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豪霸雄主
”…一
朱橡笑著擺擺手,看著林三洪,眼光卻有意無意的撇向大王爺朱高熾:“肝腦塗地所不惜是不是?這樣的話聯每天都要聽到幾次。你也不必再說。有心報效不嘴上。真正用心肯踏踏實實做事情的。聯會另眼看待。這個《大明國》書文。聯已經看了。非真正用心且要胸懷天下眼光深遠之人不能作出。煦兒肯用心做事。可他這個人素來急躁不善布局,聯知如此宏大之格局必然是受了高人指點,想不到這個幕後之人竟然是你林三洪,難得呀難得”
皇上直接點明朱高煦的缺陷而誇獎林三洪,尤其是當著林三洪的麵這麽說,似乎有點不妥。
林三洪趕緊作出惶恐狀:“罪臣不敢。漢王胸懷者大,非罪臣之小心器可量,”
“你們都錯了,聯不是說你。也不是說煦心,”朱林麵色極是凝重的站起身子,一旁坐著的朱家兄弟二人趕緊跟著站起,就聽朱捷說道:“此《大明國》書所構建之宏偉大明確實讓聯心神向往。足令天下英雄輩前仆後繼奮勇向前。亦可使我大明成萬世不拔之基業。然此等思想聯已經是第二次見到了”
第二次?莫非已經有人搶了先機?
要說智慧和胸襟,就算是真的擁有領先幾百年的優勢,也未必勝得過當世許多人才。但是眼光方麵。林三洪擁有天然的優勢。未來幾百年的興衰了然於胸,深知這個民族這個國家的優勢與缺陷。大明初期是個很關鍵的時刻,曆史已經走到了十字路口,明朝的選擇是怎麽樣的林三洪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這個時候就應該不顧一切的發展壯大。趁著明朝國立走上坡路的時候徹底解決所有外的威脅和潛威脅。以版圖擴張的形式先發製人。其他民族和外來文明還沒有覺醒的時候就將其撫殺搖籃之中,為這個民族和這個國家掃清一切障礙。為達到這個目標。即使是窮國力也要不擇手段的對外擴張。但是,明朝選擇的是另外一條固步自封的道路,失去了一個絕好的崛起機餘,
林三洪實想不出還有誰能夠擁有如此眼光,居然能夠隔著幾百年的時光洞穿曆史。朱株身邊有這樣的人才?
“承認蒙元為我中華之一朝,進而繼承蒙元之疆域,為我大明樹立一個百年的目標,這種想法聯已經三十多年未曾聽聞了。”朱林站立著。眼神之中滿滿都是向往。仿佛回憶起幾十年前的那一刻:“洪武三年,聯就藩北平之前。太祖皇帝於聯促膝而談。我太祖皇帝曾言。蒙元實為中國之一部分,雖非我族,卻對中原和各蒙古汗國擁有宗主地位。我大明與蒙元爭的是正統,因蒙元與大明俱為中央之國的兩個部分。此為內戰而非是國戰
“隻不過當時我大明尚無一舉蕩平蒙元之力,為了積聚人心不得不暫時放棄此目標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和朱元璋促膝長談時候的情景,神色之間的憧憬難以言表:“隻可惜當時聯尚年幼,無法理解太祖皇帝天大地大的胸懷。時過境遷。今日再見《大明國》書文,猛然憶起太祖高皇之囑,方才幡然醒悟。明白了太祖所言的傳承二字究竟是何等的良苦用心,”
