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說的小安子是又驚又喜,驚的是蘭貴人如此巴結他,喜的是他一個奴才居然和貴人稱“姐弟”。再者,小安子也沒有姐姐,從小就希望有個姐姐疼愛他,今天突然從天上掉下了個大美人姐姐,而且這個姐姐是“準貴妃”,那日後鹹豐皇帝有可能是他的姐夫,他幾乎笑出了聲音:“美啊,美事兒啊!
我小安子何德何能,又從何時開始走運了,巴上這個貴人,美事兒一樁也。”
樂載,樂載!這等好事兒哪去找呢。安德海毫不猶豫,上前一步,“撲通一聲”跪在蘭貴人麵前,並且磕了個響頭:“蘭姐姐在上,受小弟德海一拜。以後無論姐姐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小弟一聲。小弟願意為姐姐盡心盡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從今日後,我倆就如親姐弟。
安德海說的很動情,蘭貴人看得出來,此時跪在地下麵的小安子也是誠心誠意的。小安子說罷,又磕了三個響頭,幹姐弟關係就這麽確立了。蘭貴人破涕為笑,她伸手拉起跪在麵前的安德海。
這麽一拉,安德海覺得姐姐的手又柔又軟,摸到手裏感覺舒服極了,安德海突然壯了壯膽子,他緊緊地握住這玉指不放,捏的蘭貴人好疼,蘭貴人嗲聲嗲氣的說:“哎呦,瞧你,賊勁兒可不小啊!”
蘭貴人掙脫了他的手,在安德海的額頭上輕輕一指,兩個人會心的笑了,安德海大膽的提出了要求說:“姐姐,以後小弟常來這裏看望你,好嗎?”
她發現蘭貴人閉口不語,心中明白了八九分。安德海此時是有些非分之想的念頭,但是,他是奴才,不敢直接講明。再者,他是個閹人,也沒有那個能力,然而,怕的是接近一下美麗的蘭貴人,他也感到三生有幸。
蘭貴人可不想與安德海超出主仆的界限,她的最終目標是瞄準了鹹豐皇帝。眼前的這個小太監隻不過是她可以利用的工具罷了,她要把小安子調教成一隻順從主子的狗,讓他對自己搖尾乞憐,對別人大出惡口。想到這裏,蘭貴人柔聲細氣的對小安子說:“弟弟呀,我是你姐姐,等姐姐一旦有出頭之日,還能忘了你小安子嗎?可是,現在,你我都是這個宮裏的小人物啊。”
安德海為了討好蘭貴人,慌忙的說:‘不,隻有小安子一個人是小人物,是奴才,姐姐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啊。“
蘭貴人歎了一口氣,像是對小安子說,又像是自言自語地說:“不被皇上寵幸,一點兒地位也沒有。
安德海點了點頭,從這一刻起,他就下定決心幫蘭貴人早早得到鹹豐皇帝的寵幸。他再皇宮裏也待了七、八年了,對皇宮大內的規矩了如指掌,他提醒著蘭貴人:“蘭姐姐,皇宮大內戒律極多,日後你我姐弟會相互照應著的。”
蘭貴人點頭稱是,她說:“安弟弟所言極是,以後白天裏你千萬不要來我這裏。這皇宮裏,人多嘴雜,耳目極多,本來我們沒什麽,萬一被皇上、皇後知道了,我們百口莫辯,恐怕頭就保不住了。以後,每逢皇上留宿坤寧宮時,你估計一下皇上在皇後哪裏待多長時間,抽個空兒就來看看姐姐,也為姐姐排解一下煩悶兒。”
安德海心裏想:“好你個蘭貴人,原來給小安子“空心陶糖吃”讓我給你出力,又不給我甜頭嚐一嚐,天底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安德海流露出不悅的神情,聰明的蘭貴人--看在眼裏,她馬上補充說:“姐姐是為你好啊,一旦姐姐受了寵,還能讓你看著我吃肉,你喝不上湯呀。”
蘭貴人的話句句在理,小安子也無可狡辯,他便點頭答應了,小安子如此順從蘭貴人,一方麵是攝於蘭貴人主子方麵的威力,另一方麵,他也有自己的理由。安德海自幼自閹入宮,這足以證明他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有自己的野心,他要做最大的太監,在宮中隨不參與朝政,但在皇宮大內的後宮裏,他一定要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甚至連妃嬪們也要讓他三分。
若到達到這一人生境界,勢單力薄的小安子必須找個靠山。俗話說:“背靠大樹好乘涼”,然而,這顆大樹並不是那麽好找的。皇上雖然把小安子看成是貼身太監,但從鹹豐皇帝的眼裏,安德海清楚的認識到,皇上隻不過把他看成一條再普通不過的狗罷了,是為主子服務的奴才。
