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珵的一番言論震得安心根本反應不過來,事實上,其中一個當事人也沒有反應過來。
被人那樣說過之後能迅速的反應過來簡直是奇跡,所以慕冬至一路上也是呆愣著的,一直到易珵把她帶到盛世花園的公寓才清醒過來。
醒過神來,易珵寒冷的眸子就那麽看著她,而慕冬至整個人也被他抵在玄關的牆上,甚至別墅裏的燈都沒有開。
“是不是特別害怕我?”
易珵的聲音低沉,裏麵隱藏著太多的情緒,如果慕冬至一旦說怕她,那她就把慕冬至囚禁在這裏,永生永世都出不去。
但是……一旦嚐過兩情相悅,再度回到單方麵的強製,慕冬至受不受得了易珵不知道,他自己都受不了。
慕冬至不能走,這是絕對的,也不能放她走。
屋裏太黑,黑到雙方看不清對麵的表情,隻能透過窗子射進來的點點光亮看清眸子。
所以慕冬至根本不知道在這短短的等答案的時間內,易珵的腦子裏已經閃過了無數的答案,以及後麵相應的處理手段。
易珵想了很多,但是沒有想到會得到慕冬至這樣的答案。
“不會,我不會害怕你,相反,易珵我覺得溫馨。”
就像她的爸爸媽媽一樣,死後葬在一起,那是所有的情人都想有的想法。何況易珵隻是說死後吧骨灰做成陶罐,又不是生前殺了她,現在易珵讓她很自由不是嗎?這個隻是一種另類的合葬方式。
因為黑暗的原因,慕冬至看不清易珵的變化,她仍舊自顧自的說下去。
真的感受到的是溫馨,兩個人能夠長長久久在一起的溫馨。因為以前的事情,慕冬至從來不敢想她未來的伴侶是誰,能不能有未來的伴侶,所以麵對喜歡的人躊躇不前,不敢表白。
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伴侶,就算是有,大概也是湊合著過日子的男人。
但是她從來沒有想到,會有一個男人這麽喜歡她,而她也最終喜歡上了那個男人。
那種喜悅,那種想要和對方合在一起的喜悅,慕冬至完完全全能感受到。
所以,她理解易珵的想法。
即使對方知道她生過一個孩子……等等,慕冬至的話停住,易珵黑夜中變化的表情也頓住,如果慕冬至此時開燈,定會看到易珵臉上的一片柔情。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是我生了小翊的?”
易珵摟住慕冬至,腦袋擱在她的肩膀上,“洛白說你是心理學家,我現在終於信了。”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被顧洛白安排在你身邊的原因了?”慕冬至的眼睛微微睜大。
這個問題慕冬至起先比較在意,後麵發生的事情多了,也就忘記了。但是現在,易珵說的什麽,他知道了她的真正的身份?
易珵歎了口氣,聲音低沉,聽上去有些溫柔繾綣,“是的,所以慕冬至,你注定是我的。”說完,他的語氣變得凶狠起來,咬牙切齒似的,“顧洛白那小子起先不告訴我……”
原來是顧洛白見不得慕冬至那麽被易珵折磨,所以在一次見麵中,便說出了慕冬至是被他派去治療他的暴躁症的。暴躁症這個病也是心裏疾病的一種,但是易珵這脾氣,這身份,也不可能接受自己有病的事實,更別說看病,因此才有了顧洛白那一招。
易珵不生氣嗎?當然生氣,這個導致了顧洛白的計劃延遲了一步。
那個時候易珵還沒有真正的喜歡上慕冬至,或者說喜歡上了但是沒有發現,經過顧洛白這麽一說,本來他的本意是想易珵對慕冬至好點,沒想到易珵對慕冬至的占有欲更強了,這個女人,他們本來就應該是一體的。
隨著易珵說出來,慕冬至才想起有一次她從寵物店工作回來,那天易珵的眼神異常的可怕,濃到極致的占有欲讓當時厭惡易珵的慕冬至感到害怕。原來,罪魁禍首是顧洛白嗎?
當然顧洛白肯定把慕冬至最開始不知道的事情也說了,易珵不想慕冬至離開,他等著慕冬至來治他,然而慕冬至從來都沒有行動過,久了,他也就沒有在意了。
因為,當慕冬至乖順的待在他身邊的時候,他的暴躁症,似乎已經不再犯了。
今天,慕冬至說出的這一句話,立刻調出了易珵腦子裏的記憶,他懷裏的這個女人,還是一個心理醫師,一個可以根據人的行為來進行分析的心理醫師。
“什麽時候知道的,就在今天下午,你給我打完電話之後。”
“什麽?”
