午,病人少的時候過來。

花娘收了笑臉,陰陰的冷笑,“臭小子,你可是越來越會說話了,我還能把你師父怎麽樣?要是能怎麽樣,我早成你師母了,還用得著在這裏費九牛二虎之力討好他嗎?”

李和也笑,“快了,也許你再費些九牛二虎之力之力,就能把我師父手到擒來了,到時候,我一定舉雙手把香茶奉上……”

“李和,你說什麽呢!”李和話沒講完,就換來秦語堂一聲厲嗬。秦語堂滿麵通紅,窘的不行,這都什麽跟什麽嘛!

花娘卻因為李和的話,笑彎了腰,眉角彎彎的,別有一番風情,“好,要是我真的把你師父擒來了,到時候一定包個大紅包給你,做為謝禮,你瞧著咋樣?”

李和撓撓頭,靦腆的笑了。

秦語堂氣的不行,他這徒弟,是要賣師父嗎?等不得李和趕她,他親自上,“你快回去看你的店吧,別在這兒亂晃了!”

被他趕,花娘也不生氣,反而笑盈盈的道:“秦哥,那我明日中午再來!”一說完,也不等秦語堂做出反應,她早已身影一閃,出了藥鋪。

秦語堂望著她的背影,又是搖頭又是歎氣,回了廳堂,一看李和還站在那,他真是氣傷到了,“李和,你啥時候也站在她那邊了,我有這麽教過你嗎?還是你得她啥好處?”他很生氣,也隻有麵對花娘時,他的怒氣才會爆發出來。

李和沒敢吱聲,又反身躲到櫃台後麵去了。其實,他早看出這兩人有問題,別年秦語堂一副如見蛇蠍模樣的躲著她,可實際上,每回花娘來看病,不管是真病還是假病,秦語堂都會給她診治一番。至於他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誰都不清楚。

麥芽他們從後堂出來時,秦語堂這裏又陸續有病人過來看診。

見著他們要走,而且麥芽也執意要帶著陳掌櫃回家去照顧,秦語堂便開了副藥,給他們帶著。另外鄭玉也得請他給林氏開些安胎藥,就算不能緩解孕吐的症狀,也能給她補補身子。

陳掌櫃也就是氣虛了些,走路沒什麽力氣,畢竟年紀大了,生一場病,人就老了一些,不像年輕人,一個小傷寒根本不在乎。

看著冬生他們這樣客氣,陳掌櫃很是不好意思。

從他家酒樓過時,他非得叫小二拿些東西帶上,吃的也有,喝的也有,總之,他不能空著手去田家就對了,同時他心裏也挺忐忑的,這突然間跑去人家家裏,田氏會不會有微詞呢?

他這忐忑的心思,一路帶到田家門口。不過,望著眼前的山山水水,以及春暖花開,一片生機盎然的景像,他深吸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輕鬆多了。

因著陳掌櫃身子虛弱,冬生拉的板車又堆滿了貨物,所以便由小二趕著馬車,送陳掌櫃過來,路上,陳掌櫃也得囑咐他一些事情。有板車坐了,麥芽跟鄭玉也不用走路回來了。

冬生跟李元青趕著板車跟在馬車後麵,可馬車跑的快呀,他倆隻能在後麵慢慢晃。

村裏很多人都瞧見陳掌櫃家的馬車進了村,也都議論紛紛,正巧謝婆子也在自家門口站著,手裏抓著把瓜子在那嗑,她身邊還站著福嬸,這兩人講起閑話來,有的一拚,也隻有福嬸能受得了謝婆子的碎嘴,她倆就屬於一丘之貉。

福嬸看著陳掌櫃家的小二坐在前麵趕車,納悶道:“噯,你說那個姓陳的,咋這時候到田家來,現在可都下午了,他不會這個時候來送貨吧?”

謝婆子吐了一口瓜子皮,不屑的道:“你沒看見田家丫頭也坐在馬車裏呢嗎?你還別說,那陳老頭跟田家的關係可不一般哪,走的這樣近,也不曉得他們打的啥主意!”

