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迷霧漸濃
忽然出現的變故,對於仇家軍來說實在是一場災難,打著都市王名義的軍隊,來得詭異,但似乎這些鬼兵習以為常,顯然曾經遇到過這樣的情形,一個個沉默不言,戰場上出現了相持。
那老人剛才在血手印麵前恭敬得很,不過麵對這些小兵,卻透露出他高傲自信的一麵,身後就是望不到邊際的軍隊,各自摩拳擦掌,等著命令就一擁而上,有這麽多的軍隊襯托他的氣勢,一言一行都無比的威嚴,即使站在那兒,就如在高山上俯視一切。
馬一囬輕撫一袍,將那絲絲的褶皺碾平,說話聲音很平淡,卻遠遠的傳了開去,清晰的傳到了戰場的每一個角落:“周易生!我是都市王座下馬丞相馬一囬,我王說了你是他要保的人,想做什麽盡管去做吧!現在你在城中按兵不動,準備對付黑獄骨皇,其他的事你都不用管了。如果還有什麽疑問,可以出來當麵談,仇家軍不敢動手的……”
這些才是王爺們的霸道,千軍萬馬在他們的眼中,盡皆螻蟻,而這馬一囬借了都市王的威嚴,說出這番語氣平淡卻霸道無比的話來,並不顯得突兀,反而讓戰場上幾方的軍隊都感覺到了正常。
“少統領!怎麽辦啊!都市王插手,王爺都退了……”那血手印出現,令這些將領們心頭有薩那的放鬆,不過沒想到馬一囬一番話居然就將他說退了,要知道隨便哪一位王爺都是驚采絕豔之輩,絕對不會受威脅,其中定然有其他原因,才會讓秦廣王後退的。
“還能怎麽辦,他們以逸待勞,我們是敗仗之兵,還能打嗎?”盡管仇豹心高氣傲,但現在的形勢也不得不低頭認栽。
“我們出去吧!這兒要發生大事了,他們能不能應付還不知道呢!”仇豹看著那衝天而上的罡風,就是這罡風滅了自己幾十萬大軍,回去後還不知道該怎麽交代呢!不過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什麽,仇豹幸災樂禍,哼!你們搞出來的爛攤子,你們自己收拾吧!
周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現在的情形怎樣,但也聽到了馬一囬的話,知道馬一囬的威名,憑一己之力撐起都市王手下勢力,沒有讓他們分崩離析。而都市王在地獄實在太神秘了,據說從幾十年前就一直在閉關,在地獄從來沒有任何人和鬼看到過她的真實麵貌,現在馬一囬以她的名義出手,是都市王回歸了嗎?那地獄可就徹底熱鬧了啊!
舉起手叫停了身後的*,等待著周易生回來處理,雙方隔著城門洞那唯一的缺口對峙起來,真的由點勢均力敵的味道,一方麵是已經敗了一陣的仇家軍,一方麵是沒有紀律組織的百姓,純粹是想著撿便宜。
周易生大搖大擺的從敗軍之中穿過,態度實在囂張,不過都市王的嫡係軍隊在一旁虎視眈眈的望著,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看著洞口處仇視自己的仇豹,周易生高昂著頭,不屑的怒哼一聲,勾了勾手,仿佛是自言自語,不過聲音實在太大:“哎呀!兩百萬軍隊,兩位地榜猛將,可惜呀!本人命大……”
仇豹現在老爹的魂魄雖然被收了起來,但是這兒不是人間,並不能直接存活,而是需要大量純陽之氣滋潤,這樣的狀況下,本來以仇豹那暴躁脾氣,定然是立馬翻臉大戰一場的,不過俗話說得好,人想要真正的成熟就是在父親的葬禮上,顯然經過敗仗的打擊,和父親的死亡,令仇豹的火爆脾氣減了很多,隻是無足輕重的搖了搖頭:“你不要得意,待會兒你麵對的東西,比兩百萬軍隊更加可怕,你好自為之吧!”
