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妧妧強忍著接過茶盞迅速放到桌上,收回手的時候指尖都被燙紅了,她抬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知道這個別扭的男人又在鬧什麽。

剛想說話,就聽門外傳來一陣通報的聲音:“三皇子,三皇子妃到——”

於妧妧聞言一怔,於筱筱也來了?

她暗暗觀察著屋內的人,平西王帶著平西王妃,季涼月帶著她,現在三皇子又帶著於筱筱前來,皇上這是想要做什麽?

按理製來說,她和季涼月今日入宮謝恩,應該是季涼月前去皇上那邊,她則去太後那邊,卻沒想到剛進宮門就被內侍攔了下來,硬生生拽到了禦書房。

而現在看來,事情好像沒有那麽簡單。

“兒臣見過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兒媳見過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好好,不必多禮,快入座吧。”相比於對待季涼月和於妧妧冷淡的態度,皇上麵對簡雲鶴於筱筱時臉色肉眼可見的柔和了下來。

於妧妧從來都知道三皇子得寵,但親眼所見,還是覺得有些微吃驚。

於筱筱隨簡雲鶴入座,這才抬頭看向於妧妧,朝她笑道:“妹妹也在,真是巧。”

“不巧,今日我和夫君新婚第一天,理當進宮謝恩。”於妧妧想也不想的拆穿她的做戲,並不打算維持表麵的平和給她麵子。

昨天她故意攛掇姚氏和於延在接親時害她的事,她可還沒忘呢。

於筱筱聞言立刻紅了眼睛,委屈的看著她道:“妹妹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吧?接親儀程是父親和母親製定的,我不過是從中提了一些意見,卻沒想到會得罪妹妹,還請妹妹見諒。”

“哦?這又是怎麽回事?”皇上昨日沒去婚宴,不知接親時的變故,聞言挑眉問道。

“回皇上,是家父在與兒媳探討妹妹接親儀程時,兒媳忽然想起曾在一本書中看過,新郎接親時若能與新娘共同走過五穀鋪過的小路,日後必當五穀豐登,年年有餘,是以便多嘴提了一句,沒想到卻惹惱了妹妹。”

一番話,說的委屈至極。

坐在她身側的簡雲鶴卻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眼底的不喜顯而易見,隻掃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再沒朝她看過一眼。

與季涼月從進門開始目光就沒離開過於妧妧的態度相對比,就顯得冷淡了許多。

皇上原本還想追問,但看了眼簡雲鶴的態度,便將話咽了下去。

手指劃著杯沿,想起正事,正琢磨著說些什麽拖延時間,就聽門口再次傳來一聲通報:“太後駕到——”

手指一頓,皇上立刻從龍椅上起身,朝門口走進來的人影迎去。

他這一動,誰還敢坐著?

眾人紛紛起身,跪地行禮:“見過太後,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不必拘禮,起身吧。”太後被皇上扶著走進來落在在龍椅旁剛剛被太監安置的軟塌上,對著眾人笑道。

於妧妧借著起身的姿勢匆匆一瞥,發現比起前些日子,此時的太後看起來整個人都肉眼可見的消瘦下去,麵無血色,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灰敗的氣息。

看來,謠言說太後因為白櫻公主之死臥病在床,並非作假。

正這麽想著,一道冷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她身體下意識一僵,不等反應過來,就被季涼月一個側身擋了過去。

太後看著季涼月不著痕跡護著於妧妧的模樣,眼底冷意愈甚,忽而開口問道:“九千歲和王妃新婚第一日就知道進宮謝恩,有心了。”

“這是臣婦和夫君的本分,不敢當。”於妧妧笑了一下。

“嗯,九千歲身份不同旁人,你既然嫁他作妻,便不能再像在閨閣裏時一般胡鬧,要學會體諒照顧夫君,可曉得了?”太後不著痕跡的拿話提點她。

“臣婦謹記。”於妧妧低眉順眼的應下,眼底卻忍不住劃過一抹暗芒。

她總覺得太後好像話裏有話,她究竟想說什麽?

還有皇上,在禦書房裏邀了這麽多命婦進門,於理不合,定然不會隻是讓眾人拜見謝恩這麽簡單。

她這想法還沒落下,便聽太後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道:“那就好,對了,納妾的事準備的怎麽樣了,有人選了嗎?”

饒是於妧妧再有準備,也被太後這忽來的一問給問住了,呆了三秒,才搖頭道:“尚未。”

話音剛落,就見太後的臉色沉了下來:“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為丈夫納妾本是你作為妻子的分內事,你卻到現在連個譜都沒有,若是傳出去,豈不是成了你的過錯?”

太後一番話色厲內荏,帶著隱約的敲打和警告。

於妧妧的臉都快黑了,誰家新娘子結婚第一天就被要求給丈夫納妾?

她現在總算明白今日皇上和太後的用意了,他們分明是想要借著她的手,往季涼月身邊塞女人。

哦不,準確來說,應該是他們精心培植的暗樁。

於妧妧抿著唇沒有接話,臉上的不悅已經遮掩不住的泄露出來。

一旁的於筱筱看著這一幕,隻覺好笑至極,心裏總算鬆快了一些,她怎麽也沒料到今日進宮還能看到這麽一出好戲。

新婚第一天就被逼著給自己的夫君納妾,還真是有點慘。

她本以為於妧妧這般態度,必定會惹來太後暴怒,若是能順勢給她降個什麽罪名更是再好不過。

卻不想太後話鋒一轉,態度竟軟了下來:“哀家知道,你們二人新婚,此時提這個定然會讓你心裏不舒服,但你要明白你所嫁之人的身份與旁人不同,他的身邊不可能隻有你一個女人。

這麽多年來,九千歲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好不容易肯成親了,哀家怎能不為他多添幾個美人照顧?”

太後說了半天,見於妧妧都沒有鬆動意思,擰了擰眉,接著道:“不過你也不必擔心,不管九千歲今後有多少女人,你都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妻,沒有任何人能越過你去,不知你意下如何?”

於妧妧臉色冰冷的看著太後,眼底最後一絲薄笑隨之淡去。

“臣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