她這樣一說,倒是提醒福嬸了,“該不是孫招娣想嫁人了吧?”(孫招娣是田氏的本名)

謝婆子被她講愣住神了,呆了好一會,想了又想,突然猛拍福嬸的手,激動壞了,“對對對,你說的太對了,我可是聽說那姓陳的沒有家室,也沒有娃,要是孫招娣跟了他,那陳家的一切不都是落到田家人手裏了嗎?哎喲,還真別說,她現在小算盤打的越來越精,連自己都算計到了,可不能小瞧了喲,不過你說也怪了,這陳掌櫃條件也不賴,就是找個大姑娘,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咋能看上孫招娣那歲數的人呢?”

福嬸不以為意,“這有啥,也許他就好這口哩?”

兩人不知想到哪一處,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不過,福嬸在爆笑之餘,卻又在算計起來,這事可不能光便宜了田氏,或許是陳掌櫃沒見過啥好看的大姑娘,沒的選了,所以才將就著,看上田氏,這樣一想,福嬸來了精神,把鞋底往懷裏一揣,跟謝婆子打了聲招呼,便往家去了。

田氏跟李氏,原本都在院子裏,田氏在菜園裏鋤草,李氏剛剛才回自己家去。她聽見了車軲轆滾動的聲音,也猜到是冬生他們來家了,可她跑到門口一看,竟瞧見小二趕著馬車先到了田家門口。

“田嬸,”小二甜甜的喚了她一聲,接著跳下馬車,動手去掀後麵的車簾子。

“噯,”短暫的驚訝之後,田氏便熱情的應了聲,“小二,你是有啥東西漏了,特地過來取的?”

小二跳下馬車的同時,麥芽拉著鄭玉也下馬車了,麥芽怕她娘一時口快,再讓陳掌櫃聽見了,便把田氏拉到門前的桃樹旁邊。

“娘,我們去縣城的時候,聽說陳叔病了,又因為店裏的事情多,把小病拖成了大病,陳叔平日裏待我們也不錯,咱不能看著他沒人管不是?所以啊,我就想著接陳叔過來住上幾日,等他身體調養好了,再送他回去,要是您覺著不方便,晚上你可以過去跟我婆婆睡,這樣也不怕人講閑話了不是?”

田氏聽完她講的話,沉默了一會,沒吭聲,於情於理來說,他們把陳掌櫃接來住幾天,這不算啥,可她咋覺著就這麽別扭呢!

麥芽見田氏不講話,扯了扯她的袖子,“娘,你倒是說句話呀,陳掌櫃還在那邊等著呢!”

“我能說什麽呀,你都把人帶家裏來了,”田氏捏了下她的鼻間,雖是有點介懷,卻也微笑著答應下了。

那邊,鄭玉領著陳掌櫃下了車,小二也把帶來的包裹都拿下來,問田氏,“嬸,我們掌櫃的要住哪屋?”

田氏趕忙拉著麥芽回到馬車前,“擱在裏屋吧,他陳叔啊,快進去坐,我們家這房住著,可得委屈你了。”

陳掌櫃謙遜的衝她拱手道:“是我打擾了,怎能說委屈呢!”

兩人邊走邊互相客氣著。

想著哥哥跟元青趕著驢車,也不會這樣快的就回來,所以她就跟鄭玉一塊幫著陳掌櫃把床鋪上。麥芽成親之後,她的床鋪就空著了,田氏也有自己的床。而且她的房間也比較寬敞明亮,裏麵東西也都是齊備的。所以麥芽倒把陳掌櫃的床鋪在她原先的屋子,陳掌櫃帶著的東西少,隻有幾件單衣。被子都是田家先前的舊被子,現在都到春季了,夜裏也不算太冷,蓋一床也就行了。

鄭玉鋪床的時候,衝麥芽眨眨,笑著問道:“哎,你打的是啥主意?我咋看不懂呢!”

麥芽笑了一會,透過窗戶,瞧見陳掌櫃坐在院子裏跟田氏講話,這才對她道:“你不覺著我娘跟陳叔挺般配的嗎?”

這話可把鄭玉震撼到了,她抓著麥芽的手,瞪大了眼睛,道:“你該不會想把陳叔跟田嬸湊在一起吧?”

