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食物鏈的最底端
“別胡扯了。這大概就是683部隊那種藥劑的後果了。他們做完實驗拍拍屁股就走了。也沒想到那些活下來的小白鼠和那隻食肉花都發生了變異，經過幾十年才最終實現了這種平衡。”葉嬰說。
“隻是，基地裏的生物鏈真的是平衡的嗎？萬一咱們看到的這種平衡突然被打破了，或者在數年之中緩慢的向一方傾斜到一定程度，積累出一種質變，那又會怎麽樣？”小可又提出了他的疑問。
葉嬰落答不出他的問題，張湛想了想卻說：“白鼠多了，應該會擠爆基地吧？也沒見它們中有會啃鐵穿山的類型變異出來，這群大白鼠早晚會因為人口過剩而被擠死吧？”
小可很佩服張湛的想象力：“你這也算是一種很理想化的假設了，至少它們的崛起對人類沒什麽威脅。如果是那些花樹占了上風呢？由其是那隻幾乎占滿了整間實驗室的家夥，它死而複活了，而且又不是個吃素的。它的那個像山洞一樣的嘴裏，可是有小弟給送肉進去的，你們說它的樣子像不像是被壓在五行山下的孫猴子？”
“你見過猴屁股能吃肉的嗎？”葉嬰落莞爾一笑。
於是小可說起在爬進通道前曾看到過花樹把撕碎的大嘴鼠肉填進那食肉花的洞穴之中的情形。他認為把那“猴屁眼”當成嘴是很正常的。
張湛適時的解釋道：“你們可要知道，花朵就是植物的生殖係統。那些大嘴花樹的生殖係統也已經進化成了吞食大白鼠用的嘴。這並不奇怪。”
“就怕這隻老食肉花不會像孫大聖那樣老老實實的被山壓著。”小可一聲歎息。
“是啊，這些花樹若是占據了基地裏的絕對優勢，危害恐怕比大白鼠要嚴重得多。植物不同於動物的，你們知道種子發芽時的力量有多大嗎？試想一下有一天它衝破山體時的樣子，而且這巨型食肉花具有孤雌生殖的能力。”
“誰又知道這些大白鼠滅掉花樹一族後，會不會老老實實的在這基地裏等死呢？小可說著便多看了一眼那隻鼠後。它作為整個族群的家長，身體負荷極大，它就像睡著了似的靜靜的趴著，溫順的像隻拉不拉多犬。
“這家夥睡得真香，隻是我還有一個疑問：這個封閉的生物鏈是有斷層的，作為最底層能量來源的這隻鼠後，又靠什麽提供的食物呢？”
剛剛自言自語的提出這個疑問，小可就注意到鼠後的嘴邊竟然插著一根管子。那管子是連到牆角的。於是他沿著那管子的走向一路跟去，竟然在對麵角落找到了終點。那個角落被工鼠們用來專門堆積身上掉落的毛發，小可撥弄開幾堆羊毛卷似的毛發，這才看到毛發堆中竟然躺著一隻超大的玻璃櫥。那寬高都超過一米半、長有兩米半左右的玻璃櫥中還封著一團碩大的肉質物體。
這物體通身暗紅色，呈不規則的球形，直徑最短處也有半米多，最長端恐有八九十厘米。它像是有生命似的，隔個十來秒就能看到它發出小小的收縮和膨脹，而位於球形頂端的一段腔管竟然被人工接合，與那插進鼠後嘴裏的管子相連著。
“難道，這東西就是整個基地生物鏈的能量來源？它提供營養給鼠後；鼠後又生產出後代和那種塊狀營養物。後代中的工鼠將這東西消化反芻後轉化成它們能直接食用的鼠糧；而那些花樹則靠捕食大白鼠為生；花樹又將部分食物提供給那隻食肉花？”小可找到了生物鏈的終點頓時理清了基地中各種奇怪生物間的聯係。
於是他繼續吐訴心中的疑惑，試圖通過將這些疑問講出來，以幫助自己理清思路：“隻是這團肉又是怎麽做到維持基地生物鏈運轉的呢？要麽是這些動植物整天趴在黑暗的基地中都不怎麽消耗能量；要麽就是這團怪肉能夠提供的能量極高，這才保證了它能夠扛得住數十年的持續消耗。這玩意不會是個人造的核反應堆吧？”
小可想起了千年前都有次聲波武器，幾十年前出現個核反應堆也不是什麽怪事，隻是這東西更像是個活物，他又搖了搖頭：“難道生物能也能實現核反應？”
張湛卻不以為然：“倭國要是早就有這項技術，怎麽會在六十年前那場大戰中輸給花旗國？”
“這東西會不會是在基地被廢棄後才自然變異出來的？”葉嬰落說出這句話後，自己卻否定了自己的設想，“不對，它一定和高橋博士的實驗有關的。隻不過他時間緊迫而不得不撤離，因而沒機會見到多年後這一研究成果。工兵的那本記錄上就沒提到過這東西。”
小可又打量著張湛說：“這麽大一團肉，持續輸出能量而不死不腐。它這些年又是在增長；還是在縮小呢？看這玻璃櫥的大小，似乎裝下你都沒問題的。”
“滾蛋，我可沒打算死後住進這樣的棺材裏。”
