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南宮離前腳出了離宮後腳楚鳶便覺得不對勁了,墜兒在一邊看著她直直的倒在地上,臉色都嚇白了,奈何楚鳶緊緊的扯著她,偏生不讓她去找人來。

“主子,您這是怎麽了?”

楚鳶渾身發著抖,麵色慘白,嘴唇也是青紫的,看的墜兒心揪成了一團,楚鳶緊緊拉著墜兒,眸光卻是鋥亮,“不許去,不許告訴旁的人,等世子回來,等世子回來再說。”

楚鳶的聲音顫抖的不成樣子,纖細的身子不停地顫抖著,白皙的額頭上漸漸的滲出了汗意,墜兒看在眼裏心中揪成了一團,嘴唇顫抖著不知道怎麽才好,楚鳶扶著軟榻站起身,直直的看著墜兒,“墜兒,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現如今我們在西涼處處受製,你將這些告訴他豈不是為他添亂,你若是真的說了,你便不要跟著我了——”

墜兒麵色一變趕忙去扶著,口中急急道,“主子莫急主子莫急,墜兒聽您的就是了。”

楚鳶這才鬆了一口氣,看著墜兒眸光微微一鬆,“快,扶我到床上去。”

待墜兒將楚鳶安置道床上楚鳶才深深一歎,看著墜兒狀似不經意的開口,“別擔心,沒什麽的,不過是昨晚上沒蓋好被子罷了,你別擔心,去,倒杯水來,把行禮裏麵的傷寒藥拿來就好了。”

墜兒應聲而去,楚鳶麵色慘白的縮進被子裏,將自己團團護了住。

過了一會子,墜兒端著茶拿著藥進了內室,卻見楚鳶瑟瑟發抖的裹著被子,整個人已經進入了睡眠狀態,墜兒微微遲疑一瞬,到底還是沒有叫醒楚鳶,正在此時,流雲在外麵稟報午膳已經準備好了。

墜兒看一眼躺在床上的人,轉身走了出去。

“流雲姑娘。”

墜兒十分有禮的行了一禮,流雲趕忙側身一讓,看了一眼內室道,“午膳已經準備好了,郡主她——”

墜兒眉頭一皺,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不瞞流雲姑娘說,我們郡主自小便有認床的習慣,這幾天來了離宮晚上也是一直睡不好,這不,這會子剛睡下,不如稍等一會?”

流雲聞言眸色微微一暗,當下道,“既然是這樣那流雲就下去候著,郡主什麽時候醒了墜兒姑娘便來叫我便是,郡主若是有什麽需要的,也請墜兒姑娘直言相告。”

墜兒感激的點點頭,看著流雲等人走的遠了這才放下心來。

正要轉身進內室,這邊廂卻是看到寧遠正站在廊下,墜兒心中一滯,想了想還是走了出去,寧遠自然是聽到了剛才墜兒的話,眉頭一皺看著墜兒道,“郡主認床?今日裏是太子宴請,若隻是因為認床沒睡好怎麽會連太子的宴席都耽誤了,墜兒,到底是怎麽回事?”

墜兒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一句話也不說。

寧遠微微有些著急,說話的聲音也冷了幾分,“墜兒,你知道主子的性子,若是郡主有個什麽不好的——”

“主子不讓我說。”

低不可聞的一句話,寧遠有些擔心的掃了一眼楚鳶內室的方向,一轉身身影便消失在了亭台樓閣之間。

墜兒深深一歎,進了內室。

太陽漸漸的向西落下去,墜兒將流雲等人送來的飯菜送進了內室,正想著要不要將楚鳶叫醒,南宮離便大踏步的進了來。

“世子。”

南宮離看一眼行禮的墜兒,再看一眼那飯菜,最後看向了床榻之上熟睡這的人,揮揮手,“下去吧,這裏由我來。”

墜兒愣了一愣還是走了出去。

南宮離上前一步,從自己的袖子裏掏出一個玉色的小瓶子,放在楚鳶鼻端輕輕一揚,室內立時便多了一道若有若無的清香,南宮離坐在床邊看著麵色慘白的楚鳶,等著她醒來。

楚鳶隻覺得一道清涼的空氣灌進了肺裏,瞬時身上的冷意便散了幾分,她想說話,卻覺得喉嚨有些甘澀的疼,想睜眼,卻覺得眼前霧蒙蒙的一片,實在是難受的緊。

“阿鴛,阿鴛——”

耳畔一道若有似無的梵音入耳,楚鳶心中一動,當即便睜開了眼睛,等初時的眩暈散去,這才看清了來人,眸子裏一抹失望一閃而逝,這廂南宮離當即起身將她扶了起來,看著遠處塌幾上的飯菜,搖搖頭將她直接抱了起來。

南宮離將楚鳶放在榻上,又拿了被子衣服過來將她圍住,這才深深一歎,“難受嗎?”

楚鳶看著飯菜才覺得餓得狠了,此時身上爽快了許多,當即端起湯小口小口喝了起來,聽到南宮離這樣問點點頭,“難受。”

南宮離不知如何接話,隻是無奈的看著她,楚鳶卻是抬頭,“如何?”

南宮離將飯菜都放到楚鳶的手邊,一邊看著她吃飯一邊道,“我將你生病的消息露了出去,蕭子墨卻是不形於色,看著是個城府極深的,也不知道有沒有上鉤。”

楚鳶一頓,含糊不清的開口,“別擔心,稍後讓墜兒露點話,讓流雲說給蕭子墨聽,這樣他總該是信得。”

南宮離點點頭,卻是有些擔心,“既然是做戲,何苦這樣折磨你自己?”

楚鳶笑嘻嘻的看他一眼,“放心,這點小事難不倒我,我就怕蕭子墨那麽重的心思,隻怕是不見我一麵不安心的。”

南宮離想了想也是,便不再說話,等到看到楚鳶吃完了飯,這才交代了一句,“這一陣子晚上我都會派人來守著,你放心。”

楚鳶安心的點點頭,南宮離便出去裝模作樣的交代了流雲等人一陣子才離開,夜幕一點點落下,楚鳶看著墜兒擔心的樣子當著她的麵喝了藥躺了下去,墜兒放下帷帳,隻留了一盞琉璃燈坐在窗前的軟榻上守著她。

楚鳶白日裏本就是睡過的,此刻哪裏睡得著,再想到晚上可能有人來犯,便更是難受的睡不著了,不知道過了過久,正當她迷迷糊糊的快要睡著的時候,卻忽然覺得帷帳之外的燈火一閃,一道若有似無的不安襲上心頭,楚鳶緊緊的抓緊了身下的被單。

沒一會兒,便有一道情不可聞的腳步聲響了起來,漸漸地向著帷帳靠攏,楚鳶心中著急,卻不敢在此時做起來大聲喊叫,能避過南宮離的暗衛進來的人哪裏能簡單了去?

帷帳被掀開,淡淡的燈光落在了楚鳶慘白的臉上,楚鳶心中打著鼓,麵上卻是不敢露出分毫來,似有一道氣息越來越靠近,楚鳶手心的汗意越來越多,待那氣息到了她耳畔,也不知怎麽地,她竟是下意識的覺得熟悉,心思正在百轉,一句夾雜著灼熱氣息的話便落了下來。

“你若是再裝睡,我便忍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