“是又怎樣,我娘也苦了大半輩子,還不能有個快樂的晚年嗎?再說,陳叔條件多好,又沒有子女負擔,我娘要是能嫁了他,咱也不用擔心她被繼子欺負,而且陳叔的人品,你也瞧見了,多溫厚的性子,這樣好的大叔,上哪找去,”麥芽見鄭玉還是一副震驚的表情,便坐下來,把大致的情況一一分析給她聽,講完了,見鄭玉沒什麽反應,她不禁要懷疑鄭玉對田氏改嫁這件事,是不是無法接受。

可鄭玉在怔愣片刻之後,忽然笑了起來,又怕被院子裏的人聽見,隻得捂著嘴巴,艱難的忍著笑。

麥芽看她笑成這樣,弄的她一頭霧水,“你笑啥呢,這有啥好笑的?”

鄭玉深吸了幾口氣,這才止住笑,“我是想到,要是田嬸知道你打的這個算盤,會不會把陳叔轟出去,我聽我姨說,她之前有跟田嬸提過,被田嬸一口拒絕了。現在她要是知道你把陳叔領家裏來,就是為了給她相親,你想想她會是啥反應?”

能是啥反應,田氏指定氣的七竅生煙,頭頂冒火,說不定還會傷心欲絕,以為她跟哥哥是不想要她了,想把她送出門去。

不過,想到田氏害羞的模樣,麥芽也忍不住笑了,“這個先不講,這事咱們兩個知道就行了,但是有句話,我一直想問你來著,要是我娘再嫁,你怎麽看?要是外麵傳出風言風語,或是有人講了難聽的話,你又當如何做?”

鄭玉見她問的忐忑,不禁笑了,“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田嬸能找著自己的幸福,我們這些做小輩的,自然是要替她高興,隻要她喜歡,她願意,那其他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要是有人敢講閑話,看我不去撕爛她的嘴,咱們自己過自己的日子,要是因為介意別人的眼光,而讓自己苦著,那豈不是腦筋有毛病嘛!”

麥芽長舒一口氣,她還真怕鄭玉是個思想古板的女娃,要是那樣,事情就不好辦了。

兩人鋪好了床,鄭玉想著出來一天了,也該早些回去了,便到院子裏,跟陳掌櫃打了聲招呼,帶上從秦語堂那裏抓來的安胎藥,回去給林氏煎藥。

到了門口,遇上冬生他倆趕著驢車回來了。鄭玉又跟冬生講了幾句話,這才往村裏去了。

冬生盯著她的背影好一會,直到李元青喊他,他才回神。

李元青笑道:“別愣著了,快點把貨卸了,等成了親,保管能讓你看個夠!”

冬生佯怨的瞪他一眼,可惜這眼神沒啥殺傷力,不夠有威力。

麥芽也從屋裏出來,幫著他們搬東西。兩家買的家禽都裝在一起,先搬進田家院子裏再說。

田氏迫不及待的跑過來掀開竹筐蓋子,看看裏麵裝著的小鴨仔,還小鵝仔,看著一個個黃澄澄的小家夥,她喜愛的不行,“哎喲,長的真好,瞧這小模樣。”

剛出殼的小鴨小鵝,全身都長著黃?色的茸毛,確實挺可愛的,連麥芽看了都喜愛不已。

可小豬仔就不那麽討人喜愛了,冬生跟李元青抬著籠子下來,小豬的叫聲,真跟要宰了它們似的,叫的那叫一個淒慘。

兩家各買了四頭小豬,一下子買的太多,怕也養不過來,胖子不是一口吃成的,得一步一步來,光是這四頭豬要是想喂成功,就得費好些飼料呢!

