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妧妧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才優雅又緩慢的起身,朝皇上盈盈行了一禮,聲音空靈清婉。

“回皇上,臣女正是侯府三小姐,於妧妧。”

什麽?!!!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像看怪物似的看著於妧妧,滿臉的不可置信。

侯府三小姐雖機敏勇敢,可那身黝黑焦黃的皮膚不知成了多少人私下裏的笑柄,早已在眾人心中根深蒂固,怎麽可能是麵前這個天仙似的人兒?

“你說.......你就是三姑娘?”皇上也孤疑的審視著於妧妧,微微擰緊了眉。

那個敢當眾抗旨的於妧妧,他可以說是化成灰也忘不了的,尤其是那一張臉,和麵前這個五官精致,膚若凝脂的人,根本就是天壤之別好嗎?

現在告訴他,其實這是同一個人?

“正是。”於妧妧微微抬著下巴,神情坦**的迎接著來自四麵八方的打量,沒有一絲羞怯。

這時,有之前受邀去於延府裏赴宴的朝臣認出了於妧妧,看著她打量半天,才起身對著皇上道:“回皇上,老臣前些日子曾去於候府上參加過宴會,有幸見過三小姐一麵,能夠確定這位女子正是侯府三小姐無疑。”

這位朝臣是朝中舉足輕重的人物,為人又素來耿直,不會撒謊。

這下眾人炸開了鍋,侯府醜女變仙女,這世上還有比這更荒誕的奇跡了嗎?

一時間,不禁都將目光落在坐在桌案後的夜離身上。

這位遠來和親的平西王,可是差一點就娶上了於妧妧,結果不僅被當眾退婚不說,現在於妧妧又變的這般漂亮,是個男人都會想占為己有,不知他此刻適合心情。

況且。

眾人目光落到夜離身側不遠處坐的女子身上,頓了一瞬,又慢慢搖頭。

雖然這位被賜婚給夜離的女子相貌也不差,但與此時於妧妧的容貌比起來,可謂天壤之別,更別說氣質。

啪——

夜離手裏的酒杯猛地扣在桌上,力氣大的將實木的桌案都震出一絲裂紋,酒水撒了一手。

他卻渾然不覺,一雙眼睛灼熱的盯在於妧妧的臉上,帶著一絲憤怒:“於妧妧,你故意耍本王?”

到了現在他如何會看不出來?

於妧妧根本就是故意把自己打扮成那副醜陋的模樣,掩蓋了自己的真實容貌,為的就是不嫁給他。

他夜離究竟哪一點配不上她區區一個庶女,竟讓她嫌惡至此?

她這是在啪啪打他的臉呢?

聽著夜離近乎咆哮的質問,於妧妧在心裏無奈的歎了口氣。

她就知道她這副容貌出現在宮宴上必定會出事,可誰又能料到太後會做出,在禦花園堵她還讓人潑狗血這麽掉身份的事呢?

“平西王,妧妧從未說過自己容貌醜陋,更無欺瞞之意,在座的眾人有半數都是見過妧妧的容貌的,隻要平西王稍加打探便可清楚,何來耍弄之說?”

於妧妧語音平淡,帶著幾分清泠之意,讓人浮躁的心仿佛被安撫一般,瞬間平靜下來。

沒錯,這裏的多數人都是見過於妧妧先前的容貌的,隻是她一夕之間容貌驟變,能混跡官場的都是人精,誰會那麽沒有眼色的專挑人傷疤戳?

又不是有什麽深仇大恨。

而於筱筱和侯府裏的人,巴不得她真的醜一輩子,如何會為於妧妧辯解維護?

“狡辯!於妧妧,你敢說你不是故意把自己的臉弄成那個鬼樣子,讓本王厭惡你的?”

於妧妧:她還就是故意的。

可是他又沒有證據,能把她怎麽樣?

於妧妧麵色不變,理直氣壯的反問:“平西王,您不妨問問在場的女眷,可有人會為了不被選去和親嫁給一個不喜歡的男子,就毀了自己的容貌?”

在場的女眷聞言,眼底紛紛閃過一抹驚懼,那種事她們連想都不敢想。

女子最重要的兩個東西,就是貞潔和容貌,若是沒了容貌那一輩子也就毀了,即使被迫嫁給一個不喜歡的男人,她們也不會這般毀了自己的容貌。

夜離氣的咬牙,他當然知道這些女人有多在乎自己的容貌,可她是一般的女人嗎?

先不說她先前的容貌根本就沒有毀去,隻是變得黝黑泛黃,就算是真的毀了,如果能推掉和親,他相信於妧妧這個瘋女人也會眼也不眨的做的。

“那你倒是給本王解釋解釋,你的臉為什麽會一夜之間變成那個樣子,又為何突然就好了?”夜離氣笑。

“先前我不小心中了一種毒,才會導致臉上一夜間變成那個樣子,多虧了九千歲幫我研製了解藥才得以恢複容貌,平西王還有什麽問題嗎?”於妧妧十分不喜夜離這質問的態度,不禁沉下了臉來。

“中毒,你日日待在侯府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敢問你是如何中的毒?”夜離心裏鬱氣難消,打定主意要刨根問底。

於妧妧臉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滯,隨即恢複如初。

目光淡漠的落在事不關己的於延身上,抬手一指:“這個,你就要問我的父親了。”

聞言,於延剛喝的一口酒險些沒噴出來。

這個孽女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於延猛地瞪向於妧妧,一張老臉氣的通紅,險些就要不顧場合的開口訓罵,好在他還沒忘這裏是什麽地方,強行將到了嘴邊的話吞了下去,冷著嗓音問:“妧妧休要胡說,你是如何中毒的為父如何知道?”

話一出口,於延便感覺到眾人投視在他身上的視線,這才驚覺自己話裏的歧義。

他是於妧妧父親,如果連他都不知於妧妧是如何中的毒,那這世上恐怕就沒人知道了。

這不是笑話嗎?

於延臉色一黑,亡羊補牢的解釋道:“為父是說,你中毒之事並未和為父細說,為父如何能知道?”

“哦,父親不知道也情有可原,畢竟在祠堂之中.......”於妧妧故意語速放慢,一雙眼睛灼灼的盯著於延,眸光晶亮。

“為父想起來了,那日裏祠堂裏進了條蛇,不小心咬了你,難道是這個原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