周易生感覺寒風撲麵,這仇豹如此鎮定,居然還提醒自己,而且他又年輕是自己的勁敵呀!不過自己此間事了,就會回人間,到時你想找我報仇也沒門了,除非我哪天死了,魂魄被拘禁回來,但顯然沒有可能,我已經渡過雷劫成仙了。周易生無形之中想到了逃避,而不是迎難而上,似乎低了仇豹一頭,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隻是昂著頭從這幾位將領的空隙處穿了過去,他現在首要的任務還是和自己的對軍匯合,所有其他的一切都是浮雲。
“周易生!你真的相信都市王會無緣無故的幫你……”仇豹見周易生根本不鳥馬一囬,心中有些興奮,起了挑撥之意。
“哼!我還以為你真正的成熟了呢!還是這麽幼稚,挑撥離間,你還差了很多啊!”周易生露出八瓣大白牙,給了一個燦爛無比的微笑,顯然一下子就識破仇豹的用心,立馬捅出來,這不僅在氣勢上壓了仇豹一頭,更是扳回了剛才的一局。
“你好自為之!把你的人看緊了,我會回來找你麻煩的。”仇豹怒哼一聲,帶著身後的將領擠過周易生,揚長而去。
周易生無奈的聳了聳肩,背對著仇豹歎道:“可惜呀!以你爭強好勝的性格,永遠也成不了大事嘍!”
仇豹腳步微微的頓了頓,盡管弧度很小,但還是被身後的將領們知道了,怕他發脾氣,快速的上前一步,將他圍了起來,平日裏的幾個好兄弟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勸道:“豹哥!算了,有機會收拾他的,現在還是得將大統領送回去,求王爺救醒他。”
仇豹甩開眾人,口中打了呼哨,剛才那匹戰馬跑了過來,騎上去用力一夾,戰馬吃痛一溜煙的跑回了正在集結的鬼兵之中,眾將領鬆了口氣,想起仇溫來,皆是歎息,一世名將,不就是幾十萬鬼兵嗎?到底有什麽想不通的,折損在了這天塹雄城,肯定會錯過地獄最精彩的亂局了。
“統領!”周貳歡快的叫了一聲,心中激動之情難以言表。
“幹得好!沒有辜負我對你的信任……”周易生用力的拍了拍周貳的肩膀,沒想到他真的做成了,雖然沒有反攻,不過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而且周易生也不想損失過大,真的惹怒了秦廣王,現在自己的修為又沒有恢複,難以收拾啊!
“統領!現在他們正在集結,要不要乘勝追擊呀!”周貳忽然有些低落的說道,身後這些都是他的鄉親父老,他還沒有那種一將功成萬骨枯的無情念頭,還做不出踏著鄉親們的枯骨上位的事來,所以直到現在都有些愧疚。
周易生盯著周貳的眼睛,看著他眼中閃爍不定的光芒,又看了看身後吵鬧的百姓,心中明亮,露出讚賞的神色,道:“你能顧忌鄉親們的性命,而沒有貿然追擊很好,他們雖然是敗軍,不過卻並沒有傷筋動骨,還是一隻紀律森嚴的隊伍,追擊或許就會暴露出我們真正的實力,到時他們或許就會肆無忌憚的攻城了,也許就反敗為勝了。”
“嗯!我知道了。”兩人心照不宣,周易生這番話其實並不能打動什麽,隻是一種必行的態度而已。
“敘完舊,安排好了你的百姓了嗎?”兩人的旁邊,忽然多了一位老人,這老人看起來仙風道骨慈眉善目,正是那馬一囬馬丞相,淡淡的問道。
啊!周貳驚叫一聲,抓緊了手中的探陽槍,隻要稍有變故,他就持槍殺人。
“周貳放下吧!這位老先生如此有誠意,那就談談吧!”周易生望著忽然出現的馬一囬,瞳孔急劇的縮了縮,不為別的,就為馬一囬突然出現所表達的信號,這根本不是什麽撕裂虛空,而是靠著道影的能力,正是自己最為驕傲的‘影遁天地’,這功法他實在太熟悉了,自己成仙後就能做到輕描淡寫的程度,任意出現。
“嗬嗬!知道你有很多疑問,過來談談吧!”
