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變故橫生
大地搖晃,轟隆隆作響,仿佛地下一頭來自遠古洪荒的巨獸正在蘇醒,高大的城牆上無數的鬼兵站立不穩,那種轟鳴聲落在耳朵之中,仿佛擁有神奇的魔力,頭腦眩暈,找不到任何方向,隻能呆呆的站立著。
“啊!地龍翻身了,快跑啊!”
“有野獸跑出來了!”雖然這些鬼兵們經曆了一次死亡,不過三魂七魄分裂各自為政,讓他們的意識有些短缺,不過死亡的感覺依然是那樣的清晰,城中不斷的變換,讓他們感覺到了來自心底最深處的恐懼。
也不知那周貳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周貳自小在天塹雄城長大,讓他接觸到天塹雄城真正秘密的時候,那時他還隻有十二歲左右,是因為一次貪玩,忘記了關城門的時間,回去時天色已經大暗,由於害怕宗族裏那嚴苛的規定,心急著四處尋找城牆的缺口,看能不能爬進去。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他找到了城牆根下的一個小洞,也是他心急想也沒想這城牆如果是實心的怎麽辦,自己費了大半天的力氣將那洞口挖穿了,進去後那城牆卻是一片空心,而且更讓他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是,城牆下居然有一大片的天然洞口,而這些洞口都被打上了封印,其中有一個的封印破裂,從其中吹出黑色的腥風,落到臉上有著淡淡的血腥味。
此地黑暗,他不敢久留,從這些封印的洞口邊爬過去後,那破裂的封印中忽然伸出一隻白森森的手來,抓住了他的腳踝,他當時害怕極了,尖叫一聲就費力的往前爬,不過那手抓著他實在是緊,沒甩掉反而把那東西從封印中拽了上來。
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雖然生活在地獄,可是當他見到未知的東西時,還是會害怕,拽著那東西爬了不知多久,在寬大無光的城牆底下,幾乎被嚇死過去,不過也算他膽大包天,知道了反抗,撿起地上的大石頭用力的砸身後的東西,待看清楚後,才知道不是什麽人,而是全身長手的植物,那些森白的大手不過是它的果實而已,被他用石頭砸爛之後,沁出了勾人腸胃的香味。
小孩子他懂個什麽,恰好餓了,又遇見非常可口的美食,想也沒想抓起來就啃,那東西不僅勾人腸胃,入口更是香甜,一泯即化,地獄的美食本來就少,這樣的好東西,他幾乎吃光了,肚子裏絲毫沒有鼓脹的感覺,反而頭輕目明,也感覺不到這兒的恐怖氣氛了。
吃飽喝足,天又暗了,小孩子自然是睡覺了,二狗子困了之後倒頭就睡,睡到下半夜洞中那強烈的罡風吹起,無數的森森白骨從那破裂的封印中爬出,閃著鬼火的頭顱,白森森的牙齒碰撞著咯咯作響,還有一些騎著白骨馬的統領,拿著骨刀,森冷的煞氣如罡風一樣,直透四方,也不知道周貳吃的是什麽,居然擁有了和他們一樣的氣勢,那些爬出的骨頭架子仿佛根本就看不到他一樣,不過盡管這樣麵對著這恐怖的一幕,周貳撒腿就跑,從原先的缺口那兒跑了出去,一口氣跑了很遠,才停下來。
第二天回去後,被宗族裏那些老學究好好的教訓了一番,自從那天以後,二狗子變得耳聰目明,曾經回去找過那缺口,不過已經不見了,就連那些跑出來的白骨架子也沒有任何的風傳。對於宗族他有很大的意見,完全是憑借著老資曆,什麽都想要插一手,而這些老家夥的後代著實在囂張,這讓他非常不滿,宗族製度已經完全變成一家一姓的私有財產了,不過即使他不滿也從未有任何表示,一直在宗族裏裝瘋賣傻,暗地裏積蓄力量,而他口中所說的真正大禮,不是執法隊也不是城外的探陽槍,而是這天塹雄城的秘密。
