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如楚鳶所料,太後經過她的手法之後在睡眠上大有裨益,更為要緊的是,現在的太後越來越信任楚鳶。
就在楚鳶第三次進宮的時候,太後已經賞了她腰牌一塊,正是為了讓她能夠自由的出入皇宮之用。
這日裏楚鳶第一次用自己的腰牌進宮,剛進了第一道門,身後便有馬車的聲音響起,楚鳶此時不過是尋常身份,還不能夠駕車進入宮中,所有能乘車架的人必然是身份地位及其尊貴的,她下意識的一讓退在一邊。
華麗的雲頂馬車從她身前經過,然而不過剛剛走過她的麵前便停了下來。
“是楚姑娘嗎?”
一聲玲瓏動聽之聲響起,楚鳶抬頭看去,隻見車簾此時已經被掀起,一張眉目如畫的小臉正露出來
楚鳶心中一緊,麵前這人不正是那日裏遇見的上官小姐麽?
她微微一笑,上前一步,“給上官小姐請安,小女子楚鳶。”
上官雲點點頭,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溫潤適宜,她也是掛著淡淡的笑容,“楚姑娘,我知道你,這幾日太後姑姑那裏都是你在幫他治病,我這幾日每日進宮陪她總能聽到她說起你,足見你一定醫術高明,你上車來吧,我們一同進宮!”
楚鳶本想拒絕,但是看著這樣一雙含著秋水的眸子,她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她嘴角一勾俯身一禮,“既然如此,那楚鳶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楚鳶上車,車裏布置極為華貴,每一樣飾物看得出來都是主人精心裝扮之後的結果,楚鳶看在眼裏,便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端莊溫婉的女子一定是一個心思玲瓏的人!
“楚姑娘怎麽會習得如此高深的醫術,就連宮中的禦醫都沒有辦法,你竟然幫姑姑治好了!”
楚鳶看著她關切的雙眸,微微的有些汗顏,“上官小姐妙讚了,其實楚鳶隻是因為此前也患過這樣的不眠之症,彼時得了一位江湖高人的醫治,所以也算是久病成醫了。”
上官雲點點頭,看一眼楚鳶眸光含著微微的漣漪,“今日怎麽是你一個人進宮的?”
這話的意思說的在明顯不過了,楚鳶自然知道這個目光切切的女子心中的想的是什麽,她嘴角一勾,“上官小姐可是在說世子?世子這幾日不知道去了哪裏,楚鳶還真是不知道,楚鳶不過是借住在世子府上,所以也不是很了解。”
上官雲眼中閃過一絲失落,“楚姑娘不必客氣,不如我叫你的名字你也叫我的名字變好了?”
楚鳶隻覺得眼前之人麵色安然,眼中時而閃過一絲失落或是悸動都沒有讓她反感,她一笑,“好。”
如此二人也算是相談甚歡,兩人坐著馬車一路上到了內宮之外,此處卻是出了皇帝皇後和太後之外別人再也不能行車架的地兒了。
如此兩人便相攜著下了車,楚鳶裝作不知,“這裏並無人守衛,怎的不能行車架?”
上官元隻道她真的不知,便道,“這裏是宮中不成文的規定,之後的地界便是內宮了,內宮之中隻有皇上和皇後,還有太後可以行車架,當然,若是被皇上允了特例,自然也是可以的。”
楚鳶點點頭,“原來是這般,楚鳶還未見過皇上和皇後,不知那該是如何的風姿!”
上官雲笑意漸濃,“皇上倒是極好的人,皇後的話——”
她說到這裏微微一頓,楚鳶心中一緊,奈何她根本不打算說下去,正在此時兩人走到一處銀橋飛瀑的所在,上官雲順手一指,“你看那瀑布處竟有彩虹?!”
這話題轉換的極為明顯,但是楚鳶也並非一定要在此刻便要問出所以然來的,如此她隻順著上官雲的話接下去。
不消的片刻,兩人便到了永壽宮,太後見她們兩一起來了免不得更是高興,楚鳶沒有忘記自己隻是個下人的身份,是以就算太後在怎麽的賞賜她,她也隻是笑著作陪,絕不敢搶了上官雲的半點風頭。
“要說雲兒今年已經滿了十九了,你父親前幾天進宮來還說了,要哀家給你找一門合意的親事呢,雲兒告訴姑姑,你可有自己喜歡的啊?”