作為開創一個王朝的人物。朱元璋的指揮和對大局的洞察眼光絕對遠超常人。大明王朝建立之初。朱元璋曾試圖承認元朝和蒙古各個汗國。而當時的元朝雖然失去了南方的控製。但是依舊不願意放棄對明朝名義上的宗主權。不會承認朱明是一個國家,蒙古統治者眼中,朱元樟等反元勢力就是地地道道的亂賊。不管雙方打的多麽熱鬧,也不論蒙元和朱明之間互相敵視到了何種程度,事實上雙方都沒有承認過對方是外國。這就讓朱元障看到了機會。曾萌發出繼承蒙古帝國的想法。隻不過當時的明朝不僅比較弱內部還存各種各樣的問題。即便是理論上,也無法貫徹這種宏觀上的戰略思想。為了凝聚內部。不得不繼續打著驅逐蒙元的旗號。對於當時的朱元璋來說,隻有極力打擊蒙元才能讓初建的大明王朝生存下去,至於大規模的擴張。暫時還沒有實力去想。
民間也一直按照傳統上的地域關鍵理解生的大明王朝,認為隻要把蒙元會草原之上。剩下的地盤就是大明的了。從來也沒有想過要繼承整個蒙元的遺產,也沒有想過草原和大漠甚至是遠子裏之外的各個蒙古汗國是不是大明的傳承之內。
即便是現。大明朝已經日漸強大。並且開始著手解決內部的不穩定因素看起來已經足夠強大了。完全有實力一舉蕩平草原上朝不保夕的蒙元殘部。
其實這是一個誤解。
元朝隻不過是蒙古帝國名義上的宗主,現如今的元朝雖然已經遠遁北方,並且經過了一係列的內訌。實力早已大不如前。但是整個蒙古帝國的實力還,尤其是西方的幾個汗國。其疆域之廣闊其戰鬥力之強悍,依舊不是那些小國寡民的西域小邦所能抗衡的強大存。
“如今之大明,世人皆道傳承自趙宋。隻因趙宋驅逐蒙元大業主之中無尺寸之功,所以太祖皇帝並沒有回複趙宋年號。而是開國大明”。朱林越說越快,聲調也越來越高:“此實為謬論,若大明隻承認傳承自趙宋,那麽遼、金、西夏等豈不成了外國?聯之就藩之地豈不是不大明版圖之內?甘、陝駐地豈不是成了我大明倚仗國力強盛掠奪而來?此種論調實為誅心之言,聯卻不知如何反駁。自見到《大明國》書文方才頓悟。蒙元雖為我敵,卻為中國之一部。喜人四大汗國及無數小汗國做控製之地域亦同此理。大明與蒙元絕非國戰,而是正統與割據之爭。此爭並未結束,而是剛剛啟了開端
“聯今日特召爾等前來,便是要傳下欽命
朱高熾和朱高煦兄弟二人趕忙跪倒,林三洪也跪朱高煦身後,聽朱林傳命。
“大明國之思想啟於太祖皇帝,經大明漢王之手成書,朱氏子孫當知我大明之大,當時時謹記收複蒙踞之地。自即刻起,有妄言蒙古諸地為外國之宗室者。即為背棄祖宗之不肖子孫。宗人府有責報由天子裁決。若有大臣執此言論者,即為奸佞,各護衛司及五軍都督府可請欽命鎖拿斬殺並族滅其家。
聯之嫡血子孫”
說到這裏,朱橡麵色愈發凝重,看著跪麵前的兩個兒子。
朱高熾和朱高煦都明白其實這就是點名說自己兄弟,急忙拜服聆聽。
“聯之嫡血子孫。有執此妄言著,即為裂我版圖之罪人。圈入高牆永生不得出。死後不得葬如祖陵,不得入我祖廬
朱林已經決定繼承蒙古帝國的版圖,確立大明朝和蒙元之間的傳承關係。並且決意從法理上保證這一點。任何大臣有人為蒙古所占之地是外國的,可以不問緣由不論對錯立刻就確定為奸臣,隨即斬殺。為了防止有權臣違反這個原則,朱林已經準備授予地方軍隊和五軍都督府權限,請命即可斬殺。
對於皇室成員,尤其是未來有可能接掌大明江山的這個兩個兒子,若是違反了這一點,就永久圈禁。死後也不能埋進祖墳一也就是說不承認他是朱氏子孫。自然也不可能成為皇帝。
朱橡死死盯著兩個兒子。以絕不容質疑的口吻說道:“此為鐵製,有我大明宗廟一日,則一日不可改。有我太祖血脈一日,則一日不可改。你們聽清楚了沒有?。
“兒臣謹記”。
朱高熾和朱高煦都知道這是朱林確認下來的規矩,這個原則性的規則麵前,沒有任何商量妥協的餘地。這也等於是確定了大明王朝未來的走勢一一以傳承的名義。法理上把大規模擴張作為國策!
