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之上,但凡聽到主將季涼月這幾個字,軍威便先弱了三分,這仗還怎麽打?
“祭太傅,貴國出使大月,我國以最高禮儀相待,平西王卻在天子腳下目中無人,肆意行凶,企圖傷害我國一品侯府的女眷,你不覺得該給本督一個解釋嗎?”季涼月眸色幽暗,戾氣橫生,並未因為祭太傅的話而又半分退讓。
剛才若是他再晚到一會兒,說不定看到的就隻剩下於妧妧的屍體了。
他心裏生氣,氣於妧妧的任意妄為不知自保,更氣夜離的囂張狂妄,竟敢對於妧妧動手。
若是早知如此,他便多餘讓初四救他,幹脆讓他死在懸崖下的好。
“這.......老臣一定會給九千歲一個滿意的答複,還請您高抬貴手,饒恕我家王爺一次。”祭太傅簡直被季涼月這一身戾氣,嚇的腿都軟了。
季涼月默了一瞬,這才鬆開了手。
“幸好侯府女眷未曾受傷,否則本督絕不會輕饒。”季涼月冷哼一聲,算是鬆了口。
“謝九千歲寬宏大量,老臣感激不盡,老臣日後定當對平西王嚴加管教,不再讓他對侯府女眷有絲毫越矩。”祭太傅見狀,暗暗的鬆了口氣,天知道他有多怕季涼月揪著不放,借口開戰。
雖然他蒼耳國也很強大,卻也不想無端招來災禍,生靈塗炭。
站在一旁的夜離手上的鉗製驟然散去,整個人疼的忍不住彎了彎腰,整個手骨疼到麻木,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軟軟的垂在身側。
他看著季涼月,眼底閃過一抹畏懼。
他方才全力一擊,勢如破竹,這世上少有人能接住,而這個男人竟能麵不改色的徒手攔住,輕描淡寫的仿佛他攔住的不是拳頭,而是一團沒有攻擊力的棉花一般。
由此可見,他的武功究竟到了如何恐怖的地步。
這真是個可怕的男人,戰神之名當之無愧。
然而,心裏對這般想著,夜離卻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一雙眼睛陰鷙的落在於妧妧身上,質問道:“九千歲隻記著挑本王的錯處,怎麽不問問被你護在身後的那個女人,對本王做過什麽?
她手段卑劣算計本王,若不是您的護衛恰巧經過,本王現在已經粉身碎骨了,這又該怎麽算?”
“我大月國的女子,素來知書明理,不會無端滋事,更不會仗勢欺人,侯府裏的女眷更是如是,平西王既說三小姐算計你,不妨一並說說,她因何算計你?”季涼月眸光不鹹不淡的看著夜離,那眼睛裏的碎光,仿佛能洞察人心。
因為什麽?
無非就是他朝她們借了個馬車罷了。
若是站在他身前的換一個人,夜離都能理直氣壯的說出來這句話,更甚至連解釋都不用,直接動手壓製。
可此時站在他麵前的是季涼月,見識過對方那麽恐怖的實力之後,在被他那雙透查人心的眼睛一盯,他到了嘴邊的辯解就仿佛卡在了喉嚨裏了一般,嘴唇蠕動半天都沒蹦出一個字來。
“說不出來?”季涼月眯眼打量著他,忽而嗤笑一聲:“不如讓本督來幫你說,因為你仗著身份強行搶奪侯府車駕,辱罵侯府女眷,三小姐忍無可忍才決定反擊,本督說的是否有錯?”
沒錯,分毫不差。
“可盡管如此,本王隻是朝她借了輛馬車,她卻企圖謀害本王性命,兩者之間差之千裏,如何能夠相提並論?”夜離強行申辯。
“三小姐本意並不是想傷你性命,隻是想將你困在車廂無法行動而已,是你自己打翻了茶盞驚了馬,才導致了之後的險境。”季涼月對此冷笑一聲,眼底嘲諷意味明顯,絲毫不加掩飾。
夜離頓時一驚,下意識的問道:“你怎麽知道?難不成,你當時也在場?!”
若是當時季涼月在場,卻袖手旁觀,這件事的意義就大不相同了。
“在這大月國,還沒有本督不知道的事,若非如此,又怎會有本督的護衛“恰巧”經過,救了你一命?”季涼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否認了他在場。
夜離一噎,臉上一片鐵青,心裏一陣不甘。
想要辯解,可他在蒼耳國向來武力說話,講個屁的道理?此時黔驢技窮,竟無力反駁。
想要動手揍人,可對比了一下他和季涼月之間實力的差距,隻能默默打消了這個念頭,心情鬱悶到了極點。
季涼月見夜離不再說話,這才轉頭看向祭太傅道:“我大月乃是禮儀之邦,貴國出使大月,我們自當盛情款待,但以禮相待不代表柔善可欺,平西王這身的驕縱和戾氣最好還是收一收,否則下次,本督便不一定能及時趕到為平西王解圍了。”
祭太傅被季涼月言辭裏的警告驚出一身冷汗,連連點頭賠罪。
季涼月見狀,沒再理會二人,轉身進了宮門,走了幾步發現身後無人跟上,頓時冷眼朝於妧妧掃去:“三小姐還不跟上,打算再跟平西王切磋一番嗎?”
於妧妧:“.......”一臉無辜。
充當背景板半晌的侍衛長,見狀立刻跑上前來,討好的朝著季涼月笑道:“九千歲,不如就讓屬下為您引路,如何?”
“不必!”季涼月語氣冷硬,朝著城門外的眾侍衛掃了一眼,眉峰一厲:“剛才所有對平西王動手的侍衛,不辯身份,以下犯上,宮宴過後每人自行去領五十大板,侍衛長禦下不力,領八十大板,可有異議?”
侍衛長:.......
所以他剛剛為什麽要湊上來,平白領了一頓責罰?
“是,屬下領命!”感受到身後如芒在背的無數道視線,侍衛長隻能硬著頭皮應下。
說完,季涼月便朝著宮門內角門走去,一張臉陰晴不定,光是背影都能看出他此時的心情有多惡劣。
於妧妧不明所以的抿了抿唇,不明白季涼月這脾氣打哪兒來的,見狀隻能支開婢鳶,讓她和於筱筱走直往宴廳的宮道離去,自己則朝著季涼月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剛出角門,視野驟然開闊,竟是一個綠植環繞的小院。
而季涼月正滿身戾氣地在院內舞劍,身形快到隻剩殘影,劍尖所過之處,掠起一片斷葉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