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疑問的語句,硬是被易珵說出了肅殺的氣氛。

是不是那個女人,但年在他**的那個女人,生下易翊的那個女人!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為了錢什麽都肯幹的女人!

慕冬至早就料到會是這樣,易珵恨當年的那個女人,在那幾夜,她已經清清楚楚的切身實際的感受了一番,所以當易珵問出這一句話的時候,慕冬至心裏有一種終於到來的感覺。

在知道安心就是當年的那個老夫人的時候,隱隱中,慕冬至就在等著這麽一個答案,她想看易珵的反應是什麽。

果然如此,心裏的那一抹疼痛被慕冬至忽視。

隻是心裏再如何難受,她仍舊站在那裏,如一顆傲梅,身姿筆直,表情淡然。

易珵的話讓安心很滿意,滿意到她沒有注意到易珵的表情,而慕冬至在易珵的身邊,也看不見他的表情。

“沒錯,慕冬至就是當年的那個女人。阿珵,當年你厭惡的那個女人,也是小翊的母親。這樣一個不潔的女人,能夠輕易做出代孕這種事情的女人,你能忍受?你能接受?反正我安心不接受!”

安心非常的強勢,從她的教育就能看出來,現在她把這種強勢弄到了慕冬至的身上。

在安心的嘴裏,慕冬至就是一個為了錢隨意出賣自己肉.體的女人,這樣讓人唾棄的女人,易珵怎麽能選擇她。

慕冬至被安心說的心裏一陣苦澀,一陣胸悶,一陣憤怒。

苦澀是因為當年她卻是做出那樣的決定,那是因為她的母親的病已經得不得了,胸悶則是因為這確實是她的選擇,憤怒則是安心竟然能把白的說成黑的,說得她隻有出賣肉體這一種方式賺到錢,而不是受到了她的威脅。

安心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篇,在她的描述中慕冬至就是一個為了錢什麽都做得出來的女人!甚至是迫不及待的拿走了那些錢,生下孩子之後也迅速的離開。

在安心的描述中,易珵的表情始終都沒有變過,甚至是他隻說出了那一句話便沒有再說話了。

慕冬至心酸之餘深吸了一口氣,沒關係,易珵不幫她甚至是厭惡她也無所謂。

“安老夫人,當年的事情真相到底是怎麽樣的,你我心知肚明。今天我來,隻是要告訴你兩件事情。”

“第一、盡管我沒有陪在小翊的身邊,但是他始終是我的兒子。”

“第二、我知道易珵可能會討厭我,但是我仍舊來了,因為我想挽救,我喜歡易珵,就算那個男人不是易珵,我也不會後悔。”

說完,慕冬至頓住,她還沒有一句話沒有說,她很慶幸當年的那個男人是易珵。

從最開始的時候,慕冬至就知道易珵是個占有欲極強的男人,他容不得她和別的男人說話,交談過密甚至吃醋的在她頸後的那個傷疤那裏留下自己的痕跡。所以她慶幸,慶幸那個男人是易珵。

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強裝著不在意,慕冬至自始至終都不敢看易珵的眼睛,怕在那一雙眼睛裏看見厭惡。

“所以,安老夫人,你不用擔心我纏著你的這個孫子。我爭不過你們易家,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但是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因為從始至終我想知道的就是,我的孩子是誰,現在在哪裏,過得好不好……現在我已經都知道了。”

“但是……”抱著一點微弱的希望,可以說是在哄騙自己,慕冬至說道:“如果你的孫子不嫌棄我,我不會離開,因為我喜歡他。”

安心被慕冬至這一串的話驚住了,這個女人還是以前的的那個女人嗎?盡管骨子裏的尊嚴讓她背脊直挺,但是仍舊不得不妥協在這個社會的現實下,接受她的條件。然而現在,似乎不管是什麽樣的苦難,都不會讓她再次底下頭顱,她變成了一個戰士。

慕冬至當然不知道安心心裏的想法,她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能認輸,就算是輸,那也要經過戰鬥的洗禮。

“慕冬至,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低沉不辨情緒的聲音傳來,慕冬至抬頭,就撞進了易珵深沉的眼睛,裏麵的情緒太多,多到慕冬至幾乎辯不清楚。

“……”

“我在問你,你說的這些究竟是不是真的?”