抬下來兩籠豬仔,剩下的兩籠,他倆就抬到李家去了。

田氏也顧不上招呼陳掌櫃,忙著去拿竹籠,又去廚房拽了把幹淨的稻草。看他們在忙,陳掌櫃叫小二先回去,店裏不用他看著也沒事,來往的數額都有賬目管著,而且那管事的老夥計也跟了他多年,不會發生私吞銀子這種事,所以他對店裏的事很放心。

下午的活可就多了,田氏把兩家的鴨仔跟鵝仔分好,麥芽也擔心她一個人忙不過來,便叫元青跟哥哥,把它們搬了回去。

接著田氏就得抓緊時間準備扮飼料,烀豬食。這邊有哥哥幫著她娘幹活,麥芽也就能安心回家去忙了,又想著陳掌櫃晚上可能想吃些清淡的,就先燒一鍋稀飯,反正燒開了之後,拿小火慢慢煨著,不用急著吃。

陳掌櫃見他們都忙著,自己也幫不上啥忙,倒讓他怪過意不去的。

田氏便叫他隻管坐著,等身體好些了,再活動也不遲。

麥芽回到家,從縣城出來時,買的小石磨就放在院子裏,李氏正坐在院子裏,滿臉欣喜的摸著石磨。還有她買回來的幾棵花,也都擺在一邊,都得趕緊種上。

麥芽快步從李氏身邊走過,她得回去把鞋子換了,“娘,你老盯著小石磨看幹啥?我得趕緊著喂鴨喂鵝了,要不叫元青打些水,咱把小石磨洗幹淨,磨些玉米渣出來。”

李氏還是笑,“我是瞧著,現在的人還真是聰明,瞧瞧這石磨做的,好精巧呢,我剛試了下把手,拉起來一點都不重。”

麥芽換好鞋從屋裏出來,袖子也卷了,心想,她是沒見過到電動的石磨呢,隻要按下開關,就隻要等著就行了。

李元青也回家來了,他去稻草堆掏了些幹稻草回來,從裏屋又拿了幾個竹籠子,正要下手把籠子裏的小東西抓出來,分開裝。

李氏急呼道:“元青啊,你手放輕些,可別傷著這些小家夥,我來弄吧,你們去忙別的。”她急著要站起來,麥芽趕緊讓元青把竹籠都搬到她跟前,讓她慢慢分撿。

這回她一共抓了三十隻小鴨仔,十隻鵝仔,之所以沒把小鵝抓的太多,是想著以後放鵝,兩家鵝在一起放,這樣就不會麻煩了。等過年殺鵝時,也吃不了那麽些個鹹鵝,她也不喜歡吃新鮮的鵝肉,那不好吃。

可小鴨仔不一樣,紅燒燉著,都好吃,過年醃鹹鴨,那也是道不錯的菜。

李氏是管她咋抓,咋打算的,這些她都不想過問。

李元青去看了看小豬仔,想到皮樹葉都長出來了,便跟麥芽說了聲,他去屋後摘些皮樹葉子回來,跟玉米一起烀熟,喂小豬仔是最好的了。

他一走,麥芽也去了菜園子,揪了些萵筍葉子,也不用揪多,夠今天吃的就成,不然剩的也不新鮮了。

還有半個月萵筍就能吃了,小白菜也長出來了,想著晚上拿些小白菜去燒個湯給陳掌櫃吃,她便多摘了些。

李氏光是看著竹籠裏的這些小生命,就叫她高興不已。她隻要在那坐著就行,麥芽也不要她幹啥活。

她把萵筍葉拿到井邊打水洗幹淨,再有菜刀剁細,拌上磨碎的玉米渣,雖說最好能用飼料喂,可沒有,那也沒辦法。

李元青動作也快,沒一會就背著一竹簍的皮樹葉回來了,一進門便道:“我去烀豬食了。”

李氏抬起頭來,“要不要娘給你燒火啊?”

麥芽把拌好的小盆拿給她,笑著道:“娘,你在這裏喂食吧,這些活有我跟元青呢!”

“好,我不管,都交給你倆了,”李氏笑嗬嗬的接過盆子,給小鵝們喂食了。

四頭小豬,分了兩個豬圈待著。等李元青把豬食倒進食槽裏時,看著它們搶來搶去,個個精神抖擻,活力十足,叫人看著歡喜。

麥芽趴在豬圈邊上看,李元青也是,他握住麥芽的手,與她十指相握,一臉的幸福,為現在,以及將來美好的日子憧憬。

麥芽望時他的眼裏,衝他溫柔的笑了。不必太多的言語,不必太多的海誓山盟,幸福的真諦,其實都藏在這平淡無奇,日複一日的生活裏。兩人相守著,看著眼前一點一滴的變化,即使一起吃苦,一起體會貧窮,那都不算啥。

鮮花鋪就的道路,不一定通向天堂;布滿荊棘的盡頭,或許才是春暖花開的美好。

“哦,我還有花沒栽上呢!”麥芽想起還有一件事沒幹。

李元青拎起豬食桶,道:“我幫你一塊種,我去拿鐵鍬。”

李氏也瞧見她買回來的花,“芽啊,那都是什麽花呀?那正開的是不是杜鵑?”

