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於妧妧這麽一說，於筱筱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但又想到自己最近的處境，稍微收斂了下自己的情緒，“三妹妹，我知道你對婢女視如姐妹，甚至不惜頂撞父親祖母，但書棋是我院子裏的丫頭，應該還輪不到你管吧？”

於妧妧聞言眸色稍變，忽而神色一轉，語氣淡了下來：“大姐姐，這麽多次了，你不想知道自己是怎麽輸給我的嗎？”

“你這話什麽意思？”於筱筱擰眉。

“字麵上的意思，你不想知道，為什麽你精心布局那麽久，卻被我輕易拆穿，甚至反將一軍，落到今天這個下場的嗎？”於妧妧我的語氣並不尖銳，卻莫名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勝負已成定局，我就是知道了又如何？”於筱筱眸色不變，冷冷笑道：“我如今蒙冤落難，皆是拜你所賜，但你也別高興的太早，一切才剛剛開始。”

“蒙冤？”於妧妧好笑的挑了挑眉，喃喃的咀嚼了一遍這兩個字。

隨即，她的眼底射出兩道冷冽的光芒，懾人心魄，咬牙逼問道：“你落難不假，但何曾蒙冤？！”

“你暗示於方岩企圖毀我清白，卻陰差陽錯害了婢禾的性命，一計不成，你又蠱惑於蓁蓁去跳蛇舞，換了她原本的蛇放入我的房間，想要置我於死地。

書棋是你的貼身婢女，自幼伴你長大，服侍左右忠心不二，你卻害她家破人亡，死無葬身之地。

這一樁樁一件件，你精心布局手腕狠辣，哪一件是別人逼著你去做的？”於妧妧頓住，沒再說下去，隻是目光還冷冷的落在於筱筱身上。

於筱筱先是被於妧妧淩厲的逼問愣了一下，隨即才嗤笑著說道：“於妧妧，你少在我這裏裝清高，誰不知道這侯府看似平靜，實為龍潭虎穴，我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用點手段怎麽了？”

於妧妧看著毫無半分愧疚之意的於筱筱，隻覺自己怕是瘋了，才會跟她這種自私狹隘到極致的人講道德良心。

遂也冷下臉來：“大姐姐，你真以為自己算無遺策，全天下隻有你一個聰明人了嗎？

要我說，你真的是.......太蠢了！”

於筱筱臉色驟變，難看的仿佛能滴出墨來，咬牙道：“於妧妧，你有什麽話就直說，總之這個背叛主子的賤婢，我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與於筱筱的激動相反，於妧妧此時已經完全淡定了下來，隻看了地上臉色慘白的書棋一眼，冷笑道：“如果我沒猜錯，大姐姐是想尋個理由，讓書棋走不出這念雲軒是吧？”

於筱筱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驚訝於自己的心思被猜中，沉默著沒有說話。

於妧妧見她不語，接著說下去：“現在整個侯府上下，都知道你害死了書棋一家，而書棋跟在你身邊時日已久，自然知道不少秘密，你為了不讓秘密泄露殺人滅口無可厚非。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今天殺了書棋，明天我就會讓整個京城都知道你對書棋一家做的好事，到那時，你精心維係了多年的白蓮花人設，可就徹底崩了。

你現在自身都難保，還上趕著往我手裏送把柄，這不是蠢是什麽？”

“就憑你一個侯府小姐，能掌控整個京城的輿論，你當我三歲小孩智商嗎？”於筱筱不屑的冷哼，心裏卻忍不住打起鼓來。

“單憑我自然不行，不過我隻需要將消息放出，後麵自然有季公公幫我推波助瀾，良人司的手腕和能力，你當不會懷疑吧？”於妧妧眯著眼睛笑道。

沒錯，誰不知道於妧妧和季涼月走的近，若是她求他幫忙，他一定不會推辭。

於筱筱聞言，臉色驟然大變，背脊忍不住躥上一陣寒意，她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險些釀成大禍。

於妧妧說的句句在理，讓人說不出半句質疑，隻是她不明白她為什麽要告訴她，忍不住皺眉問道：“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等書棋死後直接散布謠言，不才是對你最有利的嗎？”

於妧妧聞言隻想嘲笑，有些人自己內心陰暗，就把所有人都想象的跟自己一樣，仿佛這樣就能減低自己的負罪感一般，真是可笑，便忍不住譏諷道：“大姐姐，我可是一個善良正直的好姑娘，和你這種內心陰暗的人自然比不了。

對付你的辦法有千百種，但書棋的命隻有一個，我自然選擇後者。”

於妧妧這話，就是明擺著罵人了。

“看來你還真是對這些下人好的沒話說呢，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看來你也就配和這些賤婢為伍了”於筱筱的臉色像調色盤一樣變來變去，滿心怒火無處發泄。

“你的話太多了，就告訴我一句，到底放不放人？”眼見日已過半，於妧妧見威脅的差不多了，也懶得再與她糾纏，幹脆開門見山道。

“不管怎麽說，都是主仆一場，我也不為難她，要走就走吧。”於筱筱沉了沉眸子，不甘的說道。

於妧妧聞言，也不多做停留，帶著書棋轉身就準備走，卻被於筱筱接下來的話攔住。

“於妧妧，季涼月不是什麽好人，他能掌管良人司這麽多年，手上沾過的人命怕是他自己都數不過來，你與這樣的人在一起，小心玩火自焚。”於筱筱的語氣裏帶著濃濃的警告，和嘲弄。

如果是婢禾死之前於筱筱這麽說，或許她還會信上幾分，但這段時間季涼月對她一次次的幫助和關心，是做不得假的，所以她一個字都不信。

於是於妧妧毫不猶豫的回懟：“季公公權勢滔天，心狠手辣，涼薄狠戾又怎麽了？隻要他不將他這些手腕用在我身上，我又有什麽好計較的，至少用他來對付你，還綽綽有餘，不是嗎？”

語落，於妧妧不再理會於筱筱，帶著書棋離開了念雲軒。

夏蟲看著於妧妧和書棋離開的背影，擰著眉頭看向於筱筱問道：“小姐，就這麽放書棋走了嗎？”

於筱筱聞言一笑，語氣說不出的詭異：“走就走了，但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她的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