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申突然駕鶴西去,這給左家無疑是破天的打擊,而對於那些窺視左家產業的人來說,這或許倒成了件好事,隻是左宗申的突然離世,這其中似乎有些蹊蹺,趙世書仔細端祥著雲姨的臉蛋,看她的眉頭除了緊鎖之外,眼神裏毫無傷心的意境,從眼神裏透露出的倒有幾分歡喜,兩人對視了一會,雲姨有些尷尬的撇開臉,點燃根煙靜靜抽了起來,迷亂的煙霧掩蓋了她麵部的表情,趙世書傻傻的坐在她對麵,等著雲姨繼續說話,他現在最期待的是左家家主的位置,左家產業的繼承人,如今鬆青鵬與左仁傑都不在,那麽唯一能站出來替左家說話論公道的隻有他這個剛入門不久的外人。
雲姨吐出一口煙霧,道:“左家現在的情況你已經知道,左爺‘西行’的消息相信在明天天亮之前就會傳開,而明天正中午,如果青鵬跟仁傑趕不回來的話,就必須有個人站出來說話,我自然不行,現在左家唯一能站出來的隻有你,左爺在世時既然讓你進了這個門,那麽你就算是左家一份了,有必要扛起左家的一切。”
趙世書早就預料到雲姨會這麽說,隻是眼下他還是不確定左宗申真的仙逝,而自己冒然頂替左爺的位置,這正麵的壓力怕是不小,趙世書容緩了會心情,道:“雲姨,這事能緩嗎?我初來左家也不久,怎麽說也算是個新人,場子裏的事務我也不太熟悉,這冒然接管似乎有點違背常理,這底下的人也不服啊。”
雲姨搖頭輕笑道:“你見過一頭死掉的羚羊到第二天早上還會剩下骨頭嗎?”
趙世書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弱肉強食的規矩這是曆來就不容改變的,況且動物界的法則與人界差不多,沒了生命的羚羊跟現在的左家一樣,那些暗地裏瘋狂窺視的角色跟虎狼沒什麽區別,餓不擇食會拚命的拉扯,最後不會給其它種族留下一丁點殘骸。
雲姨冷冷道:“容緩,容緩或許明天就沒有你趙世書,這個世界的規則應該不用我教你了吧,弱肉強食,強者為尊,明天我會安排人讓人接管左家名下的所有產業,包括除開賭球場的其實三家賭場都會來助陣,你也不要管違不違背常理,很多事情都是不需要按規則出牌,目的隻要自己能穩贏不輸就好,至於底下的人服不服你,那就得看你有多大的手段。”
這是從一個女人嘴裏說出來的話,字字金如剛槍點到趙世書心裏,沒有多大的振憾,小小的顫抖還是有的,趙世書遠遠的觀望眼前這個左家女人,她的具體身份至令他都沒猜透,目前隻是保姆兼傭人,然而,能同桌吃飯,讓吒吪南京的左宗申叫她一聲‘慶雲’,能讓單手就能掀翻趙世書的鬆青鵬叫他一聲‘雲姐’,能讓左家從小嬌生慣養的兩千金乖乖乖叫她一聲‘雲姨’,她的身份怕是並非傭人那麽簡單,猜不透的心思趙世書沒有習慣繼續揣測下去,不過她說的話在理,趙世書是這樣覺得。
雲姨說完左手揉著額頭沒有說話,趙世書也一時陷入安靜,心底裏在思考著什麽,他幾次伸進褲兜裏掏煙的手都縮了回來,兩人僵持著冷漠,趙世書盯著雲姨的身體發傻,目光鎖在她那對豐腴乳胸上,看了一會,趙世書站起來,道:“雲姨,你也累了,早些休息,我先回格調轉轉,為明天的事情做些準備。”
“也好。”雲姨抬起頭,道:“晚上早些回來,明天你可是左家的主角,以後左家的擔子都落在你身上。”
“嗯,我知道了。”趙世書點頭應道,轉身朝著門外走,出門的時候轉身看著沙發上的女人,她沒有動,靜靜的坐著揉著額頭,愣了一會,趙世書奪門而出,朝著格調的方向租了輛車,回到格調,趙世書揣著心思在地下賭場裏轉了一會,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之後,揣著忐忑的心思去了張成冬的小旅館。
趙世書敲響了張成冬在小旅館的那間房門,三分鍾過後,屋子裏響起了動靜,一個男人埋怨著起了床,屋子裏響起一陣拖鞋的聲音,門開了,張成冬還是睡意朦朧的樣子,眯著眼睛瞧了半天,什麽話也沒說,徑直走回床上躺了下去,他蓬鬆的頭發像被雷劈過一樣,穿著短褲扯著被子隻蓋了身體的一部分。
“橙子,找你說點事兒。”趙世書坐在床邊,點燃根煙看著電視裏放著的電影,《13號街區》。
趙世書說了一遍沒有回應,撇頭看了兩眼沒反應的張成冬,抬起右手拍在張成冬厚實的屁股上,伴著清脆的響聲,張成冬立刻翻爬起來,虛著眼睛嚷嚷道:“做什麽,還讓不讓人睡覺啊!”