“等藩王之事完全解決之後,此國策即明告天下。”朱林示意跪麵前的兩個兒子起身,語氣已經緩和了許多:“你們都是聰明人,想來也知道聯為何要叫你們來吧?。
確定國策這種事情,本來是應該和內閣以及燕王係的勳臣們會同商議,但是強勢的朱橡根本就不理會內閣的書呆子們,而燕王係的舊部又可以完全駕取,所以這麽大的事情朱橡就“自然而然的乾綱獨斷。了。
連內閣和擁有實力的舊部都不理會,而是讓兩個兒子旁聽,是什麽用意不必說已經明白了。
太子隻能朱高熾和朱高煦兩個人當中選出,這兩個之中,必然有一個會執掌大明朝。
這麽明顯的事情,林三洪早就想到了。朱高熾和朱高熾也不笨,自然早就想的通透。隻是這種問題實不好出口,寧可裝傻也不能說出“因為我有可能是太子”這種傻話來。
看到兩個兒子的窘態,朱橡哈哈大笑:“你們兩個心中早已雪亮,卻不方便說出口,聯就代你們說了吧”。
皇家父子要說太子人選的問題,林三洪絕對不適合旁聽。即便是朱橡不意這個”林三洪本人可不能不意。雖然林三洪早就牽扯到兩個皇子爭奪嫡位的鬥爭當中,但那都是暗處,要是今天聽了不該聽的,對自己隻有害處沒有好處。
林三洪趕緊躬身行禮:“林三洪待罪之身,不便禦前聽之冉之,懇請萬歲允準,容罪臣回避,”
“按說你是應該回避的,不過這一次聯要說的和你有莫大關係,你也就聽聽吧
“罪臣,,是!”
朱橡看了看長子朱高熾,意味深長的說道:“熾兒上前。”
朱高熾聽到父親點了自己的名字,心跳的愈發厲害,好似要從腔子裏蹦出來一樣,都能聽到自己的太陽穴處血管跳動的厲害,腦袋裏嗡嗡直響,都不知道自己想什麽,愧儡一般邁步上前,“熾兒你為人寬和性情溫良。靖難之初替我守住了根基,這一筆大功無論如何也是抹不去的朱林這個時候象一個對子女寄予厚望的父親。而不是豪霸天下的君王,連說話的語氣都顯得十分溫和:“聯知道你手底下頗有幾個人才,無論文臣武將無論地方中樞,都有你的人脈
大王爺朱高熾是何等精明的人物,聞得朱林之言,腦門子上冷汗都下來,誠惶誠恐的跪到地:“父皇容兒臣解釋。當年困收北平之時,我軍於大勢不利,兒臣之後其所能團結眾人,”
皇家不比尋常百姓之家。皇帝見不得的就是別人的勢力太過龐大。即便是自己的兒子,隻要成了尾大之勢,也必然不為所容。所以當朱林如此直白的點出大王爺勢力已成的時候。真把朱高熾嚇的汗透重衫。
“當時的情形聯又如何不知?你做的沒有錯朱林很直接的肯定了朱高煦之後,笑嗬嗬的說道:“你也勿須惶恐,就你手底下的那點人脈,聯清楚的很。若是聯真的生了猜忌之心。焉能容你到今日?你辛辛苦苦積攢的這點人脈聯都知道,你的所作所為都聯的眼皮子底下。不過你這個人勝穩重,並沒有做過什麽出格的事情”
站立一旁的林三洪雖然同樣惶恐,也作出了幾分戰戰兢兢的樣子,其實心中雪亮:大王爺朱高熾始終是朱林的監控之下,大王爺的門人當中肯定有朱林的眼線。作為皇帝,不可能無條件信任任何人。即便是自己的兒子也不行。
隻要和皇位牽連上,任何人都不得信任。為了爭奪皇位。父子相殘之事已屢見不鮮,朱林大王爺處安插幾個耳目其實不算多麽稀奇的事情。
要是照此推算,漢王朱高熾處肯定也有朱林的眼線!這是絕對的
就聽朱振繼續說道:“你為人寬厚本沒有錯,但是我兒終究是沒有看明白大勢”
說著說著,朱橡就把舊膩仁到了林三洪身上!“便如林三洪者,他就是個看清泄火育的”
聽朱林說到自己。林三洪不敢插嘴,急忙再次跪倒這個時刻絕對不是個臣子該說話的時候,不管說的對錯。這個時候說任何話都,本身就是錯的。何況朱株這個人也不是輕易能被臣子所左右的軟弱皇帝!
“以前種種不必再說,便如這次的湖廣之事。林三洪若是不朱林大勢。焉敢做出如此驚天動地之舉?”朱槽的語氣帶著一點不快,林三洪已經很清楚的察覺到了:“格殺地方大員,逼迫藩王的同時。也逼迫聯,就是因為他朱林大勢此,即便是聯也不得不按照他劃定的路線去走”“罪臣萬死!”