麥芽笑道:“娘,有幾棵是杜鵑,還有丁香,那兩棵是桂花樹,我想著,在我娘那,跟咱家院子裏都種上一棵,等長大了,到了花開的季節,滿院子都桂花香呢!”桂花樹不好生蟲,而且長的也慢,更不占地方,與其種在大門口,那不如種在院子裏。

李氏也笑逐顏開的道:“好,娘以前就喜歡聞桂花香,哎喲,一想起那香味,真是沁人心脾,要是花開的多,還能拿桂花做糕餅,那城裏的糕餅鋪子,不就是桂花糕嗎?一咬下去,滿嘴的桂花香!”

李元青這時已經扛著鐵鍬,另一隻手拎著水桶,“等咱們種的桂花樹長大了,咱們就能在自己家裏做桂花糕。”

“豈止可以做桂花糕,還可以用桂花來釀酒呢!”麥芽接過話去。這樣一想,兩棵桂花樹,好像不夠,那等它根下冒新芽時,再起了出來,多栽些小苗。不過,這些都是後話,現在離桂花樹長成開花,還有很長時間呢!

他倆先把幾棵杜鵑拎到院子外,麥芽指著院門邊的一處空地道:“我把杜鵑種在這裏好不好?兩邊各種一棵,等它長好了,再剪下來,插種在邊上,等到過兩年,咱家門口就有成片的杜鵑花了。”

李元青看著她憧憬的可愛模樣,禁不住也跟著她一塊憧憬,他對花花草草的無所謂,關鍵是她喜歡就成,不過他還想到一事,“杜鵑花好活,但是咱家籬笆是竹子的,竹子長根,弄不好會把杜鵑花擠死哦!”竹子的根,是屬於盤根錯節,要是長的密了,連根長都長不進去,更何況是杜鵑花。

他一講,讓麥芽也犯了難,仔細想想,好像真的不能種這裏,可她看了看四周,門外十幾米遠的地方,是春上剛種下的果樹林,現在也都活了,嫩綠的葉子隨風飄蕩。

“可是不種在門外,那要種哪裏?”她把問題丟給李元青,還帶著撒嬌的口吻,她先前也不習慣跟田氏撒嬌,可對著李元青時,特別是沒有第三個人在場時,這撒嬌好像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弄的李元青每回聽見她的聲音,心裏都癢癢的,難以自持。

李元青拿鐵鍬指著一處地方道:“那就種正對著門的這邊,這一塊地方也大,足夠它們長的,那丁香就種咱們兩家的中間,你瞧就那裏,”麥芽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田李兩家屋子中間有一塊空地,都用網子圈著用來養雞,而路的另一邊長著一堆野草野花。麥芽明白李元青的意思,他是想在這條小路的邊上種丁香,種杜鵑也成,這樣即使以後花叢長大,也不會對人有影響。畢竟如果它瘋長的話,絕對要占很大一塊地方,而且麥芽也想到一點,要是以後她跟元青有了娃,到了夏季可是很容易招蚊子的。想到蚊子,她又想到還得挖些薄荷回來栽在院裏,可以驅蚊哪!

“成,就種這裏,”麥芽笑著下達命令。

李元青立即拿起鐵鍬,笑嗬嗬的道:“遵旨!”

麥芽被他逗笑了,話說,他倆成親這些日子好像都沒有拌過嘴呢。李元青總是以無限的包容,去接納她,不管她說什麽,李元青都不會反對,可不是因為他懦弱,跟懦弱完全搭不上邊,是因為愛,他愛麥芽,已經超出了一切,甚至比他的性命還要重要。一個人如果連命都可以交出來,試問,還有什麽不能付出的。

陳掌櫃在院子裏坐不住,便走出門外,雙手負在身後,眺望田家門口的小溪溝。

麥芽李元青已經種完了杜鵑花,正要接著種丁香,麥芽看見陳掌櫃站在門口,衝他喊道:“陳叔!”

