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父知道,你和於妧妧素來不和,但你要明白一個道理,侯府是你的家,就算以後嫁人了,侯府依舊是你最強有力的依仗。
隻有侯府強大,你才能一生無憂,在夫家才會更受尊重,懂嗎?”於延歎息一聲,耐心勸道。
“我明白了,筱筱以後一定會更加小心謹慎,爭取為侯府爭光。”於筱筱重重點頭,立下保證。
“你記住就好,回去休息吧。”於延揉了揉眉心,疲憊的說道。
“是,女兒告退。”
於筱筱起身離去,於延看著她纖瘦的背影蹙起眉來,深邃的眸子在忽明忽暗的光線裏,顯得愈發深沉。
這個被他從小寵到大的女兒,最近一連串的頻頻出錯,到底還是讓他失望了。
若不是還有三皇子對她青睞有加,於延今日不可能還對她和顏悅色開導,隻希望她可以借此力挽狂瀾,反敗為勝,把侯府帶入一個新的高度,不要連最後一張底牌都跟著輸掉。
否則........
於延眼睛忽閃了一下,隨即緩緩閉上。
水榭。
於妧妧自從那日從涼王府回來,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和自己生悶氣。
因為自己弄丟了玉佩,更因為季涼月的不信任。
婢鳶在一旁看的著急,終於忍不住推門走了進去,看著躺在軟塌上的於妧妧勸道:“小姐,今日外麵陽光正好,您要不要出去走走?”
於妧妧搖了搖頭,翻了個身。
“小姐,您已經在水榭關了小半個月了,在這樣下去,身體怎麽吃得消?”婢鳶皺眉,隨即眼珠一轉,使用激將法:“就算您不想出去,那至少也可以出去給大夫人和大小姐添添堵,她們害您被九千歲懷疑,您就這麽忍了?”
於妧妧騰的從軟榻上坐起來,越過婢鳶朝門口走去。
“您去哪兒?”婢鳶一驚,連忙問道。
“如你所願,找點麻煩去!”於妧妧擺擺手,跑沒了影。
於妧妧出了水榭就朝侯府外走去,她當然不可能真的去找姚氏母女麻煩,沒憑沒據僅憑猜測,她憑什麽說是她們幹的?
而且,這件事遠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她現在還不能妄下論斷。
從水榭出來路過竹林,於妧妧忽聽竹林深處有水聲響起,她眉頭一挑,似是想到了什麽,悄悄靠了過去。
竹林深處有個溫泉,平常府裏的主子們偶爾喜歡過來泡泡,祛濕消寒。
於妧妧躲在一株翠竹後麵,遠遠看見於筱筱泡在泉水裏閉目養神,而觸手可及的一塊大石上,則掛著她脫下來的衣物。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於妧妧眼底閃過一抹壞笑,毫無愧疚的順走了衣服,隨手埋在了一堆落葉下麵。
於妧妧慢悠悠的走著,剛出竹林,就見夏蟲恭敬的在外麵守著。
“三小姐萬福。”夏蟲見到她,恭敬的行禮。
於妧妧眼底閃過一抹深思,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你這是在這站了多久,身上落了小蟲都不知道。”
在於妧妧伸手過來的時候,夏蟲本能想躲,但隨即想起自己的身份,又隻能僵硬的站好,微帶不悅的說道:“多謝三小姐,這等小事奴婢自己來就好了,不敢勞煩您。”
於妧妧也不介意她的態度,轉身走了。
隻是她剛離開不久,夏蟲就感覺大腦一陣發暈,等到她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已經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昏迷之前她不禁想到:這竹林少有人來,她不知要多久才會被人發現.......
.......
於妧妧在大街上閑逛著,坑了於筱筱一把後,心裏的鬱氣莫名消了許多,不知不覺竟走到了郊外,季涼月掉落的山崖。
於妧妧眸色一深,不知想到什麽,徑自走到崖邊,垂眸凝視著萬丈深淵,寒風吹得衣裙獵獵作響,讓人不禁心生恐懼。
這麽深的懸崖,掉下去還會有生路嗎?
可是那天,他就是從這裏掉下去的,帶著被背叛的絕望,九死一生。
堵了數日的心在這一刻豁然開朗,麵對這樣生死之間的背叛與僥幸求生,又有幾個人能做到完全不心生怨懟呢?
如果是她,隻怕會比他的反應更加激烈吧?
更何況,季涼月那樣一個睚眥必報冷心冷肺的人,在受了如此大的委屈之後,卻沒有對她做出任何實際上的傷害,已經是極不容易,她又有什麽好責怪的呢?
一通百通,於妧妧的心情也好了起來,正想轉身離開,就聽身後傳來一聲怒吼。
“你在做什麽!”
於妧妧一驚,下意識回過頭去,便錯愕的看到那個數日不見的人,正一臉驚怒的朝自己掠來。
“我.......啊........”於妧妧剛要說話,腳下忽然一個不穩,失去平衡的朝崖下摔去。
於妧妧驚恐的瞪大眼睛,下一秒就被人攬著腰際帶離崖邊,穩穩的落在地上,隨之而來的,是劈頭蓋臉的質問:“於妧妧,你找死是不是?!”
於妧妧還沒從劫後餘生的慶幸裏回過神來,愣愣的看著季涼月氣的發紅的臉上,顫動著後怕的餘韻,那雙總是沉靜淡漠的眼睛,也失去了以往的冷靜,狂躁的怒火噴薄而出:“不就罵了你兩句,又沒真的對你怎麽樣,至於這麽尋死覓活的嗎?
還是說,你也想跳下去感受一下本督當時的感覺,一報還一報?
我還真告訴你,就你這小身板,掉下去連聲響都不會有,變成腐屍都不會有人知道,像本督這麽逆天的幸運和身手,你以為是誰都有的嗎?
我警告你,你再敢.......”
季涼月一連串的憤怒還不等發泄完,就被於妧妧忽然一把抱住,哽咽的語聲在胸前悶悶的傳出:“季涼月,對不起.......”
怒罵聲戛然而止。
季涼月僵硬的被她抱著,好半晌才摸了摸她的頭道:“這不是沒事了嗎?
行了,別怕了,有本督在,還真能讓你出事不成?”
於妧妧緩了會兒情緒,才從季涼月懷裏退出來,隨即想到什麽,抬頭認真的看著他道:“我沒怕,也沒要尋死,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會掉下去。”
季涼月:這是過河拆橋,倒打一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