“你先別急著說萬死,你做的也沒有錯,隻是本心未必就真的是出於忠君愛國之心
皇帝說出這話已經是相當嚴重了,林三洪也唯恐喜怒無常的朱林降罪,連連磕頭請罪:“當時情況緊急。萬歲又事先,“罪臣無奈,又立功心切,隻有行險
“你不必多言,聯心中有數!”朱林語氣愈發森森然:“當時你或許真的有立功心切的想法,不過歸根到底你根本就沒有想過聯。也沒有想過社稷江山,隻是想著湖廣之事上為你的漢王扳回一局。不必說了,你的事情一會聯自有處置!”
掏心斬首這種戰術用來對付藩王,朱橡不是沒有想過,隻是這種做法的風險太大,稍有差池整個大明王朝立刻就會陷入內戰,烽火連天狼煙四起是朱橡絕對不能接受的。可江山不是他林三洪的,他可以冒這個險,所以朱妹說他本事是有,忠誠之心未必就有。即便確實有幾分血誠,那也是對朱高煦而不是對皇帝。
這也是林三洪讓朱捷不喜之處。
說過了林三洪,朱林繼續對大王爺朱高熾說道:“林三洪之本心如何先不去講,其知曉大勢,所以能建大功。
熾兒這一點上就不如他了!你本已有了根基,卻處處故作寬仁,處處示好於士林文臣。或許可以博個賢王的美名,可我兒你想過沒有,賢這一字是誤人呐!賢有何用?若說寬仁於士林知禮於天下,難道你還可以勝過前革朝的麽?”
前任皇帝建文也是素有賢名,對於讀書人也很認可,可結局如何?
這種情況下,無論皇帝說什麽都是對的。朱高熾也不敢做任何辯解,趕緊跪倒:“父皇聖,兒臣謹記。以後“處處示人以賢。卻不象賢。”朱妹很慈愛的拍了拍朱高熾的肩膀:“現如今我大明正是開拓進取之時。聯需要的是能夠踏踏實實做實事之人,無論是誰,隻要真真正正的做了實事,聯都會看眼裏。聯的意思你可明白了?”
“父皇當頭棒喝。兒臣明白。”
“不管你是真明白還是假明白,聯能指點到這個地步,已算是心力,以後就看你如何作為了。”朱林根本就沒有讓朱高熾站起來的意思而是揮手說道:”煦兒上前。”
剛才聽到父親稱讚兄長朱高熾,漢王朱高熾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唯恐父皇當時就允了立達王爺為太子。可父親稱讚了幾句之後就開始申飭。言辭雖然不甚激烈,卻清楚的傳達了一個信息:大王爺的所作所為沒有讓夾皇滿意!現如今已是深夜父皇麵前之有兄弟二人。分明就是要準備立太子的前兆。父皇已經申飭了大哥。那剩下的……
朱高熾很恭謹的上前一步:“兒臣恭領父皇教誨!”
看到朱高煦,朱橡眼中的慈愛之意濃:“煦兒你為人豪爽,做事不拘小節,這一點很象聯,也深為聯之所喜。尤其是你侍母以至孝,聯都看眼中
朱橡和徐皇後也算是患難夫妻,夫婦二人感情極睦。朱高煦經常找各種借口往後宮跑,這一點比事務繁集的大王爺朱高熾要強的多。
“煦兒你京中耽擱了幾年,不如你兄長的經營。其實聯的眼中,你們兩個有多大的實力並不是很重要,隻要聯願意,隨時可以讓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加強大。”朱林毫不顧忌的說著不該說的話:“但是你這個人做事太過於急躁,脾氣也忒多暴戾,不是個能成大事的
“不能成大事”這樣的評語一般的百姓之家也不算個什麽但是皇家卻是至關重要。朱林這麽一說,基本就斷送了漢王朱高煦成為太子的可能一一個不能成大事的太子,還有個屁用?