不過他雖然想要將這個大禮送給周易生,卻一直沒有向他提起過,是人都有私心,況且他認為不是隨便哪一個都能駕馭得了他的,這是對周易生真正的考驗,考驗他的雄心有多大,能夠容忍手下到什麽地步,沒想到周易生對他真的是放開了手腳,毫無保留的相信,居然將整個城防的重任都交給了他,而且直到最後關頭破城了,周易生都選擇相信他能夠反攻。這讓周貳這個擁有奇遇的家夥,自此對周易生選擇了肝腦塗地的報答,自心底裏低下的高傲的頭顱。
周易生也算是走了狗屎運,或許這就是閻王爺為什麽如此看重他的原因,不是來自地獄,沒什麽歸屬感,已經是一盤死棋,多了一顆外來子,隨便怎麽折騰都沒有大錯。
周貳帶人掘開了空心的城牆根,破壞了其中的封印,丟入了幾具帶血的屍體,頓時攪亂了那些洞口,一下子仿佛就是被洪水衝垮的大壩,整個城牆瞬間崩塌,無數帶著腥味的罡風如刀一般從各個缺口處刮了出來。
真的猶如剔骨刀一般,沾到鬼兵身上之後,立馬鬼兵氣化,完全找不到絲毫。
前一刻意氣風發,盡管周易生從仇家父子手裏逃脫了,不過這兩父子看著城牆上擁擠而下的鬼兵,那種繁忙的狀態,就讓他們感覺到舒適,這就是掌兵之人的**哇!
看著自己手下的士兵攻入敵人的城池,那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興奮,令這兩父子飄飄欲仙,對於周易生所喊的那什麽反攻,完全當做了戲言,十萬人反攻兩百萬鬼兵,開什麽玩笑,雖然一個人的價值,是一個鬼兵的十倍,甚至上百倍,但也不是這麽浪費的吧!
這些人都將周易生當成了大傻子,不過唯一遺憾的一點就是,這天塹雄城本來就是他們的,現在居然還要花費精力奪回來,丟臉啊!想當初秦廣王經營這天塹雄城,就是為了多多的圈養生人,隻要有了人氣,就有了陽氣,鬼兵我們死得起,人我們可死不起,可惜一場大仗打下來,又不知會減少多少人口,多少精銳了。
俗話說得好: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用仇家父子的話來說,鬼兵隻是炮灰而已,人間一亂,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所以他們死得起,不過當一下子就損失了幾十萬的鬼兵之時,依然會心口流血,依然會心疼,這些可都是地獄休養生息幾百年積蓄起來的啊!
兩父子身後就是一眾將領,早已從新騎上了人間的好馬,可是行走在安靜的街頭,突然看到城牆垮塌,其上擁擠而下的幾十萬鬼兵瞬間被壓死,還有衝天而其的腥風死了不知多少擁擠在城兩邊的鬼兵時,頓時雙眼發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仇溫隻感覺腦袋發黑,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小兒狡詐,我王誤我。”憤怒的罵了一聲,從戰馬上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已經沒有了呼吸。地獄一代名將,被秦廣王倚為山嶽的老將,用盡了穩重之計,到頭來就這樣的憋屈而死,徒增笑料!
仇豹反應過來,虎目流血,飛身撲下,將仇溫擁入懷中,探了探鼻息,全身顫抖居然沒有了絲毫生息。狂吼一聲:“快用,搜魂寶瓶!”