“棺材？”小可複述著張湛的用詞，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後同時想到，這的確是個用於保存屍體的棺材。那麽這棺材裏的一大團肉就是記錄中提到的那個被解剖了的女屍？她怎麽變成了這副模樣，像一枚超大的單細胞一樣。
“她不會是得了一身的癌症變成一團可以無限繁殖的癌細胞了吧？”小可正想繼續將思維發散下去，卻聽到分叉路口的方向一陣**，竟然是那些花樹向大白鼠的巢穴發起了進攻。
他們三個退回到配電室的門附近，這樣在發生什麽特殊情況時還可以躲進去暫避凶險。隻是在這種到處都是特殊情況的環境中，他們也已經無法界定什麽樣的情況才算凶險了。
通過對戰局和地勢的短暫觀察，小可看出：那些工鼠造好的工勢，使得整個通道的寬度變窄了一半，大嘴鼠若是沒遭受到淩晨一戰的損失，數量上完全足以防禦那些花樹。
於是他推測：“花樹每次來搶食，恐怕也得不到多少肉去，而且還要留下些屍體。如此反複的拉鋸式爭奪中，幾十年來花樹並沒有獲得明顯的優勢。它們能夠從鼠群中獲得的能量很有限，並且由於每次戰鬥中都有損耗，雙方才能保持著一個相對穩定的數量群。
這樣的一個封閉生物鏈，在形成的最初時段應該會大量消耗能量，但是當雙方實力基本穩定後，這個生物鏈反而變得節能減排了。最終的能量都指向那株服用了藥劑2.0後死而複生的變異食肉花。這場爭奪，實際上就是食肉花從那玻璃櫥中攫取能量的過程而已。”
戰鬥還在進行中。負責修補工勢的工鼠偶有被花樹偷襲得手的；而大嘴鼠也奮力還擊，咬斷了幾隻花樹。花樹發現了大嘴鼠數量上的弱點，因而猛攻不斷，想要的不僅僅是捉幾隻工鼠去而已；它們正試圖攻破工勢那道關礙，意圖很明顯，這是要借機消滅整個鼠群。
“隻可惜在前一夜的混戰中，那十幾隻大嘴鼠因為離開了大廳的工勢而被花樹圍殲了。這些大嘴鼠應該向來不這麽做的，否則它們的族群也不可能存活下來。如果有工鼠外出，被花樹吃掉也就吃掉了。偏偏那隻工鼠被咱們的捕狼夾子捉住了好半天沒死，這才發出求救信號，因而引去了全族中一半數量的兵鼠。那隻工鼠也真是多事，巢穴之外既然那麽危險，它偏偏還要跑出去。”
情況的確按照小可推測的發展了下去。此時工勢之內已經有幾隻大嘴兵鼠身上掛了彩，按照他們之前的推斷，這些花樹的牙齒中含有致命毒素或致昏迷的物質。受了傷的大嘴鼠不久之後將喪失戰鬥力。這兩大族群實力的天秤被打破以後，大嘴鼠們防禦不利定然會全線敗退。
張湛也看出了其中的玄機，“咱們幫幫那些大嘴鼠打退花樹的進攻，怎麽樣？”
葉嬰落卻問他有什麽利器可以幫助大白鼠防禦反擊，張湛兩手一攤表示身無長物，這才想到己方三人保命尚且困難，又哪有實力幫助其中的任一方了？
而且葉嬰落還再為另外一種情況而擔心：如果大嘴鼠打退了花樹，暫時沒有了強敵壓製的大嘴兵鼠很有可能反過來攻擊他們。這百十來隻工鼠隻需一齊撲上來，靠數量都能壓住他們，那時大嘴兵鼠就算行動再遲緩，也來得及慢慢爬過來逐個撕碎他們的。
張湛聽了她的猜想卻並不如何信服：“不會的，這些工鼠看起來斯文著呢，女孩子就該這樣含蓄些才會有人愛。”
葉嬰落自然聽出張湛是在損她的，“這些工鼠沒有性別的。隻有在鼠後死掉以後，它們群體中才會分泌出一種異化物質，從中產生出新的鼠後來，你個當醫生的一點都不了解螞蟻、蜜蜂的習性嗎？”
“我是研究人的，又不是生物學家，再說，生物學家研究出的這點心得也未必就是真理。”
“你是研究生人的。”葉嬰落又挖苦了他一句，說到生人卻又想起了那每天忙著生育後代的鼠後來：“咱們管它們兩族群大戰幹什麽，抓緊移走鼠後打開基地的大門跑路才最要緊。”
小可卻搖了搖頭，“基地門口即將成為這場大戰的新戰場，咱們打開門，不是要放跑這些怪物嗎？”
“還是像我說的，幫大白鼠一把才對。要不我弄點柴油過來，放一把火燒了那些花樹？”
“您快歇會兒吧！”小可被張湛摩拳擦掌的樣子氣得直搖頭：“誰知道這些白鼠是不是因為有天敵存在，才沒發生什麽更過分的異化，萬一沒了對手控製數量，它們以後再變異出個什麽飛天神鼠，以後地球的生物圈還不得亂了套？”
小可正和張湛胡侃著，在混亂中卻聽到一陣沉悶怪異的機械響動，“你們聽！”
“聽什麽？我們要是有你那耳力，還不得全變成大光頭？”葉嬰落說。
“這種機械傳動的聲音，有點像……”小可的眼睛睜大了一圈，“老把頭打開了那土炕上的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