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吹過小道,常淼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骨碌碌的順著麵頰滾落下來。

阮初夏嘴角浮起一絲冷意,清冷的說道:“你在害怕什麽?狗蛋。”

常淼手腳冰涼,眸中的驚恐漸漸收斂,故作鎮定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從吳明殺母的案子開始。”

“怎麽可能?”常淼不敢置信,幾種可能她都想過,唯獨吳明這個令她始料未及。

“吳明作案的手法很粗糙,我們按照他的供詞案情重演發現有幾處解釋不通的地方,排除他給假口供的可能,那就是有人在背後幫他擦除了留下的痕跡,並且故意製造一些痕跡讓警方將調查方向轉移到他的室友身上。但是你忽略了段立坤,先是通過兜售藥劑控製他,還將他安插到法醫部,他剛到法醫部就偷竊魯法醫的資料,這些事太巧合也太突兀,讓人不得不懷疑。”

“這跟懷疑我有什麽關係?”

“是啊!有什麽關係?”阮初夏像是自言自語的回答,“還有賀吉的案子還存在某些疑點,而你就那麽恰巧的出現在醫院大門,AI成像後我就在想你會不會跟這個案子有關,畢竟你先前就是生物研究員,換皮是你們組織的傳統。”

說話間她一直觀察常淼的神色舉止,說了這麽久,她並沒有想要逃跑的樣子,似乎是真的認命了,有閑情逸致跟自己說這些,那她是不是可以套取更多?

“對,你說的沒錯,我才是被盜去屍體與人合葬女孩的父親,賀吉不過是我找的替罪羔羊,我用他女兒的性命威脅,他不得不從。”

阮初夏震驚不已,猜到是一回事,但真正聽到她承認依舊被她的話震撼,她從未想過常淼竟然是變性人。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這些年你去了哪裏?”阮初夏眼睛微眯,看似不經意的話卻都是深思熟慮過的,旁敲側擊詢問她的過往,隻有這樣才能得到更多關於shake的線索。

常淼麵露懷念的望著天空,“女兒死後隻剩下我孤家寡人,我對這失望了,機緣巧合下我出國了,去國外做了變性手術,那是我有生以來最開心的日子。”

“你是在那裏學的生物學?”

常淼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扭曲,瞬間表演了個笑容消失術,五官猙獰的擠在一起,“是他們,他們逼迫的……”

後麵的話她沒說,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多了,臉上又重新揚起無所謂的笑容,連連對阮初夏豎起大拇指稱讚道:“你這閨女比你爹強,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敗在你手上我心服口服,認了。”

“我有一個問題始終想不明白,這次你為什麽要模仿黑色大麗花的凶手殺人?”

常淼笑的猙獰,目光陰森的說道:“我不這麽做,怎麽能將人留在常州?”

她明明是看著她,但又像透過她看著另一個人,心中疑惑當即脫口而出,“你說的是誰?”

常淼臉上的表情變換,但她緊抿著嘴唇,始終沒有將那個人說出來。

忽然一襲黑衣擋在二人中間,常淼瞳孔微縮,沉聲道:“夜行者!”

如果說她最恨誰,夜行者絕對名列榜首,現在看他的眼神恨不得將他撕了。

“跟我走!”

常淼錯愕片刻,眼神變得意味深長。

夜行者不由分說的上前,眼看就要抓住常淼的時候,子彈瞬間在他耳邊劃過,這才令他動作微頓。

阮初夏雙手持槍,在他們身後大喝一聲,“放手!”

冷冰不為所動,手已經鉗住常淼的胳膊繼續說道:“快走!”

常淼饒有興趣的看著二人,“你不是和警方一丘之貉,怎麽叛變了?竟然淪落到跟我這樣的人為伍。”

夜行者沒有說話,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用力的將常淼往自己身邊拉扯。

見狀,阮初夏幾乎控製不住拿槍的手,“冷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夜行者終於停下所有的動作正視她,喉嚨上下滾動了兩下硬擠出一句話,“我要知道殺害我哥哥的真凶。”

她茫然不解,“殺害你表哥的凶手不是已經就地正法了嗎?”

“我哥在被刺傷前已經中毒,即便沒有那人他依舊逃不了,我要找到真正的凶手。”

阮初夏愕然,她全完不知道還有這種內情,據她調查的檔案中並沒有提到喬隊長體內有毒,警方的檔案是不會出錯的,到底是怎麽回事?

此刻她已經想明白冷冰要做什麽,他將常淼帶走不外乎是詢問當年的真凶,他要用非法律手段為自己親人報仇。

想通這些,她立即阻止,大聲說道:“冷冰,你不能這樣!你是警察,你應該遵守法律,不能用非法手段來解決問題!”

夜行者冷冷地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你不懂,你以為我沒有試過合法手段嗎?但一切都是徒勞,我們內部已經腐朽不堪,我隻能用自己的方法為我哥哥討回公道,讓他們血債血償!”

她感受到了冷冰內心的痛苦和憤怒,但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走上犯罪的道路,這樣和shake有什麽不同?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不能因為個人感情而放棄你的職責。你是警察,你應該相信法律,相信正義。如果你走上犯罪的道路,你將失去你一直以來所堅守的原則和尊嚴,你哥哥在天之靈就能得到安息嗎?他絕對不希望自己引以為傲的弟弟變成他痛恨的人。”

他沉默了,在阮初夏的震驚中拉下口罩露出熟悉的臉,冷冰冷然的看了她一眼,白光閃過,冰冷的刀架在常淼脖頸上,“說!shake的首腦是誰?當年是誰給喬宇下毒的?”

阮初夏看得渾身一哆嗦,連阻止都不敢,就怕他失手做出什麽無法挽回的事情。

常淼泰然自若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挑眉反問道:“你覺得我能說嗎?”

冷冰眸光一沉,她也被種植了監控芯片。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常淼眼中帶著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擒住冷冰的手,瞬間尖刀已經落入她手中。

“砰!”

刺耳的嗆聲劃破空氣,冷冰臉上覆上一層鮮紅,隻見常淼嘴角帶笑,眉心出現一個紅點,血順著臉流下,毫無力氣的朝後倒去。

阮初夏難以置信的回頭,就看到她身後站著的阮宏凱,他手中的槍還冒著一縷硝煙。

她不知道阮宏凱是什麽時候來的,也不知道他聽到多少,質問脫口而出,“你為什麽要開槍?”

阮宏凱冷靜的收好槍,斬釘截鐵的回道:“她剛剛挾持警務人員,她的舉動太危險,我必須開槍。”

“她是我們唯一的線索。”

“我們要保障人的生命安全。”

阮宏凱的理由無法反駁,走上前看了眼常淼的屍體,審視的看向冷冰問道:“冷法醫,你怎麽會在這裏?”

冷冰淡然的抹掉臉上的血跡,“幫忙。”

阮宏凱一噎,竟也沒繼續問下去,而是翻查了一下常淼的隨身物品,打電話通知其他人前來處理屍體。

“初夏,這次你抓住團夥的重要成員,立了大功。”阮宏凱對她的表現讚不絕口,他為自己的女兒感到驕傲和自豪。

阮初夏卻沒有太多的喜悅,而是望著常淼的屍體久久難以回神。

很快警車停在路口,整條小道都封鎖了,王元良和李家勇忙天忙地的安排人手,忽然阮初夏聽到一個溫柔的聲音:“初夏,她有沒有跟你交代什麽?”

阮初夏脊梁一寒,瑟瑟的回頭看向阮宏凱,“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