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妧妧心口發沉的朝著前廳走去,等她到的時候,前廳裏已經坐滿了人,於延和陶氏坐在老夫人下首,正在附耳交談。

她抿了抿唇,不著痕跡的朝他們靠去,可以模糊的聽見他們之間的對話。

“這平西王少年成名,地位尊貴,又身負軍功,不是一般人可以匹配的,若是妧妧有幸能夠嫁過去......”於延一臉溫和的看著陶氏,語氣裏帶著一絲**。

然而,麵對於延的循循善誘,陶氏卻始終眼觀鼻鼻觀心,垂眸看著腳尖,語調清淡:“這件事,妾身還是要問過妧妧的意見才好,若是她不願,妾身也不能勉強她,平白毀了她的終身。”

“胡鬧!女子出嫁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時輪到她提意見了?”於延聞言頓時沉下臉來,語氣染上一絲淩厲:“更何況,這是皇上下的旨意,誰敢抗旨?”

陶氏緊緊的抿著唇,用沉默表達著抗拒。

“父親,您說什麽抗旨?”於妧妧眼底閃過一抹冰寒,適時開口。

於延正因為陶氏的不開竅心中氣悶,忽然聽到於妧妧的聲音,頓時嚇了一跳,下意識朝著聲源處望去,就見於妧妧不知何時竟站到了他的身後,正彎腰看著他,霎時驚出一身冷汗。

她怎麽在這裏?

剛剛他和陶氏的對話,她都聽見了?

這天生反骨,若是剛才他和陶氏的對話被她聽去,隻怕說什麽都不會同意和親了,那他的計劃豈不是都被打亂了?

想到這裏,於延忍不住試探的看著於妧妧問道:“妧妧,你什麽時候過來的,都聽到了什麽?”

於妧妧見狀眼底劃過一抹嘲諷,看著於延一臉做賊心虛的模樣,慢悠悠的晃著腦袋道:“我也是剛過來,就聽到您和母親說什麽抗旨,一時好奇,才開口詢問,莫非女兒不能聽嗎?”

“那倒也不是。”於延聞言鬆了口氣,笑道:“這件事本就與你有關,你先坐下吧,等人都到齊之後,父親一起告訴你們。”

於妧妧點點頭,並沒有追問的意思,看了陶氏一眼,便找了張椅子隨意坐下。

不一會兒,人就到齊了,於延正了正神色,輕咳一聲,終於開口說道:“今日叫大家前來,是有一件事要通知大家。

你們大概已經聽說,蒼耳國使臣前來我國和親一事,今早皇上下旨,凡家中有年滿十六未婚女子的大臣,須將女子明日一早送入宮中篩選,選中的女子便是此次和親的人選。”

於妧妧對於延口中的和親沒有任何興趣,她是絕對不會讓自己被選上的,不管是出於於延對她昭然若揭的小心思,還是季涼月。

她百無聊賴的撐著下巴,抬手拿過手邊的茶水,一口口的啄飲著,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一直暗自觀察她的於延,見狀氣的差點沒背過氣去。

這個孽女,他剛剛的話究竟有沒有聽進去,和親的事她就一點都沒放在心上,還有心情喝茶?!

於延狠狠瞪了眼身側的陶氏,臉色逐漸陰沉下去。

於蓁蓁聞言下意識的反應倒是和於妧妧差不多,死死的擰緊眉頭,她知道和親就是孤身一人嫁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國家,隻是想想就覺得可怕,她本能的犯怵,對和親一事沒有絲毫好感。

唯有始終安靜坐在角落裏的於妗妗,聞言身體僵硬了一瞬,眼底劃過一抹誰也沒有看見的暗芒,轉瞬即逝。

“所以父親的意思是,明日我們都要進宮參加和親人選的篩選?”於妧妧見眾人沉默不說話,放下茶盞率先開口。

“沒錯,所有人都要去,這次和親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你們其中若是有人能被選中,日後便是王妃,身份地位水漲船高,扶搖直上,所以你們一定要好好把握,知道了嗎?”於延臉色仍舊不時很好看。

“既然如此,為何不見大姐姐?”不光於筱筱,就連姚氏也沒見人影。

府中所有人都到了,就連近日鮮少出門的沈氏都來了,卻偏偏少了最能鬧騰的兩位,於延這是什麽意思?

於延聽於妧妧提起於筱筱,下意識的擰起眉來:“你大姐姐近日狀況頻出,就不參加篩選了,以免到時候進宮出了岔子,招來災禍。”

皇宮可不比城牆外,宮規森嚴,說不定哪個不小心就吃罪了貴人,他可不想再讓於筱筱給他添亂。

更何況,以她現在的風評,也不適合參加和親篩選。

於妧妧撇了撇嘴,不可置否。

“這次和親十分重要,你們務必放在心上,萬不可有半分差池,尤其是妧妧,明日進宮定當要好好裝扮一番,不要辱沒了侯府的臉麵,知道嗎?”於延看著於妧妧加重語氣重申。

不論如何,這一次他一定要將於妧妧嫁出去,那日晚宴他見於妧妧和九千歲之間的狀態,隻怕他是無法指望她能夠嫁入涼王府了,但這次和親倒是可以努力一下,若是她可以被平西王選中和親,不僅可以換來無數好處,還能從此遠離侯府,免得他礙眼。

一舉兩得。

於延心裏的小算盤打的劈裏啪啦響,奈何正主不慌不忙,一點著急上心的意思都沒有。

於延的話外之音於妧妧不是沒有聽出來,卻挑了挑眉裝聾作啞,看來於延是打定主意要把她嫁出去換取利益了,眉眼瞬間冷淡下來,眸色冰涼的落在於延身上,輕笑著問道:“父親要我們去和親,至少也要讓我們了解一下,這位平西王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吧?”

平西王?

於妧妧來到大月國這麽久,隻聽過幾個別國赫赫有名的戰神和國君,這位倒是沒有耳聞。

說到這個,於延臉色頓時一僵,隨即立刻恢複原狀,眉目疏離的誇讚道:“這位平西王少年成才,如今已二十有七,身負軍功,地位卓然,雖然對你們來說年齡稍大了些,卻是不可多得的如意郎君的人選.......”

於妧妧靜靜的聽著於延吧這位平西王吹的天花亂墜,對於從他嘴裏吐出的話,於妧妧連標點符號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