朱高煦心中如起了一層寒冰,不由自主的想偏過腦袋看看林三洪,希望林三洪能這個為關鍵的時候為自己說幾句好話。旋即想到林三洪也幫不上自己,立刻低下腦袋。
“煦兒你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你是個肯做實事不乎虛名的。現如今我大明缺少的就你這種人。隻要你踏踏實實做事情,一切都有可能。”
“一切都有可能”是什麽意思?場的所有人都很清楚。
朱高煦大喜過望,跪倒地:“兒臣素來急躁,懇請尖皇時時垂訊
朱橡似乎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垂訊什麽。也不接朱高煦的話頭,而是自顧自的說道:“按說朝已經定,也該立下儲君。聯之子嗣當中,唯有你二人可堪大用。但你二人各有缺陷,聯亦是猶豫不決。熾兒久有功績,而這次的湖廣之事雖是林三洪的首功。可也會安到煦兒的頭上。從聲望上說,你們二人差不多也算是平了。如今聯再給你們一個做公平之爭的機會,自今日起,你們二人都會領到差使,各自去做,不管是誰隻要做的好了。聯會看眼中,以後嘛。也不必聯多言。你們都知道的。”
朱橡繼續說道:“熾兒手下有個姚師傅,不過聯可以提前告訴你,姚廣孝早已有了功成身退之意,這件事情上,聯稍一點撥,姚廣孝會知道怎麽做的。隻要聯給了你差使,他不會再幫你,
“兒臣明白。”
“還有煦兒,你也莫說自己根基淺薄,因為這一次聯對你兄弟二人絕對公平。林三洪是個人才,也是你的患難之人,不過這一次你用他不上了。削藩之事未徹底解決之前,聯不會啟用此人。”
朱林從書案上取過兩封早已準備妥當的密劄,分別交給朱高熾和朱高煦:“這是你們的差事。用心去做吧。聯隻告訴你們一句,如今日這般的談話,是你我父子之間的第一次。也是後一次,以後絕對不會再有。
我想看看你們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切不可投機取巧。”
“是!”
兄弟二人很仔細的把密劄揣進懷中,知道這密劄裏頭就是父親的考驗,兄弟二人的比拚終於從地下轉為公開。
”你們兄弟二人各自做各自的,若是互相攻擊互相拆台,聯”朱橡很不客氣的說道:“無論是誰,聯容你們不得,去吧!”
大王爺朱高熾很恭敬的告退,漢王朱高熾看了林三洪一眼,也很知趣的退了出去。
內書房中僅餘朱林和林三洪二人。
如剛才這般談話,就算是親如父子者,也不會有幾次,絕對不適合有外人場。朱抹不是什麽昏庸無能之輩,故意讓林三洪聽著這些話。一定是事出有因。
到底是因為什麽朱林才讓自己旁聽?林三洪不敢問。
眼看著兩個皇子已經退下。朱林卻獨獨把自己留下,很明顯是有話要說。要說什麽?林三洪還是不敢問。
眼下這種情況,隻有老老實實跪地上,等候朱林開口。
偏偏朱拯一點也沒有開口的意識,反而是慢悠悠的上了床榻,翻看書案上的奏章,不時用朱筆留下批文。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林三洪的腿都跪的沒有了知覺,朱橡還慢悠悠的批閱奏章,一點也沒有要和林三洪說話的意思。過了好大一會子,朱橡似已疲憊,舒展一下腰身說道:“燈該剪了。”
立刻就有宮人進來,取下紗籠剪去燈花,書房中頓時光明大作。宮人把所有的燭火都侍弄了,這才躬身退下。
朱林看著跪著的林三洪,終於開口說道:“林三洪。”
“罪臣。”
“你給聯老老實實的回答,你對聯有多少忠心?”
這話問的可夠重的,言外之意就是說林三洪沒有多少忠誠之心這層意思林三洪聽的出來。”這樣的言辭幾乎立刻就要脫口而出,但是話都口邊。卻曉得這麽說完全就是廢話,說了也等於沒有說。
朱橡身為大明天子,同樣的話語也不知道一天要聽多少次。如此深夜,外臣還留宮內,本身就已於體製不合,朱林不可能是為了聽幾句大表忠心的廢話。
林三洪心如電轉仔細的斟酌措辭,而上邊的朱林似子也不著急。繼續批閱各色文書。
過了足足有半盞熱茶的工夫。林三洪才萬分小心的說道:“哲君箕子侍商紂以極忠,終無力回天。魏鄭國直言進諫屢犯天顏,卻有貞觀之治。臣不敢自比血誠無雙的哲君,也沒有膽量做直言進諫的魏征。隻好努力做出一點事情,忠於不忠萬歲自然慧眼如炬!”