馬一囬伸出一隻手來,搭在周易生肩膀上,周易生忽然感覺整片天地變換,眼中一暗,居然出現在了城頭的廢墟之上,周圍衝動的腥風呼呼作響,居然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而且腥風中似有某物在婉轉低語的嗚咽和傾訴,那種感覺就像是普通人在夜晚聽見嬰兒在哭,一股涼氣從脊柱直衝腦際。忍不住打了個寒戰,語氣有些不善的說道:“你帶我來這兒有什麽目的?”
“我隻會回答你三個問題,這是第一個。”馬一囬那張仙風道骨的臉上,寫滿了戲謔的神色,一隻手搭在周易生的肩膀上,另一隻手伸出一個指頭,晃了晃,然後回答道:“我帶你來這兒是因為……”
“別說!這個問題不是最主要的,還是換一個吧!你為什麽會‘影遁天地’是不是和我有關係……”周易生想也沒想,立馬打斷了他,自從來到地獄後就遇見了一係列的怪事,讓周易生感覺自己仿佛是在霧中摸索,不搞清楚了,心中始終不安。
“好吧!那就換一個問題,你的影遁天地也是我教給你的。”馬一囬被打斷,他也不惱怒,而是笑眯眯的回答。這一刻他仿佛不是哪一殿的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是一位和藹的老人。
“你教給我的。”周易生得知答案,並沒有絲毫異動,而是雙眼認真的看著馬一囬,想從他的神色中找到答案的真假,不過馬一囬隻是微笑,仿佛他臉上就隻剩下這表情了。
馬一囬肯定的點了點頭。
周易生找不到任何破綻,腦中快速的尋找著,自己究竟還該問些什麽問題:“你帶這麽多兵來,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因為你闖禍了,都市王怕你吃虧,所以讓我帶兵而來,她為了你不惜撕毀十殿殿主之間的協議,動用乾坤袋運兵。”馬一囬臉上的表情有了些變化,看得出他有絲絲的不滿。
周易生心中翻起了巨浪,究竟是怎麽回事,難道都市王和閻羅王站在一邊的,出兵是都市王因為閻羅王的吩咐,亂成了一團麻,有些理不清楚了。
“都市王為什麽要維護我,幫我避禍。”
馬一囬臉上的表情綻開,仿佛春天來了,笑嗬嗬的回道:“都市王庇護你,需要理由嗎?”
哼!周易生心裏怒哼一聲,說些廢話,還不如不說呢!不過三個問題已過,還不清楚自己惹了些什麽禍呢!不過周易生也不急,他相信既然這馬一囬奉命來幫自己,會給自己答案的。
“你就沒有其他問題了?”馬一囬見周易生左顧右盼,始終不肯看自己,他心裏也急,追問道。
“不是說隻有三個問題啊!我問完了,你想說什麽就說吧!我不介意洗耳恭聽的……”周易生理了理自己的頭發,顯得若無其事,那模樣似乎吃定了馬一囬。
“你還是像小時候一樣調皮……”馬一囬脫口而出,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閉上嘴不說話,轉過頭去,兩人僵硬起來。
周易生豁然轉頭,直直的望著馬一囬,他的話猶如晴天霹靂,腦袋中各種念頭快速轉過,他是故意為之,還是真情流露。自己小時候不是在周國長大的嗎?為什麽他會說小時候認識自己,還有遇到的一係列事情,到底真相是什麽,眼中的精光明滅不定,不過沒有追問馬一囬,顯然周易生認為馬一囬不會對他說出真相,即使說了一番話,自己也會懷疑,看來還得靠自己查呀!