楚鳶有點不安,她不知道為什麽太後將這樣私密的話題當著她的麵來說,她想了想,依舊是笑著坐在一邊。
倒是上官雲,略微不自在的看了楚鳶一眼,“姑姑真是的,你這樣子,楚鳶倒是要笑話與我了。”
楚鳶急忙搖頭,“太後對上官你寵愛有加,楚鳶隻是羨慕。”
太後嗔怪的看上官雲一眼,“看看看看,人家楚鳶可不會笑話你,你到時說說,你喜歡的到底是誰?那南宮家的小子你是喜歡不喜歡?或者你喜歡兵部尚書,禮部尚書,不管是哪家的孩子,隻要你開口,哀家必然會允了你。”
上官雲雙頰泛紅,微微低著頭硬是不說話,楚鳶看在心裏,隻覺得上官雲喜歡的隻怕真的是南宮離,可是此時的她雙手握緊,分明透漏這緊張和擔憂,楚鳶心中有數,這期間隻怕利害關係多著呢。
“楚鳶。”
見上官雲不說話,太後把矛頭指向了楚鳶,“你覺得南宮家的世子怎麽樣?”
楚鳶一驚,身子微微的坐正,她一笑道,“楚鳶和世子在江湖相識,所見之人是一個見義勇為瀟灑不羈的正人君子,並且世子的家世也足以和上官相配,在楚鳶看來,他們是極不錯的的一對。”
楚鳶心中微微有些緊張,現在看來她和南宮離走的極近,這在封建的古代來看定然極不尋常,偏生太後有意將上官雲和南宮離湊成一對,那她便夾在這兩人中間了,太後這一問,不過是要上官雲除卻後顧之憂。
太後倒很是喜歡這樣一段話,她點點頭,轉頭看上官雲,“雲兒,你現在不說沒有關係,不過你要是哪天想好了,便告訴姑姑,姑姑一定為你做主!”
如此才算是結束了這一段對話,之後便是楚鳶要給太後做的推穴了,在內殿裏,楚鳶看到了那個叫青竹的女孩,這幾天每次她進宮都能看見她,而青竹的眼中雖然沒有多大的波動,但是楚鳶能看道一股子感激的意味。
免不得又是一段極為漫長的過程,這一次上官雲在旁裏看著,看楚鳶僅僅是用一雙小手便完成了這樣子的過程,再看到太後病狀減輕的摸樣眸子裏更是佩服楚鳶了。
在推穴之後,楚鳶依照常理告別太後,太後卻叫住她要聽那石頭記,楚鳶嘴角一勾,“太後現在不易太累,故事下次楚鳶再講,為了您的玉體,太後還是早些歇息吧。”
上官雲停了也如此說,太後如此隻要作罷,看到太後麵上微微失望的神色,楚鳶眸光一亮,出門之時上官雲叫住了她要和她一起走,楚鳶自然拒絕不得,如此兩人乘車同走。
“楚姑娘是怎麽和南宮世子認識的?”
楚鳶一愣,要是知道今天叫她是問這個,那她或許不會願意搭乘這馬車的,她眉頭微微的動了動,“其實也沒有什麽尋常,我是他一個江湖故人的親人,他為了報答故人的恩惠,找到了我,把我帶來了京中。”
上官雲眼中有一絲意外,也有一點明亮色彩,“原來是這樣。”
楚鳶點點頭,“對啊,上官小姐和南宮世子好像很熟,想必應該比我了解他更多的。”
上官雲搖搖頭,“那些都是小時候的事了,長大之後,這些事情都變了。”
楚鳶感受到了上官雲的傷感,此時卻不能多說,馬車徐徐的往外走,剛出了宮門上官雲便是低低的一聲,楚鳶順著她掀開車簾的方向看去,竟然是南宮離正等在那裏。
楚鳶感受到了上官雲的目光,她笑一下下車,“你怎麽在這裏。”
南宮離看著那馬車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他朗朗高聲道,“我聽說你進宮來了,想著你一個人便在這裏等你啊。”
此時上官雲也下了車,南宮離看上官雲一眼,“多謝上官小姐送楚鳶,現下請上官小姐先行。”
兩輛馬車都停在宮門確實不好,上官雲眼中失落一閃,點點頭邊上了馬車。
出言看著那遠去的馬車背影,楚鳶一歎,“走吧!”
