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單獨行動

吳昊昊是S飛集團的助理工程師，雖然才參加工作3年，已經參加過十幾個國內外的項目，他的頭腦靈活，學東西很快，也能夠獨當一麵了。這次，能夠和沈衛國共同負責N市項目的招標工作也是因為部長的賞識。吳昊昊是南方人，自己在單位附近租了一間一室的公寓，作為一個以事業為重的單身漢，突然的辭職自然讓部長非常失望，尤其是撇下沒做完的工作還涉及保密的部分。但是他卻決心要走，辭職後就銷聲匿跡了。溫北辰拿著從他單位要到的地址來到了他住的小區。這是一個90年代的小區，比起沈衛國的家要老舊得多。小區是開放式的，樓下有兩棵很大的楊樹，小區一樓的住戶自己搭起了很多的門鬥和棚戶，傍晚的斜暉下，樓道裏充斥著混合的菜香和油煙味。吳昊昊的家在頂樓，沒有電梯老樓的頂層，房租應該很便宜。門上還貼著一張褪了色的福字，不知道是之前哪一任租戶貼上去的了，卷起的邊角裏麵已經落了厚厚的灰。溫北辰往樓下看看，見沒有人上樓，就把手掌貼在門鎖上，微微用力，門就開了。隨著他法力的增強，也向孟叔和楊崢學了幾個小法術，雖然沒有什麽厲害的，好在也學會了開鎖、照明、隔空移動小東西的本事。在溫北辰看來，在陽間行走，這幾個法術是最實用的了。推門進入屋內，首先聞到一股強烈的臭味，像是死老鼠和臭雞蛋放在一起發臭了。陰差用偽裝在陽間的時候，這個肉身雖然沒有痛感，但是嗅覺卻非常的好。溫北辰趕緊放棄吸氣，細細地打量起了屋裏。這是一個簡單淩亂的房間，一看就知道是出租用而且住的是不修邊幅的單身漢。客廳裏非常簡陋，卻有一個很大的液晶電視，旁邊還散亂地堆放著遊戲機的機箱和手柄，各種電線纏在了一起。沙發前的茶幾上放著幾個沒有吃完的泡麵碗。沙發隻在中間有一個能勉強坐人的空隙，其他的地方都是各種影碟和遊戲光盤，封麵上有一個**的小女孩正在羞澀地笑著。走衛生間，這裏似乎就是臭味的發源地。出租屋狹小的衛生間沒有浴盆，卻在地中間放著一個巨大的紅色塑料澡盆，盆裏還有小半盆水。衛生間的鏡子被砸碎了，散在地上。看來應該是和沈衛國遇到的是同一個水鬼。兩個人都在一個公司負責同一個項目，難道是這個項目在實行的過程中害死了那個女人？可是聽王雪萍說，這還隻是一個沒有投標的項目，也就是說還沒有開始實施，而且這個項目是N市的，造成什麽傷亡也應該是在N市，想要對這個項目投標的公司應該不止一家，為什麽單單來這家公司呢，而且如果是為了報仇殺死他們還更容易。看來最大的可能是其他參加投標的公司為了競爭……回到三泉司，溫北辰找到冷安報告了情況：“我去S飛集團問過了，沈衛國現在負責的這個N市的投標主要競爭者是美國的一家公司，他們在一個月之前來到中國，本來S飛集團中這個標的可能性比較大，但是因為沈衛國和一起負責這個項目的同事失蹤了，在投標的時候對方又不知怎麽掌握了S飛的報價和技術條件，所以最後他們中標了。我想去一趟N市，那幾個人應該在這個星期就會離開中國。”“但是，楊崢現在在忙另外一個案子，恐怕沒有時間，不如交給冥王殿由他們轉給美國那邊。”溫北辰頭一次聽說冥界居然還涉及國際事務：“美國那邊也有冥界？”“當然，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地獄，不過和咱們不是一個係統。”“但是畢竟那個女鬼是中國人，也有可能他們在當地用了什麽法術驅動厲鬼，那個水鬼應該沒有多難對付，孟叔最近教了我不少。”冷安考慮了一會兒，“好吧，有什麽情況就先回來，不要戀戰。”“好的，你別擔心。”溫北辰深情地看著冷安，想說自己終於可以在冷安麵前帥氣一下。冷安：“注意安全，別不自量力。”轉身就走，留下溫北辰在原地叨咕著：“連句好聽的話都不說……”為了讓溫北辰更加安全，孟叔心疼地拿出了珍藏的銅錢劍：“愛惜點兒用，這把還是我當年在人間在三元節做的，這上麵的120枚銅錢都是至大通寶，經曆百人的觸摸，每隔三十年，在五月五的午時我都會拿出去曬曬，陽氣很足。