易珵再次重複了一次,把愣住的慕冬至驚醒,她立刻點頭,條件反射的回答,“當然是真的。”

不管是哪一句話,都是真的。

“最後一句話,再說一遍。”

“好。如果你的孫子不嫌棄我,我不會離開,因為我喜歡他。”頓了頓,慕冬至繼續道:“易珵,隻要你不嫌棄我,不嫌棄我以前做的事情,我願意和你待在一起。”

多麽卑微,為了得到一場愛情,如果說以前有人會這樣對慕冬至說這些,她一定會嗤之以鼻。

但是真的喜歡上了,就不想放手,即使前麵不滿荊棘,隻要身邊有那個人,就能一直走下去。

“我也一樣。”

幾乎是從來沒有過的溫和低沉嗓音在慕冬至的耳側響起,她頓了頓,繼續看向易珵眼裏,那裏麵是一片仿佛要溺斃一個人的溫和海洋。

他,不生氣?

怎麽會不生氣呢?她就是他一直恨著的那個女人啊?

到了這個時候,慕冬至反而忘記了自己以前也是多麽憎恨和害怕這個男人,心裏滿滿的全是疑惑,怎麽會不生氣呢?

慕冬至想問易珵,但是易珵已經側過身體看向站在餐桌前麵的安心,臉龐重新恢複冷硬。

“你為了拆散我和慕冬至真是煞費苦心呢,我在這裏先感謝您的勞苦,但是我要告訴你一個你可能不能接受的答案:我喜歡慕冬至,隻喜歡慕冬至,我要娶她為妻。”易珵拉住慕冬至的手,十指相扣,展現在安心的麵前。

安心的瞳孔猛地收縮,令她驚訝的不止於此,在易珵的無名指上帶著一顆戒指,而慕冬至的手上卻是沒有。

出乎安心意料之外的,易珵沒有生氣,甚至是愉悅,雖然不明顯,但是安心感覺到了,易珵感到很愉悅。

“當初冬至死活不肯戴上我給她的戒指,現在借你的吉言,她終於答應我了。”

上一次差點帶上,因為安心突然回來中斷,現在卻是因為安心,能有再一次的機會帶上。

易珵何止是愉悅,他簡直是要欣喜若狂了,不枉他裝了這麽久,把自己的怒火沉進肚子裏,然後分析,最後消化。

安心還不懂易珵的意思,慕冬至已經懂了,她從易珵的脖子上掏出一根黑色的繩子來,繩子下方正是她親手打磨的一顆石頭,這條項鏈易珵一直帶著,那枚戒指,在慕冬至說了喜歡易珵之後,易珵一直穿在項鏈上麵。

一顆石頭,一隻戒指,易珵也帶得上去。

不過好在是冬天,衣服厚,遮遮也就過去了。

項鏈好解,不過易珵足足比慕冬至高了一個頭,所以要解開還是比較艱難。

慕冬至墊著腳伸手到易珵的頸後,由於姿勢的原因,她這個動作幾乎是在投懷送抱,而被投懷送抱的那個男人還欣喜得異常,另一邊的安心直接被這不按常理走的牌給怔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大吼一聲,“住手!”

此時,慕冬至剛好把項鏈解下來。

易珵沒有理會安心的大吼,而是悠悠然的把戒指戴上了慕冬至手指上麵之後才看向已經被氣壞了的安心。

此刻的易珵,已經不想麵對這個女人了,他應該稱為奶奶的女人,曾經小小的易珵也希望過從她的身上感受到親情,汲取到溫暖,但是都已經過去了。

她一直這麽專政,一直這麽強勢。

“奶奶,我不希望隻叫你這麽一聲奶奶。”易珵往前走了幾步,到安心的麵前,“奶奶,我喜歡慕冬至,很喜歡,喜歡到想把她的血肉全部融進自己的身體裏麵。喜歡到以後等我死了,我要把我們兩個人的骨灰捏成一個陶人,永永遠遠在一起。”

這種想法簡直可以說稱得上是變態了,但是這就是易珵的愛,易珵的偏執,從最開始的不舒服,從最開始的慢慢在意,慕冬至在他的心裏已經成為了永久的房客。

第一次,易珵把自己的那些想法說出來,卻不是對著慕冬至說。

如果是以前,慕冬至會覺得易珵很變態,但是在這個時候,她感覺到的竟然是溫馨。

一個男人,到底要多喜歡對方,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個問題不僅是慕冬至不知道,易珵自己也不知道,隻是想永遠的在一起,即使中間充滿了欺騙,囚禁,強迫也在所不惜。

安心直接被易珵說的話弄得怔住,她發現,她一點都不了解這個男人,她的孫子。

“我很高興,慕冬至生的是我的孩子,很高興,在她身上留下印記的是我。”

“你知道我是多麽的妒忌奪走她身體的那個人嗎?妒忌到快要發狂,但是還得繼續忍耐著。”

“受不了的把那個傷疤咬開,隻留下自己的痕跡,受不了她的身體被人品嚐過,現在我很慶幸,一直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