上了馬車,楚鳶微微有些內疚,這廂的南宮離的看出了她的鬱氣,他使勁在楚鳶頭一敲,“麻煩你不要一副我罪大惡極的樣子!”
楚鳶吃疼,瞪著南宮離搖搖頭,“罪過啊罪過,上官小姐溫婉端莊,娶來做未來王妃是最好不過的了!偏生有些人不知道珍惜!”
南宮離大手一舉,竟是還要打,楚鳶一縮卻發現南宮離根本就是騙她的。
她微惱,忽然想起一件正事來,“對了,為什麽今天上官在和我說道皇上和皇後的時候,她隻說了皇上是極好的人,說道皇後竟然,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轉換了話題什麽都沒有說。”
南宮離收了不羈的模樣,他凝重的看著楚鳶,“如果我告訴你,現在在後宮之中幾乎沒有人知道皇後去了哪裏怎麽辦?”
楚鳶一愣,“怎麽可能!”
南宮離麵色一凝,微微帶著思慮,“確實如此,我最後和她的聯係便是,她讓我去救你,無論如何,要帶你來大燕,可是現在我根本不知道她怎麽了。”
楚鳶雙眸微眯,“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就那麽不見了,如果我在後宮裏麵,我一定會找到!”
南宮離自然明顯楚鳶的意思,然而他眉頭微皺,“現在這樣看來,我有些不敢讓你繼續進宮了,你可知道皇後在宮中根本就是一個禁忌。”
“什麽意思?”
南宮離目光忽而變得悠遠,“如果我沒有記錯,三千之前,太後曾經下過一份廢後的懿旨,隻是後來被壓了下來,除了近身的宮人之外外人幾乎一無所知!”
廢後?!
楚鳶驚呆了,一個要被廢了的皇後為什麽可以堪堪過了三年!
“為什麽被廢?”
南宮離一歎,“你知道嗎?就在皇後嫁過來的一年之後,皇上曾經有整整一個月沒有上朝,此間事情誰能說得清楚,可是廢後的旨意便是在那個時候下的!”
皇上一出問題,皇後就要被廢,這個皇後並非普通的皇後,乃是別國的和親公主,如此說來能讓愛子心切的太後做出這個決定的,一定是因為皇上的問題是和皇後有關!
想到這裏楚鳶心中一寒,如果是這樣,那她還有必要去見這個姐姐麽,或者說,她還能見到這個姐姐麽。
在她最開始的構想之中,她見這個姐姐不過是為了弄清楚西涼到底是誰要暗害他,現在看到這個姐姐也是這樣子,期間不知道牽扯了西涼,大燕,甚至大秦之間的多少關係,無權無勢的自己要在這個時候被卷進去嗎?
更何況,在這個世界上,許多人都知道她是西涼的二公主!
即便是她自己說自己失憶了,但是許多東西,她依舊逃脫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那廢後的懿旨既然能被壓下來,那就隻有一個解釋,阻止廢後的就是皇上自己,由此可見,皇上或許對皇後是有情的!”
南宮離點點頭,“也許全後宮的人都知道皇後對於皇上的重要性,這樣才使皇後真正的變成了一個禁忌,要是沒有一點辦法,根本一點蛛絲馬跡的都找不到,你一個人進宮,你預備怎麽做呢?”
楚鳶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可是至少不能坐以待斃啊!”
這日裏兩人的對話更讓楚鳶堅定了自己的想法,雖然這期間可能牽涉到了各個方麵的利益,一不小心自己可能就會粉身碎骨,可是,她的這個姐姐,或許正是她正缺少的助力,也或許隻有她,才能幫助自己完全的變成楚鳶,而不是,鳳輕歌!
楚鳶這樣想著,便是下定了決心的要去獲得上位的機會,而她沒有想到的是,這樣的一個機會會來的這麽的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