呆若木雞的眾位將領總算反應過來,不過接下更讓他們感覺無助,那搜魂寶瓶在地獄裏算是一大助力,能在關鍵時候保住一條命的,這樣珍貴的東西非常稀有,平日裏都是仇溫收起來的,他們可接觸不到。
“少統領!在老統領那兒的。”眾將領麵麵相覷,終於有人忍不住小聲提醒,如果晚了,仇溫的三魂七魄煙消雲散了,那時再動用搜魂寶瓶也無用了。
“哼!”仇豹總算腦袋清醒了一點,怒哼一聲,就在仇溫身上摸索,找出一個布袋,正是芥子須臾,掏出一個晶瑩剔透的寶瓶,閃爍著令人炫目的熒光,仇豹在他老爹眉心化開一條細縫,頓時血流了出來,將寶瓶口扣在了眉心處,寶瓶中熒光流動,非常的好看,不過寶瓶的光澤也漸漸的黯淡下去,忽然幾道清晰的影子被納入了寶瓶中,十道虛影重合,化為了仇溫的模樣,不過卻雙眼緊閉,並沒有醒過來。
“爹!你醒醒啊!”仇豹叫了一聲,他爹依然緊閉著雙眼,看來這次的打擊對他確實挺大,不願醒來。
“少統領!我們怎麽辦!”這一切發生的時間不過很短,雖然兩百萬鬼兵並沒有失去一百萬,可是這樣一擊,就足夠讓兩百鬼兵失去信心了,士氣已經不可用。
“繼續攻城,十萬人而已!即使失去一百萬,我也能拿下天塹雄城。去喊話!如果繼續頑抗,我們將屠城,讓士兵們敞開了手腳搶。”仇豹不同於他老爹用兵的風格,雖然現在士氣不可用,但他相信隻要讓鬼兵們放開手腳搶,就會從新鼓起士氣,不需要多少鬼兵就能占領天塹雄城。
寬大的城牆已經成了一片廢墟,罡風從廢墟之中衝出,沒有任何鬼兵敢上前一步。頓時將一百多萬的鬼兵阻擋在了城外,沒有任何命令,進退不得。
陸小鳳站在帝王樓最高的那一層中,透過窗戶俯瞰著整座城池,戰爭的過程她看得一清二楚,知道天塹雄城馬上就要易手了,不過她不同於城中其他惶惶不安的商人大戶,並沒有任何的擔心,說起來她和仇豹還是有些交情的,況且她也不認為秦廣王會對她怎麽樣。
正是懷著這樣事不關己的心情,她的頭腦無比的清醒,不過看著執法隊五千被殺退,周易生從城外殺進來,她心中反而鎮定不了,出現了一些模糊的印象,和一道偉岸無比的身影。那些模糊的印象總是如夢靨一般纏繞著她,每當這個時候,她那雪白欣長如天鵝一般的後頸,總是會感覺到疼痛,心裏就會出現一些異樣,刻意的想要去尋找,卻總是立馬消失無蹤。那偉岸無比的身影,則是那日華俊戰雲海和那黑獄狂魔,陽氣化龍的那一幕。
不過今日注定是讓她心情起漣漪之時,周易生一人戰仇家父子,且越戰越勇,最後更是麵對數十將領,這樣的風采,讓她居然生出荒唐的念頭,這周易生就是那如夢靨纏繞的混蛋,不過完全生不起絲毫好感,反而咬牙切齒的想要撕了他,咬下他一塊肉來。
當陸小玉生出這樣怪異的心情之後,更加荒唐的感覺也隨之湧來,這混蛋隻能死在自己手裏,她發現自己似乎變成了一個大好人,會不顧她爹的吩咐,去幫助周易生守城,然後在一個人好好的折磨他。
正在她心情忐忑,猶豫不決之時,變故發生了,天塹雄城那宏偉的城牆居然垮塌了,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地下居然湧出了罡風,這些罡風殺傷鬼兵實在是利器,城頭廢墟中哀嚎的鬼兵,被罡風一刷,全部氣化消失,如此詭異的一幕,讓剩餘的一百多萬鬼兵心驚膽寒,不敢寸進分毫。
陸小玉那緊張的心情也算是鬆懈了幾分,可是令她焦急的是,為什麽城裏的軍隊還不反擊,如果讓城外的反應過來,那可就錯失最好時機了啊!陸小玉忽然砰的一聲,將窗子完全關了過來,憤恨的罵了一聲,這關我什麽事,憑得緊張。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輕飲了一口,品了品發現毫無味道,如此珍貴的茶葉,據說是黑白無常那兩個家夥假公濟私,出去勾魂時正好路過出雲城,采摘的雲霧仙茶,用力的吸了一大口,還是沒有絲毫味道,推開窗戶,發現城中的守軍有了動作。
十萬守軍,其中大部分是人,僅僅夾雜了少部分的鬼兵,他們現在沒有及時撲上,完全是因為去動員城中的百姓了,雖然這些百姓不敢上戰場,可是現在痛打落水狗,他們還是能夠做的。
十萬全副武裝的守軍,身後跟了密密麻麻的百姓,數不清楚到底有多少,這些百姓了周易生的好處,現在總算是顯出一點作用了,至少能夠壯一壯威勢。
喊殺聲震天,雖然不是很整齊,不過當那稀稀拉拉的聚在一起,由量變到了質變的時候,就足夠攝人心魄了。一百多萬心慌意亂的鬼兵,遇到了越聚越多氣勢洶洶的人,結果已經注定。
“少統領!怎麽辦,這些賤民都反了,抵抗不住啊!”