“別和其他幾位王爺走得太近,這是我王給你的忠告,也算是我給你的忠告吧!還想知道什麽,說吧!我會給你解惑的?”馬一囬見周易生沒有追問,有些爽快的說道。
周易生對他的話真實性存了些疑惑,不過知道得多,對自己沒有壞處的,問道:“還是最初那個問題,我究竟闖了什麽禍,讓都市王勞師動眾不惜撕毀協議而來。”
“秦廣王坐第一殿,他是老大修為最高,自然鎮守黑獄的責任也越大,所以這地獄中凡是有黑獄出口的地方,自然會建城鎮守,這天塹雄城就是黑獄骨皇的地方,你現在破壞了封印,骨皇已經開始集結骷髏大軍,準備反攻地獄了,所以都市王才會叫我來給你補漏。”馬一囬說話帶著幾分無力,顯然周易生這次捅了大簍子,要都市王的嫡係出馬平亂,心中還是有幾分不滿的。
“黑獄!骨皇!”周易生一陣頭大,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道:“這罡風這麽厲害,剛才一下子就滅了幾十萬鬼兵,你帶來的這些鬼兵是不是骨皇的對手啊?”
“哼!你以為剛才幾十萬鬼兵這麽容易就被罡風滅了,是骨皇親自出手攝拿的,他需要這些鬼兵的純陰之氣幫他打開結界,鋪起通往地獄的界橋,他的骷髏大軍才能通?”馬一囬此時隻能苦笑,這一次幫周易生擦屁股又不知會死多少兒郎了,看著周易生的臉連連歎氣。
周易生現在還能說什麽,隻能愧疚,那都市王為什麽會對自己這麽好,不過看著腳下的廢墟,為之如蛇蠍一般,跳了起來,一腳沒有踩穩,道:“你知道骨皇的大軍要出來了,那你還把我帶這兒來,你放心,我會盡力彌補我的過錯的。”
“不用了,就憑你這點人,還不夠骨皇塞牙縫的?我帶你來這兒,就是想你好好的感受一下這腥風,能得到多少東西就看你自己了。”馬一囬嗬嗬笑了兩聲,仿佛是奸計得逞。
周易生看著馬一囬古怪的笑臉,心中憤恨,居然現在才給我說這東西對我有用,莫不是他對我有意見,故意為之。不再理會他,靜靜的坐到凹凸不平的大石上,很快就入定了,仔細體會這腥風對自己有什麽用處。馬一囬捉弄了周易生一次,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站在周易生旁邊,看著周易生的臉,那寬厚的肩膀,有些出神了,感歎:“總算長大了啊!小時候就他最調皮了,自從發生了那件事之後,所有小孩都討厭他,他也突然間消失了,也不知這些年是怎麽過的,回來就好哇!”
身體坐在廢墟之上,承受著腥風的衝刷,發現這罡風雖烈,但夾雜著絲絲能量,刮在身體上有些生疼,那些能量如一條條的蚯蚓爬動,鑽進了身體之中,全部進入骨頭內。
周易生頓時大喜,果然有門道,周易生聚攏心神,去碰觸這些小小的能量體,它們一個個如受驚的兔子,快速的跑開了,並不願意讓人接觸。
馬一囬看著周易生身邊略帶些粉紅色的腥風繞開了他的身子,知道周易生想要掌控這些能量體,輕聲斥道:“別刻意的去控製,它們會反彈的,隨心而動,它們自然會幫你。”
周易生全部的心神都沉傾在控製這些能量中,對於馬一囬的話根本就沒有絲毫反應,不過試著接觸它們失敗之後,周易生變換了方案,默默的旁觀著,周易生不相信這世上有免費的午餐,既然能幫自己固骨,定然會付出代價,所以他不忙,心神沉入丹田,隻要這些能量有絲毫異動,就讓純陽之氣燒死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