慕冬至知道易珵知道了她生了易翊的原因有兩個。
一是易珵從安心那裏聽到這消息沒有生氣,這不符合易珵的性格,相反易珵的關注點完全不同,隻是關注她說的最後一句話,甚至完全忽略孩子的事情,這根本不可能。
二就是在門口那裏的相遇,易珵的情緒不穩,即使極力壓抑,慕冬至還是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了一些東西,隻是她不確定。
“今天下午我就知道了,而今天晚上沒有說出來,是我因為我知道奶奶會說出來。你特意打扮,除了對今天這個宴會的重視,還有就是你不想被我奶奶打壓下去,因為這樣一來,你就沒有了任何的優勢。”
易珵幾乎像一個心理醫師那樣,分析出了慕冬至的心理以及行為。
“啪——”的一聲,燈亮了。
易珵嚴肅又帶著一點溫情的臉看著她,手掌輕撫她的臉頰,“冬至,我不是心理醫師,但是我了解你。”
了解你的一舉一動,所以能知道你在想什麽。
慕冬至狼狽的移開目光,也就是說,易珵也知道她一直以來都在掩飾著一些東西,比如孩子的存在,比如裴軻?
事實上是慕冬至想多了,易珵再厲害也厲害不到那個地步,不過孩子的事情他確確實實有所感知,畢竟還讓宋祁去調查過,隻是他沒有想到,到最後慕冬至一直掩飾的是孩子而已。
“我以為你不知道。”慕冬至輕聲道。
“以前不知道,但是現在知道了。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麽知道孩子的事情的嗎?因為,這件事我裴煬告訴我的。”
時間就在今天下午,易珵和慕冬至打完電話,門被敲響,進來的是幾乎永遠不可能拜訪他的裴煬。
俗話說,情敵見麵,分外眼紅,易珵和裴煬也不例外。
尤其是易珵,想到眼前的這個男人奪走過慕冬至,易珵心裏就不痛快,男人是占有欲強盛的動物,易珵更是如此。天生的身份以及地位優勢,讓他的這種本能發揮到淋漓盡致。
裴煬又何嚐能夠看得慣易珵,這種人,竟然是慕冬至最後的選擇對象。
不過他今天的目的不是這個,而是把檢查報告給他。今天下午見到了慕冬至的失魂落魄,答應慕冬至不說出去,但是裴煬卻不能讓慕冬至一直痛苦。
男人最是了解男人,裴煬更是了解易珵,易珵一定很嫉妒。
與此同時,慕冬至瞞著易珵孩子的事情,如果被易珵知道,沒有解釋清楚一定是一場腥風血雨,而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
把文件拿給易珵,裴煬沒有多說一句話,隻留下了一句話便走了。
“如果你真喜歡冬至,易珵,你就不會讓冬至傷心。”
獨自生下一個孩子,並背負著這個秘密一直尋找,一直掩飾著這個秘密不敢告訴現任男朋友,是多麽的痛苦。
即使是年輕時候犯下的錯,但是那也是情勢所逼,如果易珵因為孩子的事情和慕冬至鬧掰了,這個男人也不過如此。
當得知慕冬至為別人生過孩子的時候,易珵確實很憤怒,憤怒到幾乎失去了理智。
腦子裏一片混沌,眼前全是血紅,就連呼出的氣息都是燥熱的,慕冬至,那個女為別人生過一個孩子。
莫名的排斥易翊,是因為愧對那個孩子。肚子上的傷疤也不是闌尾炎,而是因為剖腹產!
那個肚子,他一直嗬護著的那個肚子為別人生過一個孩子!
真是……
真的很憤怒,憤怒到想要衝到慕冬至的麵前去質問。
但是下一刻,易珵就冷靜下來了,忍到臉上的情景都冒出來了,他覺得一輩子都沒有那麽難受過的忍耐著,對自己說,慕冬至所做的一切,都是情勢所逼,並且因為那事,已經痛苦了很久。
那個弱小的,不敢見人的慕冬至,就是那個時候造成的慕冬至,不是真正的慕冬至。
盡管很嫉妒,易珵仍舊克製下來了,因為他不想再見到那個唯唯喏若,膽小的慕冬至。
接著他看著手上的檢查報告,得到了一個意外的驚喜。
確實是驚喜,因為那個女人竟然是他兒子的母親。
以慕冬至當時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和裴煬發生什麽。
從始至終,慕冬至就隻有他一個人,連他覺得礙眼的那個傷疤,也是他留下的。
說到這裏,易珵抱緊慕冬至,低沉的嗓音緩緩流淌。
“冬至,你知道嗎?當年我有多麽憎恨,現在就有多麽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