仇豹斜眼看了這人一眼,暗罵貪生怕死之輩,如果是在平時,自己非一錘敲爛了你的腦袋不可,怒哼道:“哼!這些不過都是烏合之眾,隻要有十萬兵聚集起來,我就能衝跨這些賤民,快點出城,去將士兵們結合起來。”
“快跑啊!”上百萬的鬼兵潰退,這樣的場景不僅壯觀,對於己方來說,更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陸小玉就親眼看到了這樣的災難,廢墟雖然阻擋了一些視線,不過還是有鬼兵看到了洶湧在前全副武裝的守軍,而一眼望去人山人海,簡直要淹沒了一切,以為是都是真正的兵,於是潰退開始了。
更大的災難出現了,仇家軍的身後,忽然出現了一位老人,這老人精神奕奕,麵如敷粉,活脫脫一副好皮囊,望著潰退的仇家軍,眼中露出了幾分不信,隨之想到了王和他說過的話,頓時眼中現出了然的神色。
取下肩上的乾坤口袋,往天上一甩,頓時風起雲湧,忽然空曠的平原上出現了無數的鬼兵,密密麻麻的撲了開去,難道他真有撒豆成兵的本領。這些鬼兵一出現,一個個神情昂揚,各自查看他們的武器,望著潰退的仇家軍,充滿了不屑。
忽然天空之中出現了一道巨大無比的血手印,隨之傳來如滾雷的聲音:“馬一囬!你敢違背誓約,直接用乾坤囊運兵,找死嗎?”說完那道巨大的血手印壓了下來,整塊壓下,如天塌一般,恢弘浩大的氣勢,讓整個戰場都風雲變色,就連都市王的至寶乾坤口袋也被壓縮,似乎也要被碾碎。
馬一囬眼中閃過恐懼,幾個王爺果然已經超脫了人的範圍,恐怕真的已經成仙,或者成神了吧!不過他不敢反抗,彎腰行禮,恭恭敬敬的道:“秦廣王!我王傳下令旨,天塹雄城的封印破碎,黑獄骨皇已經集結大兵壓境,非常時行非常事,還請秦廣王見諒。”
“哼!這女人,仗著那人橫行霸道,罷了,天塹雄城我不會再出手,你收拾這個爛攤子吧!”仿佛是秘密被窺破,秦廣王來得快,去得也快,血手印消失得幹幹淨淨,仿佛根本沒有出現過一般,不過那恐怖的威壓依然繚繞在心頭,令戰場上所有的鬼兵和人都心驚。
馬一囬重重的噓了口氣,幾位王爺果然都很恐怖,喊話道:“仇家的聽著,跪地投降不殺,否則別怪我馬一囬不講情麵。”
周易生站在城牆外,呆呆的看著短短時間內發生的一切,腦子已經有些不夠用了,這到底是怎麽了,今天的變故實在太多,先是城牆無怨無緣故的倒塌,那罡風刮過寸草不留的景象,接著又在後麵突然出現了這麽多的鬼兵,一眼望過去,幾乎占滿了整個平原,他們是怎麽出現的,會不會對自己有敵意,這一刻周易生懵了,不是被秦廣王的威壓嚇蒙的,而是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一片天地,令他充滿不了不解,想要好好的去探究一番,誰有如此大的本事,居然能眨眼間運來如此多的兵,該有多麽逆天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