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妧妧得到了消息就把馬給他了,士兵麵色一喜,卻不忘叮囑道:“姑娘,此事事關重大,還望您勿要告知旁人。”

“我知道。”於妧妧點了點頭。

士兵見她語氣鄭重,神色認真,心裏微微鬆了口氣,牽著馬離開。

在經過店家的時候,他忽然腳步一頓,拿出一枚銀錠放到店家桌上,低聲道:“外麵那匹馬......麻煩店家幫我安葬了吧。”

他是騎兵,視馬如命,如今卻不得不棄他於不顧,隻能拜托店家安葬。

語落,他不著痕跡抬手抹了下眼角,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馬我買了。”於妧妧看著他消失的背影,給店家放了一錠銀子,也不管他收不收,就轉身朝倒在官道上的馬走去。

馬是被生生累倒的,落霞穀距離此處近百裏地,士兵急著趕路肯定沒時間休息,長途跋涉,又一路疾馳,怎麽可能受得住?

這馬能跑到這裏才倒下,已算不易。

於妧妧眸光變換,指尖浮起一道銀光,動作嫻熟地朝馬身上紮去。

她不是獸醫,但學醫時經常要用小動物練手,倒也略通皮毛。

好在,這馬隻是累傷,她尚且能救。

果然不過片刻,就見已經氣絕的馬忽然睜開眼睛,於妧妧剛把銀針拔下,它就翻身而起,甩著腦袋找它主人。

於妧妧從袖袋裏拿出一粒藥丸放到馬嘴邊,想要讓它吃下,結果它連理都不理,呲著牙警告她離遠點,不要靠近。

像這種烈馬都性格桀驁,極難馴服,且通靈性。

她目光沉靜的盯著它的眼睛,漠聲道:“你主人去搬救兵了,暫時回不來,我需要你帶我去落霞穀救人,這藥丸可讓你暫時恢複體力。”

“事成後,我會找機會送你回你主人身邊。”如果那時他還活著的話。

烈馬尥蹶子顯然不信任她,繞著她轉了好幾圈,將她嗅了個遍,或許是在她身上聞到了士兵的味道,最終妥協,低頭從於妧妧手心叼走藥丸。

於妧妧微微一笑,翻身上馬,朝著落霞穀疾馳而去。

戚小草對於妧妧平白把馬讓給別人的行為十分不滿,但又一想,沒了馬她們就不得不留在驛館休息,於是便沒阻止。

誰知道,隻是一眼沒看住,她就駕著那匹本來該死的馬跑了!

她連忙跑出去,追在後麵喊:“喂,還有我呢,你給我站住!”

可惜於妧妧已經揚塵而去,甩了她一臉灰塵,戚小草氣的眼睛都紅了,她現在懷疑於妧妧根本就是故意丟下她。

不,不是懷疑,是肯定!

於妧妧確實是故意丟下她的,她要去救人,此行凶險萬分,就戚小草那樣的性格,她帶著她什麽都幹不了,更別說救人,不把自己搭進去就不錯了。

一路上她又給馬吃了兩個補力氣的藥丸,在赤霞穀外將它放到一處隱蔽的地方休息後,悄悄潛入戰場。

她來的時間有點晚,此時戰局已進行的如火如荼,盡管晉軍拚死反抗,以一敵十,仍節節敗退。

戰勢呈現一邊倒,對晉軍極為不利。

長時間的鏖戰讓他們的體力迅速流失,敵軍卻於自己數十倍之多,他們隻能盡量抵抗拖延時間,等待援軍到來。

於妧妧扒了一身晉軍軍服穿上,撿起地上的長劍就衝進戰場,這會兒所有人都殺紅了眼,根本沒人注意到多出的這麽一個人。

直到一刻鍾後,於妧妧連斬百人來到季涼月身邊,此時季涼月已經脫力無法再戰,狼狽的跌躺在屍體上,白鳳手持長刀護在他身前,身上已經被砍出多處刀傷,顯然也隻是在強撐罷了。

“退後!”

於妧妧冷眸掃了眼圍困過來的敵軍,低喝一聲縱身躍到白鳳身前,劍光閃過,眨眼間收割數條性命。

於妧妧的武功不算強,之所以能這麽輕而易舉擊殺敵軍,不過是因為他們此時已是疲憊至極,而她卻精力充沛,內力充盈罷了。

“於姑娘?”白鳳聽到熟悉的聲音,錯愕的看著擋在前麵的纖細身影,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已經有人去請援兵,我來保護皇上,你想辦法撤出戰場,去穀外接應援軍。”於妧妧沉著的對著白鳳說道。

這裏地勢險要,若非有馬引路,她這個熟知地形的人都差點走丟,在驛館時那士兵身上的傷就已經很嚴重了,若是他沒能隨援軍一起跟來,外一援軍走錯了路,不知還要死多少人。

白鳳下意識去看季涼月,後者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他才擔憂的說道:“那你小心,等我回來。”

“好。”於妧妧頭也不回的答道。

話音剛落,白鳳忽然退開,不著痕跡地朝穀外潛去。

於妧妧替代了白鳳的位置,為季涼月擋下數次攻擊,身上漸漸也帶了傷,唇色微微泛白。

季涼月不著痕跡觀察著於妧妧,偶爾格擋一下攻擊,多數時候都被於妧妧密密實實的護住,敵軍暫時無法近他的身。

但他沒有忽略於妧妧漸白的唇色和慢下來的動作,眼底浮起一抹暗光。

即使是戰場上,他身邊保護的人也不少,隻是很少有人能像她一樣將他護的密不透風,若是換了旁人來守,他隻怕免不得要受傷。

季涼月看的出來,於妧妧的武功並不高,之所以能將他護的這麽好,全憑一腔一往無前的狠勁和不要命的打法。

正當他想要開口準備讓她退下去時,眼角忽然瞥見一道黑影急掠而來,手中寒光染血,直奔於妧妧而去,竟是敵軍大將見於妧妧將季涼月護的嚴嚴實實,讓他們無法得手,一時激怒之下親自上陣了。

這名大將名魁塢,專修體術,力大無窮,於妧妧絕不是他的對手。

“當心!”季涼月眉心一跳,急聲提醒。

於妧妧聞言察覺到身後異常,下意識翻身躲開,即使這樣,她也被對方的刀鋒掃下一縷青絲,離眼睛僅半寸隻餘便毀了她的容貌。

好在對方似乎沒有內力,才讓她逃過一劫。

於妧妧朝後急掠數步,躲過一名敵軍士兵的偷襲,順勢取了他的性命,才堪堪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