你在用的時候運轉法力，以劍為指，刺破鬼氣。記住，它隻是你法力借助的出口，千萬別用它硬碰硬的砍人，知道嗎！”溫北辰高興地把玩著這把銅錢劍，叫作劍，但是其實它並不大，五六寸長，閃爍著耀眼的陽氣，握在手中沉甸甸的。“要不，我還是先教教你怎麽用你在走。”孟叔不舍伸手撫摸著劍柄。“沒事的，別擔心了，那幾個美國人可能今天就會走。孟叔，放心，我會愛惜你的寶貝。”說完怕他反悔，溫北辰匆匆地走了出去。為了能碰上那個女鬼，溫北辰已經在那幾個美國人居住的星海酒店蹲守了兩天。當然，是以陰體的形態，穿上肉身的時候，自身的能力也會受到限製，為了抓鬼，還是他自己的本體比較方便。在這兩天裏，溫北辰無聊的時候就去觀察酒店裏的人，他發現人類的陽氣顏色確實各不相同。根據他的對比和分析，當一個人的陽氣越純白明亮，就說明這個人的靈魂比較善良幹淨，而純粹的白色，他隻在一個被媽媽抱著的嬰兒的身上發現。藍色，應該是這個人比較殘忍冷酷，幾個紋著紋身的肌肉光頭的陽氣都很發藍。黃色，代表這個人比較下流猥瑣。綠色的光代表卑鄙邪惡。而他還在一個來S市演講的儒學大師的頭頂見到了紅色，看來研習儒、佛、道的人能讓自己的靈魂得到更進一步的修行，不知道這樣的人在死的時候是不是也是由黑白五無常勾魂。來N市投標的一共有十幾個人，然而大多數人在投標成功之後就已經回國了。現在還留在酒店裏的還有三個人，兩個美國人和一個中國人。這三個人的陽氣都不旺盛，性格也各不相同。一個高個的金發美國人頭上的光是藍綠色的，叫喬治是他們三個人之中的負責人，最近這幾天都在出席會議談妥後續合約，回到酒店也是埋頭在合同中或者和美國溝通。另外一個棕發的美國人頭上的黃光非常紮眼，叫做大衛，回酒店的時候總是在自己的房間裏看愛情動作片，還召過一次雞，被藍光的老外狠狠斥責了一通，這才收斂了一些。這兩個人溫北辰都覺得還算是正常人，然而讓他有些在意的是和他們在一起的中國人。這是一個沉默寡言的瘦削老頭，昨天才出現在酒店，另外兩個美國人對他的態度非常恭敬，管他叫羅三爺還有一些恐懼，黃色光的老外總是躲著他。他頭上的光芒非常特別，是黑紅色的。紅色光芒的人應該是經過經典的熏陶或者是法術的修習，這樣的人都是有大氣運的人，而他的頭上沒有陽氣，卻有森森的鬼氣，溫北辰認為他一定和那個女鬼有關係。看他們的交談，今天晚上要在走前去見什麽人，於是溫北辰決定跟著他們。七點二十，在五星級酒店的高級商務套房內，藍光的喬治正在自己的房間用筆電和美國聯係，黃光的大衛在臥室睡覺，黑瘦的羅三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閉目養神，手裏緩緩地轉著一串磨得紅亮的核桃。溫北辰也癱坐在對麵的沙發上饒有興趣地觀察著羅老頭的頭頂，當然，他們都看不見他。他覺得用陰體隱蔽氣息在陽間遊蕩顯然比穿上肉身要有趣得多，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四處遊蕩，酒店裏原來有的兩個遊魂都被他給嚇得遠遠地跑了，昨天還去一樓飯店聞了一桌豪華盛宴，晚上觀賞了黃光老外的現場春宮，跟蹤的日子滋潤得很。

這個老頭應該是習道之人，看他雖然有七十多歲，步態卻很輕盈，抬足落步的時候暗含著步罡踏鬥的走法，太陽穴高高鼓起，目光陰狠，聲音粗啞難聽卻隱隱有所回蕩，必定有很高的內裏。溫北辰對他比較謹慎，雖然他不是鬼魂，看不見自己，還是仔細收斂煞氣，施展了楊崢教給他的隱形法術。他的功力還很不到家，僅能施展在陰體上，想起楊崢教給他“偷窺大法”的初衷，不禁感到啼笑皆非。觀察這個老頭的頭頂，人的陽氣雖然根據本人的性格命數有特定的顏色，但是在當下的形態也會有小小的變化。而這個羅老頭雖然看起來是在放鬆地靜坐，實際上卻正在運轉內力，頭頂的光芒正在緩緩地運轉著，似乎在不斷地聚攏收縮，越來越濃……突然，他睜開眼，看向了溫北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