趙世書盯著滿不情願被吵醒的張成冬想笑,不過現在手頭棘手的事情讓他笑不出來,板著臉說道:“橙子,我現在的東家出事了。”
“出啥事兒了?”張成冬坐了起來,扯著被子捂著自己的身體,眼神迷離的盯著電視屏幕上火拚的場景。
“左公死了,而左公名下的所有產業,明天將會由我繼承。”趙世書靜靜說道,沒有表現得過分的興奮,一個南京吒吪風雲的人物說沒就沒了,怎麽著也有點說不過去,聽雲姨的描述,暗害左宗申的女人,她的殺人手法倒是很獨特,取人脊骨,這顯然必須得利用上自己的美色,以趙世書的眼光欣賞,左宗申似乎並非貪圖美色的男人,況且已經年上五十,不過也不排除老牛吃姨草的說法。
張成冬瞪大著眼盯著趙世書,對於彎彎繞繞不擅長的腦子思緒了一會,咧嘴笑道:“這是好事啊,不過你得說說左公有多大的產業,有周玉龍的龍騰大嗎?”
“如果拿南京跟華東比,你說哪個會更好一點?”趙世書反問道。
張成冬仰頭望著天華板,思考了會,道:“南京吧,怎麽說也是六朝古都,這點常識我還是知道的。”
“如果把龍騰放在南京,那根本就是一垛屎,沒法比。”趙世書狠狠說道。
“那你還在擔心什麽,繼承了左公產業,你就飛黃騰達了。”張成冬來了精神。
趙世書搖了搖頭,手指頭上點燃的煙沒有吸一口,任由他慢慢消耗殆滅,表情憂鬱的鎖著眉頭,道:“左家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旗下的賭場可謂是占了半壁江山,而上頭有段家這個官場霸主撐腰,可謂是南京的土皇帝,而左公突然一夜暴斃,其死法是折斷脊椎,而折斷脊椎這種殺法好像隻有特工才會用,排除特工之外,就隻有熟悉醫術的練家子,隻有他們才懂得人體經脈,他們如此大費周張的暗害左公,顯然是有備而來,他們暗害左公的原因隻有兩個,一是窺視左家的產業,趁機害了左公讓左家陷入恐慌狀態,讓其手下的小魚小蝦爭鬥,待時機成熟坐收漁翁,其二就是仇殺,能在南京混到呼風喚雨的人物,手頭沒點仇家幾乎不可能,不過明天由我繼承左家產業,騰達倒是騰達了,可把自己陷了進去,隻是不知道這淌渾水究竟有多深,不知道裏麵吃人的魚有多少,像左公這種南京大人物也被吃掉,我一個新出生的小人物,能確定自己究竟能遊多久。”
“能遊多久就遊多久,不過要讓自己在洶湧的波濤中遊得更快,遊得更久。”張成冬笑道。
趙世書抬起手吸了一口煙,才發現煙已經滅了,輕笑一聲將煙頭丟進旁邊的煙缸裏,道:“想法是沒錯,可南京臥虎藏龍,像左公這樣厲害的人物都有栽跟頭的一天,何況我初生牛犢,要想在南京立足,真還不是唱戲隨便哼哼兩聲就完事,左公的產業黑白兩道都沾,旗下迷離世界的屠萬雄是個狠角色,是左公四大金剛之首,如今左公去了,很難保證他不會自立門戶,這邊的賭球場我倒是可以控製,可鬥狗場跟黑拳市這還真說不準,現在我缺的是人脈,官場上一個不認識,道上的也沒幾個幫手,如果真遇上圖謀不軌單刀行刺的狠角色,你叫我拿拳手去跟人家刀比誰的利啊!”
“要不讓伯辰那畜生過來,打架怎麽著也算一把手!”張成冬猶豫半天,說道。
趙世書搖了搖頭,道:“橙子,現在跟以前的混混生涯不一樣了,如今是把命係在褲腰帶上的幹活,如果我真坐上左公的位置,隨時都有可能被暗害,這也是我為什麽不讓你跟著我的原因,至於伯辰,他不行,這不是幾個沒事幹的青年提著砍刀滿世界找罵,這是你死我活的亡命徒對峙,打架提刀那一套在這裏跟本擺不上台麵,來了也幫不上什麽忙,真要找幾個有用的,還是需要有幾十年練家子的好人物,不過我眼下倒有一個人選,隻是不知道他原不願意出山。”
“誰?”張成冬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