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妧妧帶著婢鳶回到侯府,剛一進門就見書棋和柳兒紅著眼睛跑出來,對著於妧妧焦急道:“三小姐,您怎麽才回來,夫人不見了,已經好幾天沒看到人影了,您知道嗎?”
於妧妧當然知道,想起當時掉入地宮前,她將陶氏推出陷阱的舉動,心裏微微一沉。
雖然她拚死將陶氏推出了陷阱範圍,但當時外麵都是於筱筱的人,即便陶氏沒掉入地宮,也注定逃不出姚氏母女的手掌。
隻是不知道,她身上的毒現在有沒有解開,若是沒有,情況隻怕要糟了。
想到這裏,於妧妧臉色猛地一沉,原本打算回水榭的步子一轉,朝著姚氏所在的清暉園走去。
“三小姐,夫人說這個時間誰也不見,您不能進去。”
“三小姐,您快回來,不能進去啊。”
“三小姐.......”
於妧妧沉著臉一味往裏衝,攔路的婢女紛紛被婢鳶幾人拿住,她一路暢通無阻衝到姚氏臥房門前,抬腳就朝緊閉的房門踹了上去。
“砰——”
一聲巨響,房門應聲而開,灰塵四濺。
姚氏沉著臉從屋內走出,身後跟著同樣麵色不愉的於筱筱,冰冷的看著她質問道:“於妧妧,你好大的膽子,連長母的院子都敢硬闖,侯府的規矩都學到哪兒去了?”
“我母親呢?”於妧妧半點沒有要與他們周旋的意思,直奔主題的質問,聲音冷的宛如結冰一般。
“好笑,陶氏去哪兒了你這個做女兒的,不是應該最了解嗎,怎麽反倒來問我?”姚氏漫不經心的撫了撫袖口,嘲諷的笑道。
隻是,如果細看,就會發現姚氏掩在袖口下的手指,正微不可查的顫抖著,遠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麽淡定。
那座地宮,是姚氏最後的殺手鐧,千般防備萬般小心,還是讓她給逃了出來。
讓她怎麽能不驚心?
於妧妧臉色驟沉,猛地朝姚氏逼近:“我警告你,最好立刻把我母親安然無恙的送回來,我既然能在地宮裏九死一生,也能讓你生不如死。
若是我母親有絲毫差池,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姚氏被於妧妧狠戾的模樣生生逼退了數步,背脊撞在身後敞開的門板上,發出一陣輕響。
隨即她羞惱的皺起眉來,為自己竟被於妧妧一個眼神嚇住而感到憤怒,咬牙道:“於妧妧,這裏是清暉園,容不得你放肆!
別以為你父親倒下就沒人能整治你了,你再這般無禮頂撞,別怪我代侯爺管教你!”
於妧妧聞言心裏一驚,差點忘了現在於延昏迷,整個府中除了老夫人,就隻有姚氏最大,而她現在懷著身孕,老夫人自然事事順著,若她想要借機懲治自己,還真是易如反掌。
心裏雖然這樣想,於妧妧麵上卻不露分毫,輕嘲的笑道:“母親,您以為殺了一個戶部尚書的貼身侍衛,你做的那些齷齪的事情,就能永遠不為人所知嗎?
你肚子裏的孩子究竟是怎麽來的,你心裏比誰都清楚,你應該做夢也想不到,那個被你們丟下地宮的侍衛,還活著,並且毫不猶豫的出賣了你。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費盡心思設了這麽大的一場局,到最後卻親手把證據送到了我的手裏,是不是蠢的可以?”
姚氏臉色慘白,不敢置信的看著於妧妧,顫聲道:“你.......你說什麽?”
“我說.......你的死期,快到了。”於妧妧挑唇,冷笑。
“一派胡言!於妧妧,你竟當眾汙蔑嫡母,真是反了。”姚氏咬著顫抖的牙關,對著門外聽到動靜走過來的家丁吩咐道:“你們進來,給我看著她,讓她就跪在地上反省,直到知錯為止。”
語落,姚氏拽著於筱筱快步離開清暉園,頗有種落荒而逃的意味。
於妧妧看著姚氏離開的背影,不用想也知道她們此時定是去找張奎了,恰好她不怕他動,就怕他不動。
現在外麵已經布上了天羅地網,一旦張奎出現,立刻就會被捉住,到時候人證物證齊全,姚氏百口莫辯。
“三小姐.......夫人說讓您罰跪。”被姚氏留下的一名家丁,見於妧妧背脊挺直的站在原地,想起姚氏離開前的吩咐,忍不住開口問道。
於妧妧冷冷的一眼撇過去,那家丁便語氣一噎,再也不敢說話,隻躲在一旁暗暗觀察。
到最後,於妧妧也沒有跪下,隻是背脊挺直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一站,就是一夜。
於妧妧知道,姚氏這是故意在敲打她,想讓她知難而退,向她妥協。
可惜她天生反骨,不顧管教,更不可能跟她那種人妥協。
於是被罰站了一晚上的於妧妧,隻覺頭暈目眩,渾身無力,隨時都可能倒下。
站在一旁的婢鳶,心疼的扶住於妧妧搖晃的身體,擰眉問道:“小姐,您臉色怎麽這麽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我沒事。”於妧妧搖了搖頭,強撐著站在場地中央。
她身上受了不輕的傷,後又緊接著中了毒,此刻虛弱的要命,能強撐一晚上不倒下,已經是極限。
天色破曉時分,於妧妧再也撐不住的昏了過去,被婢鳶幾人手忙腳亂的送回醫院。
同一時間,在**躺了數日的於延幽幽轉醒,目光怔怔的掃了眼熟悉的屋子,隨即狠狠皺起眉頭,想起昏迷前的那場爆炸,他差點氣的失去理智。
他怎麽會教出這麽蠢的女兒。
於延嫌惡的閉了閉眼,剛想讓門外的暗衛幫他把於筱筱找來,卻沒想到沒等他開口,門外就傳來暗衛的聲音:“侯爺,聖上有旨,若是您醒了就立刻宣您進宮,片刻也耽擱不得。”
於延準備教訓於筱筱的事就這麽被甩在了腦後,連忙從**起來,由婢女伺候洗漱,坐上馬車就往皇宮走去。
他心裏隱隱知道,皇上要與他說什麽了,手心都不禁沁出一層冷汗。
無非.......也就是與那場爆炸罷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皇帝之所以召他入宮,就是為了那場爆炸。
當日爆炸的時候,宴會上還有許多朝臣未來得及離開,也受了不同程度的燒傷,導致近日早朝人數急速減少,皇帝自然是不能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