這話說的很滑頭。用箕子和魏征的典故來為自己開脫,其實是把皮殊踢給了朱橡。
我忠心不忠心,就要看你是商紂王還是唐太宗了。
果然沒有出乎林三洪的預料,朱林並沒有大發雷霆惱怒萬分,而是饒有興致的問道:“那你說,聯是商紂王那樣的昏君還是唐太宗那樣的明主?”
要是平日裏,林三洪絕對沒有說這種話的膽量。朱林的脾氣他是知道的。動輒殺人,絕對不是什麽寬仁之人。
可今天不一樣,今天晚上的情形擺明就是有重要的話題,絕對不能一味逢迎,而是要拿出點真東西來朱林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說朱林是商紂王之類的昏君。就算腦袋沒有立刻搬家,估計也活不過三天兩後晌。可要是說朱橡是唐太宗那樣的明主,估計朱林自己都不相信,要是旁人這個時候就真的抓瞎了。
可林三洪不是旁人,領先這個時代幾百年的眼光可以恰大好處的發揮功用。朱林是什麽樣的君王恐怕沒有人比林三洪清楚了。
“陛下斷然不是商紂之昏。亦無唐宗之仁。”林三洪唯恐觸怒了朱橡,趕緊街口說道:“陛下乃是豪霸雄主!”
從曆史的觀點來看,朱林這個人確實有很多汙點,但是絕對當得起”豪霸雄主”這個評語。
形容一個皇帝,要麽就是昏君要麽就是明主,朱林還是頭一次聽到“豪霸雄主”這樣的評價,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豪霸雄主!豪霸雄主!說的好,聯知道你這個是阿諛之詞,不過聯確實喜歡。起來吧。”
林三洪心裏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偷偷抹了把冷汗暗自慶幸:看來這一記馬屁果然拍對了地方。
朱橡的皇位是從侄兒手中奪過來的,以藩王的身份篡位,要是說什麽千古明君就等於是一個耳光抽他的臉上。自登記以來。朱林殺了多少大臣,又有多少人頭落地,恐怕他自己都算不清楚了,加談不上什麽寬仁二字。
隻有說是豪霸雄主才行。
這個時候,就要趁熱打鐵,林三洪帶著明顯的奉承語氣說道:“剛才罪臣聞得萬歲之言,知萬歲要看千古未聞的基業,展萬代不拔的宏圖。元朝雖已北遁,蒙古帝國實力尚存。若是陛下能夠承得此等基業,嶺北蔥西,萬裏河山億兆生靈俱為我大明所有,如此氣勢如此魄力,縱秦皇漢武亦拍馬難及”
“行了,行了。你也別奉承了。”朱林大笑著說道:“聯雖喜你的阿諛之詞,可聯還沒有糊塗,知道你這是討聯的喜歡。此下左右無人,說說正,一。
“《大明國》書文出自你手,肯定你已有就成算,你是怎麽想的,仔仔細細的說出來給聯聽聽”
“罪臣不敢妄言國家大事!”
未來幾百年的國策都定《大明國》一文當中,書麵上的東西還可以接著朱高煦的名義寫出來。真要是商討,也應該是朱林和他手下的文成武將確定細節。一個小小的七品禦史。還是個被各處官職的。禦書房裏和皇帝說什麽國策,這本身就是一個笑話,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
“聯不是那種隨便聽信臣子之言的君主。你管說,聯還沒有糊塗到要對你言聽計從的地步,說吧。”林三洪舔了舔嘴唇,網好為朱林看到,喚了一聲:“來人,賜茶。
謝過茶水之後。林三洪象征性的沾了沾嘴唇:“以罪臣愚見:自忽必烈立元以來,蒙古素為忽必烈子孫執掌。其實忽必烈係人馬從元立國開始就已經失去了對其他蒙古汗國的真正掌控。所餘者僅僅剩下蒙古本部號令各個汗國的象征意知”
元朝雖然是各個蒙古汗國的宗主,其實幾個蒙古汗國之間早就不存什麽統屬關係。誰也指揮不了誰,這種局麵早已形成百年之久。但是忽必烈係黃金家族始終是蒙古各個汗國名義上的宗主,即便是眼下,北元的實力遠不如其他幾個汗國,這種表麵上的權威依然存。
