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季涼月就疾步衝了進來,一眼就看到通道裏擠成小山的碩鼠,和隔壁牢房裏淌出來的血水,心猛地一沉。
於妧妧!
一股難言的恐慌瞬間席卷了他,讓他素來淡漠的眸子都不禁染上一抹猩紅。
“於妧妧,你怎麽樣,還能聽見我說話嗎?”季涼月三步並兩步衝進牢房,一把就將倒在血泊裏的於妧妧抱進懷裏,焦急的喚她。
於妧妧因為剛才的激戰,整個人猶如從血水裏撈出來的一般,將季涼月月白色的袍子都染成一片嫣紅。
他卻仿似未覺般,徑自將人抱了起來,轉身朝牢房外走去。
在一腳跨出牢門的瞬間,他倏爾抬起頭來,眼底流轉著森冷寒涼的冷光,朝著於筱筱母子淩厲的射去。
於筱筱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的抖了一下,呼吸都跟著放輕了。
狹窄的牢房中,鋪天蓋地的殺氣彌漫開來,壓的人難以喘息,就連躲在暗處常年刀尖舔血的暗衛,都驚了一瞬。
季涼月發怒了。
躲在暗處的初七默默的後退了幾丈遠,作為最早跟著季涼月的一批暗衛,他已經不記得有多少年,沒有見到過主上發怒的模樣了。
上一次,還是十多年前,那時主上還是一個稚童,卻已經開始漸漸接手前太子手下的勢力,卻表現出非凡的天賦,同時也惹下了不少的仇家。
那些仇家拿主上沒辦法,就把從小伺候主上長大的一個近侍捉了去,等主上趕到,那近侍已經被殘忍虐待而死。
那是他第一次見主上發怒。
那一夜,說是血流成河也不為過,主上渾身浴血臨月而站,表情淡漠,寒涼駭人。
而這一次,顯然有過之而無不及。
牢房裏的那對母子,隻怕凶多吉少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季涼月會發怒的時候,他卻忽然挽了挽薄唇,清淺薄涼的說道:“初七,把她們帶出去。”
語落,人已消失在原地,不見了蹤影。
一個時辰後,季涼月眸色薄涼的走進刑訊室,姚氏和於筱筱已經被綁到了十字架上,正尖聲咒罵著,卻被他淡淡撇過來的一眼嚇的噤聲,不敢繼續造次。
因為那個眼神裏,殺意畢現。
牢門關上,刑訊室裏一時隻剩下三人,靜悄悄的。
“別那麽緊張,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慢慢聊,若是現在就嚇著了,一會兒可怎麽辦?”季涼月將兩人的表情收入眼底,低低一笑,魅惑而清雅:“本督聽獄卒說,這幾天你們一直在針對妧妧,對她冷嘲熱諷?”
“我.......我們之間的舊怨,九千歲又不是不知道,不覺得多此一問嗎?”於筱筱蒼白著臉,仗著膽子反問。
若不是於妧妧那賤人,怎會有她今日的境地?
雖然她不知道季涼月為何不問於妧妧為何受傷,反而問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總歸不會有什麽好心思。
心裏微微的戒備起來。
“說的對,本督確實明知故問了。”季涼月低低一笑,忽然從一旁的火爐中撿起一小塊燒紅的木炭,朝著於筱筱走來,挽唇道:“不過,本督最是厭惡嘴毒的人,你既然這麽不會說話,想必要這舌頭也是沒什麽用的,不如本督幫你去了?”
於筱筱一愣,大驚失色。
她戒備的看著越靠越近的季涼月,心跳如鼓,巨大的恐懼瞬間籠罩了她,開始拚命的掙紮了起來。
“季涼月,你要做什麽,你放開我!”
“季涼月,我可是侯府嫡女,你敢這麽對我,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
“季涼月,不要,我不要變成啞巴.......求你。”
然而,不管她怎麽哭求,季涼月都恍若未聞,一手用鐵鉗捏著木炭,一手捏開她的嘴巴,一言不發的丟了下去。
滋滋。
木炭碰上唾液,發出一陣細微的聲響,緊接著就響起於筱筱刺耳的尖叫:“啊——”
木炭灼傷了口腔和舌頭,猩紅的血液順著她的嘴角不斷的往下淌,她想要把嘴裏的木炭吐掉,奈何卻被季涼月死死的扣著下巴,半點動彈不得。
她疼的眼淚直掉,拚命的掙紮,眼底翻滾著滔天的恨意。
“疼嗎?”偏季涼月仿佛看不見一般,還輕笑著問她。
“你們這一對賤.......人,不得.......好死。”她疼的渾身顫抖,眼前發黑,拚盡全力的罵道。
於筱筱的咒罵,卻讓季涼月眼前浮起方才於妧妧倒在血泊裏時的模樣,本就寒涼的眼底,猶如冰封般萬裏飛雪,冷徹心脾。
“不得好死?真是一個好詞,用在你們這對蛇蠍心腸的母女身上,恰好。”季涼月冷哼,鬆開了捏著於筱筱下巴的手,後退幾步,嫌惡的拿出錦帕擦著手指。
解脫的瞬間,於筱筱猛地將嘴裏的木炭吐了出來,連帶著吐了一口粘稠的血水,觸目驚心。
季涼月淡淡的掃了一眼,眼底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整個人優雅的如同話本子裏的謙謙君子,出身絕世,全然無法想象,上一刻將木炭塞入女人口中的男人,會是他。
“其實,本督本不想為難你們,之所以抓你們進來,也不過是想給你們一個警告罷了,畢竟本督現在懶得和侯府翻臉,可惜.......”季涼月的語氣頓了頓,瞬間涼了下來:“本督不找你們的麻煩,你們偏要作到本督的頭上,那就怪不得本督了。”
“嗬.......不過就是一個庶出的賤人,也值得你這般護著,季涼月,你真是蠢到家了。”被綁在一邊的姚氏,從方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身體還在不斷的打顫,咬牙切齒的譏諷道。
隻是顫抖的聲音,泄露了她的恐懼。
季涼月聞言眸色淡淡的瞥向她,眼底閃爍著不明意味的光芒,薄唇輕啟:“夫人,你知道,本督為什麽隻罰了你的女兒,而沒有罰你嗎?”
姚氏一怔,被季涼月冷沉的眸光盯的說不出話來。
“因為,看著別人受虐,會比自己親身體會,更加恐懼。”季涼月對姚氏的反應十分滿意,挑唇說道。
隨著話音落下,他的目光也跟著下移,最後落在她一片濡濕的裙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