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就算要了婢鳶的命,也絕不改口!”婢鳶聞言分毫不懼,臉上一片視死如歸。
守在院內的侍衛聞言不等季涼月開口,立刻上前壓住婢鳶,拖著她就要帶走,沒有一絲遲疑和猶豫。
剛剛婢鳶的行為他們都看在眼裏,這樣的言辭,就是死一千次都不為過。
就在他們準備帶走婢鳶的瞬間,初四眼神一冷,手中劍鋒出鞘,剛要動作,就聽一聲嬌喝從門外傳來:“我看誰敢動她一根頭發?”
認出聲音的瞬間,初四立刻收了劍,垂眸立在一旁。
季涼月撫著袖口的指尖卻是一頓,到了嘴邊的話頓時咽了下去,眸光在院內掃了一圈,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
下一秒於妧妧的身影從月亮門後走了出來,一雙眸子在院子裏掃了一圈,最後冷淡的落在他身上。
季涼月心裏猛地一跳。
“你要處置婢鳶?”於妧妧走近,一雙眸子定定的看著季涼月,眸底仿佛繃緊的鋼絲,隨時有斷裂的可能。
季涼月這一刻無比清晰的知道,隻要他此刻敢點頭,於妧妧絕對會做出讓他後悔的事來。
強大的求生欲讓他下意識搖頭,隨即反應過來自己的動作有些太過明顯,亡羊補牢的補充了一句:“本督不過是詢問事情的經過,並無斥責之意,是她反應過激。”
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於妧妧眼底的冷意散去些許,繼續問道:“那夫君詢問的結果呢?”
“尚未問完。”季涼月沉聲,目光探尋的落在她臉上,想要判斷她此刻的情緒。
“正好,妾身也有話要問,不如讓我先說?”於妧妧笑了笑,眸光冰涼。
季涼月沒有任何遲疑:“夫人請。”
便坐在椅子上喝茶不再說話了。
於妧妧挑了挑眉,轉頭看向壓著婢鳶的兩名侍衛,冷聲道:“還不放開?”
侍衛聞言遲疑的看了季涼月一眼,見他沒有反駁的意思,心裏一沉,知道自己犯了錯,立刻鬆開婢鳶,退在一旁垂頭不敢說話。
季涼月看了於妧妧一眼,轉頭對身後的婢女道:“還不給王妃搬張椅子來?”
眾人:“.......”
您來這站了半天都沒要椅子,現在王妃一來就要了,這是幾個意思?
不管幾個意思,都沒人敢違背季涼月的命令,很快便給於妧妧和季涼月搬了椅子來,順便還帶了一處桌案,上了茶水。
於妧妧看著這一番折騰,心裏的怒氣消了些許,一時又有些摸不清季涼月的態度,微擰了擰眉。
但不管今日季涼月是何態度,她都沒打算放過聶婆婆。
在椅子上落座後,她抬眸看向聶婆婆,笑問:“剛才是聶婆婆要將本妃的婢女杖斃是嗎?”
聶婆婆目光在季涼月和於妧妧之間不斷探究,心裏卻十分惱怒,她的婢女被初四一掌斃命主上沒有追究就罷了,一介賤婢卻敢質問主上,難道他也要容忍嗎?
她目光冷冷的對上於妧妧的視線,繃著臉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婢女當眾指責主上,言辭不敬,理應受罰。”
“說的好。”於妧妧冷笑:“婢鳶是我的貼身婢女,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錯,也該由我這個主子責罰,萬沒有越過我去責罰她的道理,聶婆婆越俎代庖,該當何罪?”
“你!”聶婆婆錯愕的看著於妧妧,沒想到她竟真敢如此逼問她,一時有些愣住。
“說不出來?”於妧妧輕笑一聲,繼續道:“本妃和夫君皆在府中,聶婆婆卻無視我們直接下令,難不成是覺得自己比我和夫君的權利還大,可以直接越過主子下達命令了不成?”
聶婆婆聞言臉色驟然一變,連忙否認:“老奴沒有!”
她咬牙瞪著於妧妧,以往她在府中都是這樣行事的,並沒有什麽不妥,可被她這麽一說,卻仿佛自己僭越了季涼月身份了一般。
真是好惡毒的心思。
竟敢挑撥她和主上的關係。
季涼月聞言挑了挑眉,終於懶懶的開口插了一句:“王妃所言有理,這府中的規矩是該好好立一下了,方才未經本督允許私自動手的人,全部仗責三十,丟出去給牙婆發賣,另外府中所有下人,不論等階高低,全部重新篩選,不合格的全部逐出府去,初四你來執行。”
“是。”初四漠然應道。
聞言,除了於妧妧眾人臉色皆是一變。
季涼月沒有動怒,卻輕飄飄一句話葬送了幾人的性命,和無數人的前程。
尤其剛才動手壓製婢鳶的兩名侍衛,更是麵如死灰,立刻跪地求饒:“主上恕罪,屬下知道錯了,還請主上再給屬下一個機會,讓屬下能夠將功補過。”
仗責三十,丟給牙婆,幾乎相當於判了死刑。
即便是逐出府去,從涼王府被放逐出去的人,誰還敢要?
“機會隻有一次,是你們不懂珍惜。”季涼月眸色清淺,猶如浮冰碎雪,薄唇輕挽:“本督這裏隻有忠心不二,沒有將功補過。”
從他們聽從聶婆婆的命令而枉顧他的態度的時候,就已經被他判了死刑。
這王府裏,從來都不需要兩個主子。
兩名侍衛聞言知道再求也沒有任何意義,主上說的話從無更改,臉色一片慘白,絕望的被拖了下去。
聶婆婆看著兩人被拖下去,心都在滴血,這些人都是她多年來好不容易培植起來的親信,一眨眼的功夫就折了三個,偏偏她還不能表現出來,簡直嘔的要死。
季涼月處置完兩名侍衛,才看向聶婆婆,語氣微微淡了下來:“聶婆婆,您是本督的奶娘,本督對您素來尊敬,但王妃所言不錯,婢鳶畢竟是她的婢女,此類越俎代庖之事,本督今後不希望再看見,您可明白?”
“是,是老奴一時情急,僭越了,日後定當謹言慎行。”聶婆婆憋著一口氣道。
季涼月眸底閃過一抹深意,轉瞬即逝,隨即跳開了這個話題,目光重新落在張管事身上,沉著嗓音發問:“剛才你說到哪兒了?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