“現如今忽必烈係已經式微,皇權屢屢為他人所奪,如今是朝不保夕。既已如此,罪臣一愚之德以為,可以承認忽必烈係為蒙古正統,不管是用戰爭還用什麽其他手段,隻要降服了這一支,就等於是從名義上傳承了蒙元的宗主權…”
“聯亦有此意,你接著說吧。”
“隻要做到此點,我大明可以以雄厚目力擊敗幾個微不足道的蒙古小部。宣揚蒙古正統之所。等到時機成軋,”
“各個擊破是不是?”朱槽畢竟的皇帝。對於明帝國的情況遠比林三洪這個外來客要清楚的多:“你也說過了。幾個蒙古汗國實力不弱,我大明立國尚淺,遠征異域恐難建功。聯知道你肯定有穩妥的想法,一並說出來吧,說的好了,聯會恕了你的罪。”
看來朱橡是真想從自己肚子裏掏出一點實實的東西了。到了這個時候,不露出點真本事也不行:“戰爭,尤其是直接動用刀兵。實為下下至策。”
林三洪已經把話說的很婉轉了,其實弦外之音就是:大明朝的實力自保絕對有富餘,要是主動遠征萬裏之外的蒙古汗國,恐怕就是力不從心了。
“唐時臣突厥收攏右兩道之舉可以借鑒,以刀兵為輔,以中原雄厚人力財力為主,一點一點拖垮對手才是主要手段。蒙古入主中原之時,兵力何其強盛?蒙古鐵騎縱橫萬裏鮮有敵手。普天之下,聞蒙古兵至無不望風而降。然短短幾十載之後。昔日強大無敵的蒙古鐵騎就被各路義軍打的左右難顧,何也?”
當初的蒙古鐵騎夠厲害了吧?占地萬裏滅國百餘,彈指之間可下一城,戰力可以算是天下無雙。然而僅僅過了幾十年,到忽必烈征宋的時候,蒙古軍隊的戰鬥力就以可以察覺的速度迅速下滑,逼的忽必烈不得不大量使用漢人軍隊,耗時幾十載才滅了風雨飄搖的殘宋。到元朝後期,蒙古軍隊的戰鬥力連三成都沒有剩下。
林三洪口中的“義軍”其實就是一幫子吃不上飯的流民,要不是顧忌到朱元樟也是義軍,林三洪直接就用“烏合之眾”這個詞了。舉著粗糙的武器的饑民就能打的蒙古軍四下救火應接不暇。要不是因為各路義軍互相攻擊互相不服,元朝滅亡的速度還要提前。
就是大明太祖朱元樟,大部分時間也是和各路義軍互相攻打。
蒙古人尤其是元軍的戰鬥力為什麽下降的如此迅速?
”我中原繁盛之地,蒙古遊牧之民,初得天下如乞丐如字山。紙醉金迷已是必然,故而戰力飛速下滑。”林三洪指著西北方向說道:“而其他蒙古汗國地處偏遠。民貧地癮,戰鬥力肯定沒有下降太多,故而各個汗國遠比元朝宗主加持久。隻要我朝輸以錦繡,誘以享樂,蒙古汗國不然走上元朝的老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以外族統治土著的蒙古汗國本不事生產。不出二十毛必然嚴重依賴我朝。以我朝之錦繡換其戰馬皮革,以享樂換其衰敗,即便不用大軍征伐,其必自亡!”
“深和聯意!”朱捷微微點頭:“此為之一“好了,你說的不錯,不過隻能算是一個方麵。具體的大局聯還要再做思量
“聯也乏了,你下去吧。你闖了這麽大的禍事,本該斬殺,不過聯憐你之才,特旨允你回家。至於官職暫時就不要想了。”
“謝萬歲天恩。”
朱林有點不耐煩的揮揮手:“告退吧,聯的年歲大了,熬不得夜,真的乏了,哎”
林三洪不敢再說什麽,很小心的躬身告退”
林三洪出去之後,已經“乏了”的朱林立刻躥了起來,敏捷的如同少年,臉上全都亢奮之色。捧著《大明國》書文左看右看,接連看了幾遍也不忍釋手,一遍又一遍的念叨著:“大明國!大明國!大明縣即為天下。天下即為大明國,大明國之大即為天下之知…”
“豪霸雄主!豪霸雄主!聯定要開辟萬裏河山,成千古未競之業,以豪霸雄主之名留傳史籍!”
”好個大明國,好個豪霸雄主!”朱林已經陷入一種莫名的興奮狀態,忍不住走下床來,劈手推開窗子,讓清冽的夜風吹拂自己的臉麵,渾如當年北平遙望南方,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辰,朱林大呼一聲:“來人,取山川圖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