陳掌櫃聽見她的聲音,麵帶微笑的朝他們這邊走過來,“你們這是在幹嘛?這栽的是花嗎?”

李元青笑著道:“是麥芽從縣城裏買回來的,她就喜歡在房前屋後種些花,還有一棵桂花樹沒種呢!”

“好好,種花好,我也喜歡花,就是沒時間種,”陳掌櫃笑著,看他倆幹活。

麥芽想起還沒請陳掌櫃去家裏坐,忙問道:“叔,要不要去我家坐會,我娘正在院子裏呢,她還不曉得你來了,我們也忘了跟她說。”

陳掌櫃擺擺手,“改天吧,今天就不去打擾了!”他今兒還是穿著一身的儒士長衫,雖說穿著看上去挺文雅的,卻不適合在農家田地裏的轉悠,弄不好就要被拌著腳。

陳掌櫃站著瞧了一會,跟他倆講了會話,聽說李元青過會要去下黃鱔籠,麥芽也準備扛著網耙去小河溝裏撈些魚蝦回來。

他倆的話聽的陳掌櫃心裏一陣激動,興奮的道:“丫頭,能帶上我一塊去嗎?我還是小的時候跟著大人們去撈過蝦,這麽多年了,都快忘了撈蝦是啥滋味了。”

這話聽的李元青跟麥芽都愣住了,麥芽呆呆的道:“陳叔,你病還沒好透呢,要是再招上風寒,加重病情了,那可咋辦?”她也擔心,上午看他還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現在能有力氣跟著他們一塊去幹活嗎?

李元青也道:“是啊陳叔,要不等你明天好些了,我們再帶你去也是一樣的,反正我們每天都要下黃鱔籠,不急這一會。”

陳掌櫃卻難得堅持,“哎呀,你們瞧瞧我,真的沒事了,就是一整天閑的,沒事做,就懶散了,要是我中途走不動,大不了我自個兒回來。”

眼見說不過他,麥芽便叮囑他回去添件衣服,別再招了寒風。

陳掌櫃高高興興的回了田家。

麥芽跟李元青互看了彼此一眼,也收拾東西往家去了。瞧著剛才陳掌櫃的樣,真有點返老還童的感覺,好像跟他們平時見到的陳掌櫃不同呢!

回了家,李氏看著要到傍晚了,便慢慢挪著步子,把幾個籠子往家弄。

“娘,你擱著,我來,”李元青趕緊把東西交給麥芽,跑過去把竹籠子搬到了堂屋。

李氏站在那,對隨後跟進來的麥芽道:“芽,咱們今晚吃啥,要是吃麵的話,娘現在去揣些麵,這會該做晚飯了吧!”

麥芽把東西放好,“今兒陳掌櫃跟我們一塊回來了,這會正在我娘那邊,他受了挺重的風寒,我們瞧著他一個人挺可憐的,身邊連個煎藥的人都沒有,所以就把他接過來住幾天,我娘晚上可能過來跟您睡,今兒的晚飯都在我娘那邊吃,我回來的時候早燒好了一大鍋稀飯,待會再添些別的,就成了。”

李氏驚訝道:“陳掌櫃來啦?那晚上吃稀飯行嗎?要不殺隻雞,或者烀個鹹貨,咱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麥芽走過去,把她往院子外拉,“娘,陳叔病還沒好呢,隻能吃清淡的,等他病稍微好些了,咱們再殺雞也不遲,我先扶您過去,等下陳叔,要跟我們一塊去下黃鱔籠,撈蝦,今兒我就不跟他們一起去了,咱們過去把飯燒上。”她回頭衝著從堂屋出來的李元青道:“我去幫著燒飯了,你們幾個去成嗎?要是拿不下,要不今兒就不撈蝦了。”

------題外話------

妞們,你們滴月票快扔給輕煙哪,不要給別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