皇後那邊呢?似乎也行不通。皇後性情溫和,對所有的太監、宮女都一視同仁,好像根本不打算去偏愛哪一個。而且似乎對小安子曾經流露出不滿的神情,這一點兒安德海心裏一直發怵,在皇後麵前,他收斂的好多。
麗貴人更不行,她還是個孩子,她隻知道在皇上麵前撒嬌,至於人情世故,她一竅不通。安德海從來沒有把嬌小的麗貴人放在眼裏,而麗貴人眼中也沒有這個小安子,那小美人對於小安子來說,隻不過是‘小菜一碟’---有她無她都行。、
蘭貴人卻不同,她精明能幹,工於心計,雖然目前受冷落,誰敢說她沒有出頭之日的那一天。對於這麽一個精明能幹的女人,千萬可不能得罪,如果得罪了她,等於拆了一座橋,而若拉住了她,又像鋪了一條路。而且,這條路是通往‘權’和‘勢’的金光大道,想來想去,安德海決定巴結好蘭貴人。
於是,出於互相利用,蘭貴人與安德海一拍即合。從此以後,每當安德海伴駕到坤寧宮時,他便利用鹹豐皇帝和皇後親熱、恩恩愛愛、如膠似漆之時,溜到怡凝宮與他的蘭姐姐相會。兩個人敘敘話兒,談談心,十分開心,倒也感到有所寄托。小安子是童監,在宮裏很受歡迎,再加上他人很機靈,目前沒有什麽靠山,所以,他不會輕易地相信什麽人,也不會得罪人。這樣以來,即使有一兩個宮女看到安公公往蘭貴人那跑,她們也裝作什麽也沒有看見。這叫“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誰也不想惹那些不必要的麻煩。
安德海的膽子也慢慢地大了起來,他發現太監、宮女敬他三分,這是因為他安公公是皇上身邊的侍寢太監,是皇上身邊最近的一條狗,生怕得罪了安公公。眾人都是裝聾作啞,任小安子去接近蘭貴人。蘭貴人雖然怕鹹豐皇帝與皇後知道她與小安子的關係似乎太近了,但她也分析過形式,壯著膽子借安德海的便利條件,盡快讓鹹豐皇帝寵幸自己。蘭貴人對自己說:“皇上目前,隻愛皇後一個人,對於麗貴人不能叫做“愛”,而是一種“喜歡”,貪戀她的美色罷了。他的心思不會放在其他的事情上的,聽小安子說,今日來朝政更讓他煩心,有時幹脆不上朝,是皇後安慰了他那顆孤獨的心。可是,皇後是明理之人,他不會讓皇上沉溺與**兒不能自拔的,她也可能有意冷落皇上,這樣以後,皇上有失落之感,興趣自然會轉移到其他的嬪妃身上的,”
如此說來,蘭貴人如今應該叫做“臥薪嚐膽”,她不會長期被冷落下去的。這一次,小安子又輕聲輕腳地來到了蘭貴人的住處。蘭貴人剛用過晚膳,孤燈伴美人,美人焉能不垂淚。
安德海走進了小屋,昏暗的燈光下,小安子看的清清楚楚,蘭貴人的眼睛哭得紅紅得,他關切的問:“蘭姐姐,又有什麽事情讓你不開心了,瞧蘭姐姐的雙眼都酷紅了,小安子看著心疼極了。姐姐,你快別哭了。”
不問還好,小安子這麽一問,蘭貴人幹脆哭出聲音來,她低聲抽泣,聲聲打動著小安子的心,小安子不知道該如何勸解才好。他歎了一口氣,說:“到底是誰,惹你這麽不開心。”
蘭貴人收住了眼淚,她長歎一口氣,說:“唉,我何曾開心過,一個人閑來無事,越想越傷心,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從小家境貧寒,父親早逝,回京後一個人支撐著全家,真累啊。好不容易熬出了頭,進了宮,脫離了那個破舊不堪的娘家,可如今,孤燈獨眠,這叫幸福嗎?”
安德海挨緊蘭貴人坐下,他頗有同感的說:“姐姐的苦,小安子也明白。可是目前皇上專寵皇後一個人,連麗貴人也看不上幾眼,都二十多天沒有召見過麗貴人了,聽過那個小美人也是天天的以淚洗麵。比起她來,姐姐還有我小安子啊。”
蘭貴人一聽,心裏暗笑:“小安子啊,小安子,你算老幾啊,隻不過是我蘭貴人向上爬的工具,我的心裏怎麽會把你這個奴才放在重要的地位啊。那我與麗貴人比也太委屈我了吧。那個嬌滴滴的麗貴人活該受冷落,誰叫她不懂得皇上的心呢。”
然而,蘭貴人不會讓小安子看出她不快的神情的,此時她還要利用安德海,讓這奴才盡心盡力的為自己服務。蘭貴人佯裝不知,問道:“真的嗎?皇後究竟有什麽巨大的魅力,讓皇後如此為他著迷。”
安德海隻好實話實說:“皇後端莊、賢惠,她不想其她嬪妃那樣淺薄。皇上對他是又敬又愛,敬她的人品,愛她的美貌。”
蘭貴人覺得小安子的這句話刺痛了她的心,雖然他說的都是大實話,但是看,蘭貴人不愛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