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聽她剛才的話嗎?”季涼月挑眉。
於妧妧不解的眨了眨眼睛:“什麽話?”
季涼月哼笑一聲,卻沒有回答,隻牽著人一路回了內室,將人塞進被子裏取暖。
既然死也不肯回去,那就留下吧。
隻要,她別後悔才好。
他從來都不是善類,所有的心軟都給了眼前的這個女人,再分不出一絲一毫給旁人。
.......
原本接到消息說唐修已到京城,但於妧妧左等右等,接連等了數日,也沒見唐修到府拜訪的消息,忍不住心生疑惑。
是消息有誤,還是唐修臨時改了主意?
聽這幾日季涼月跟她的描述,唐修此人應該是對唐茗極為寵愛的,知道唐茗在涼王府不可能不來看看。
別看唐茗現在裝的乖巧,日日在暖閣呆著,一旦有了人撐腰,她絕對會把受過的委屈千百倍的還回去。
在於妧妧憂心忡忡之時,唯一的好消息是赤焰虎的傷勢一點點好轉,已經可以下地走動了。
隻是還不能蹦跳。
這天,於妧妧正逗著蜷縮在懷裏的赤焰虎玩,婢鳶忽然臉色凝重的從門外走了進來。
於妧妧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心忽地一沉:“怎麽了?”
“王妃,唐莊主來了,主上讓奴婢前來喚您去前廳待客。”婢鳶擔憂的看著她。
於妧妧聞言一怔,繃了多日的心弦,竟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她不怕他來,就怕他不來,在背後幫著唐茗使些陰詭的手段,那才是真的防不勝防。
“你留在這裏照看豆芽,我自己過去。”她把懷裏的赤焰虎放下,抬步準備離開。
幾日前,於妧妧力排眾議,給赤焰虎取名豆芽。
婢鳶心裏也有些緊張,聞言正想接過赤焰虎,卻不想它忽然從她手裏躥出,咬著於妧妧的裙角不肯鬆開,一副賴皮的模樣。
於妧妧感覺到腳踝處的異樣,下意識頓住腳步低頭看去,對上赤焰虎那雙濕漉漉的眼睛時,無奈的揉了揉額角。
自打赤焰虎醒來,好像就認定她的一般,片刻都不肯跟她分開,黏人的很。
尤其是,季涼月在的時候。
那又驚又怕,恨不得團成球縮她懷裏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啼笑皆非。
“我要去前院待客,不能陪你,你先在這裏和婢鳶待一會兒可好?”於妧妧知道這小東西通靈性,彎下身子和它商量。
下一瞬,就見虎腦袋搖的像撥浪鼓,爪子還抓著她的裙角企圖往她懷裏爬。
見它那股執拗勁,於妧妧知道自己是甩不開了,想了想,幹脆抱著它朝前院走去。
左右來者不善,她又何必顧忌那些虛設的禮節?
前院。
於妧妧抱著赤焰虎來到前廳時,季涼月正和一個中年男子低聲交談,唐茗親密的坐在中年男子下首,臉上綻著燦爛的笑意。
她目光在唐茗臉上頓了一下,隨即挑眉。
昨日還因為親爹到來鬧脾氣的人,忽然轉變這麽大,看來又發生了她不知道的事了。
而那位中年男子,應該就是唐茗的父親,星月山莊的莊主,唐修了。
幾乎是在她踏進大廳的瞬間,裏麵的三人就發現了她,唐茗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唐修偏頭打量了一眼自家女兒的表情,多半也是猜出了她的身份,眼底縈繞的笑意愈發的淡了。
唯獨季涼月,原本清冷的麵容在看到她的瞬間,猶如冰山融化般軟了下來,對著她出聲道:“還不過來?”
病還沒好全,就站在風口吹冷風,真是讓人操心。
於妧妧聞言一笑,抬步朝他走去:“我聽婢鳶說你喚我來,可是有事?”
季涼月拉過她的手,牽著她坐在他身側,分明旁邊就有椅子,非要她跟他擠一張。
偏他麵上一片冷清,不以為然。
“這位是星月山莊的莊主唐修,你可喚一聲唐伯伯。”
於妧妧心中早就有數,聞言剛想起身,便感覺到某人扣在她腰間的手用了幾分力氣,她眉心一皺,不著痕跡的朝他瞥了一眼,猜測他這動作的含義。
這是不讓她行禮?
想了想也對,星月山莊名氣再大也是商賈,並無品階,擔不起堂堂涼王妃的一禮。
既然如此,她幹脆安心坐著,隻略點了點頭道:“見過唐伯伯。”
唐修眼底劃過一抹陰鷙,不過是個憑著季涼月上位的女人,也敢不把他放在眼裏,他不覺得自己和季涼月這麽多年的交情,還比不上一個區區的女子。
畢竟,他可是在季涼月最危難的時候,唯一對他施以援手的人。
所以,即便明知於妧妧的身份,他還是倏爾一笑,用玩笑的口吻道:“世人都說九千歲淡漠清冷,沒想到也有被女色遮眼的一天,這剛成婚不久就美妾在懷,也不怕剛過門的妻子吃醋?”
唐修此人自負狂妄,仗著西北之地和舊日恩情的威脅,對季涼月素來都沒多少敬重,甚至覺得他本就該對他俯首稱臣。
畢竟,他救過他的命不是嗎?
坐在唐修下首的唐茗聞言心裏也是一樂,看著於妧妧目光看著幾分看好戲的譏誚。
就算被師兄看重又如何,在男人心裏,女人和利益的衡量,從來都無需猶豫。
季涼月在唐修語落的瞬間,眼底猛地迸出一抹冷意,正想開口,手心忽然鑽進一隻溫軟的小手,輕搖著他的手指,製止了他即將出口的話。
於妧妧將唐修對她的不屑盡收眼底,不怒反笑:“唐伯伯說的不錯,我夫君說過,這府中王妃是我,妾室通房亦是我,再不會有第二個女人了,您便要這般理解,也是對的。”
“不過.......”說完,她頓了一瞬:“唐伯伯是貴客,原本妧妧是想以正妻之位相迎,不想唐伯伯如此隨和,竟不在意那些虛禮。”
唐茗聞言錯愕的瞪大眼睛,她這話豈不是拐著彎說她父親隻配妾室招待?
她美眸含怒朝季涼月看去,她不信一向尊重父親的師兄,會任由這女人這般折辱她的父親,而不訓斥。
卻不想,季涼月隻是挽了挽唇,輕敲了一下於妧妧的額頭,嗔道:“便數你得理不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