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阮初夏二人跟著他來到工地臨時搭建的活動房中,光頭強從其中一張床鋪的枕頭下拿出一個紅色的布包。
布包包裹得嚴嚴實實,看起來有些年頭,將其打開後,立即露出一張被折成三角形狀的黃紙。
阮初夏二人目光一怔,麵對黃紙若有所思。
“這是當年周立仁留下的東西,我這些年總是會做噩夢,隻有將它帶在身邊才能安然入睡。”光頭強結結巴巴地說道:“當年我和周立仁都是勞務市場的小工,我還記得那天很冷,天還沒亮就有工頭來市場找人,他們找人的方法很奇怪,不問我們做什麽,而是要了我們的生日。”
蔡倫急忙追問道:“你知道原因嗎?”
光頭強搖頭說:“我們怎麽能知道裏麵有什麽問題?不過他們對外宣稱是工地以前死過人,要找幾個陽氣旺盛的人來工作。”
“怎麽死的人?”
“不知道。”
“之後呢?黃紙是怎麽來的?”
“之後我們幾個小工就被帶去工地,工地上的活不多,都是些零散的工作,大部分工程因為機械故障的原因停了,工地內很安靜。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中午飯很豐盛,還有兩個大雞腿呢!”說到這,光頭強幹笑兩聲,“我們還開玩笑說這開發商人傻錢多,沒有活還請人來白吃白喝。”
他的聲音在笑,但是臉上沒有一絲笑意,眼中充滿了冷冽。
“發生了什麽事嗎?”阮初夏輕聲詢問,仿佛聲音再大一點都能打斷他的思緒。
“當天下午,包工頭帶著一份合同來找我們簽字,是一個半月期的合同,期間可以一直住在工地上,並且額外多付1000元。”光頭強頓了頓,語氣越發冷漠地說道:“當時我們都以為是好事,於是所有人都簽了合同。然而第二天晚上,我們開始聽到淒厲的慘叫聲。”
“我們聽到聲音,立即跑出去看怎麽回事,就看到一個工友站在空地上笑得前仰後合。他笑得太開心,誰也攔不住,然後……”光頭強欲言又止,一臉為難的表情。
阮初夏忍不住好奇,急切地詢問:“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然後他就麵癱了。”
“……”等等,怎麽恐怖片突然變成了喜劇片?
“那個人之後怎麽樣了?”
“當然是送醫院了,直接被120帶走了。”光頭強惆悵地歎息道,“之後幾天倒是相安無事,我們每天幹點活就能休息,輕鬆得讓我們以為是來享福的。”
然而,好景不長。
光頭強繼續回想,之後某天的夜裏,自己被包工頭叫了出去。臨走前,周立仁給了他一張符紙,說是可以保護他的。
他跟著包工頭來到一處停工的樓前,他清楚地記得那座樓修建到十二層就停了,因為其他的樓房都已經封頂,隻有它隻建到了一半,因此在一眾建築中格外引人注目。
聲音到這停住了,光頭強的額頭滲出星星點點的細汗,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炎熱。
“之後呢?他為什麽帶你到那棟樓前?”
光頭強無聲的搖頭,“不知道,但是我站在那座停工的樓前,就能感覺到一股陰森的氣息籠罩著整個場地,讓人忍不住打寒顫,心裏不安。包工頭跟我說這座樓上麵放了些東西,讓我現在去拿下來,等合同期滿另外給我獎金。”
說到這,他嘲諷的嗤笑一聲,“他是真當自己聰明,別人都是傻子,一聽就有問題的事情我怎麽可能去做。”
阮初夏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沉吟道:“但是你最後還是做了。”
光頭強咬牙切齒的說:“是的,因為他在合同上做了手腳,我如果不照辦,就會賠償損失十萬塊。我哪來的十萬塊,隻能照他的吩咐辦事。”
後來他獨自上樓,樓內一片漆黑,隻有月光透過窗口灑下來,勉強照亮一些角落。他感覺到一種壓抑的氣氛,仿佛有無形的力量在四處遊**,他覺得背脊發涼,隻能硬著頭皮朝上走,樓梯間的牆壁上布滿了塵土和蜘蛛網,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突然,他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低聲呢喃。他的心跳加速,腳下的步伐更快了,越往上走周身的空氣就越來越陰冷,他總感覺到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無聲的注視著他。
光頭強至今心有餘悸,臉上流露出驚恐的神色繪聲繪色的說道:“當時我心跳的厲害,腳上就像綁了千斤巨石一樣抬不起來,身體也動彈不得,在樓頂看到放了一包易燃的塑料,就立即拿了下來。”
“上樓的過程你有沒有發現什麽?”
“那時候我怕極了,光想著我要安全離開這裏,拿了東西自然不敢過多停留,轉身就離開了,什麽也沒看到。”
“後來呢?”
“後來我就把東西交給包工頭了,還能怎樣?”
蔡倫皺眉,“就這麽簡單?”
“不然呢?”光頭強怒,這話說的像是巴不得自己出事才好。
阮初夏立即打圓場解釋道:“我們的意思是包工頭就沒有其他什麽反應?”
光頭強沉思片刻,“也沒什麽大的反應,就是挺震驚的,等我將東西交給他後,他什麽也沒說就走了。”
“什麽也沒說?”蔡倫低垂著頭喃喃自語。
“讓我回去休息算說的話嗎?”
頓時阮初夏和蔡倫麵麵相覷,問出了他們心中的疑惑,“既然沒有出事,你為什麽要帶著周立仁給你的黃紙才能入睡?你是被什麽噩夢纏身?而且這事與周立仁離開有什麽關係?”
光頭強雙拳緊握,黃紙被緊緊攥在手中,嘴角掛著瘮人的冷笑,“他就是個多嘴烏鴉,說出事就真的出事了,不過出事的卻是他。”
蔡倫頓時來了興致,“具體說說。”
阮初夏也豎起耳朵傾聽,這可能跟周立仁失蹤有關。
光頭強目光隱晦,“當天晚上我回到活動房中,周立仁已經不見了,一起消失的還有他隨身帶的衣物被褥。”
阮初夏皺眉,“不是說他是白天失蹤的嗎?”
“不,他晚上就沒有回來住,我跟包工頭說了他失蹤的情況,但他讓我不要多管閑事。”
阮初夏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你怎麽確定周立仁是失蹤的?”
“我……我……”光頭強錯愕,仿佛說漏嘴了,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