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初夏將吊床展開,然後發現其中一麵染了點點血跡和油膩的汙漬,四周的吊環有被拉扯的痕跡。
“這是什麽?”
王靖宇完成自己的工作後就看到她拿著奇怪的東西研究。
阮初夏帶著不解搖頭,“是不是工作人員在配電房休息的工具?”
王靖宇環視一周,房內空****的並沒有支撐掛吊的地方。
顯然阮初夏也發現了這點,對此越發疑惑起來。
上麵的油跡不是機械用油,而是人身體分泌出的油脂,這表示曾經有人在上麵躺過,如果不是吊活人,那就是吊死者的了?
如此想著,阮初夏頓時覺得腦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凶手是用這個吊床將死者帶到池塘邊拋屍。”
包愛國拿著吊床的手一頓,他環顧四周,然後走到門口打量起來,撥開上方的藤蔓果真看到一個固定的鐵扣,可以穿過麻繩的大小。
“去發現屍體的地方拉一條線。”
他立即安排人去到池塘邊,一根警戒線橫穿樹林,然後他們在經過的幾棵樹的樹枝上找到摩擦的痕跡。
蔡倫和幾名警員爬到樹上采證,“包隊,這幾棵樹上都有同樣大小的摩擦,推測是繩索之類的固定器。”
包愛國點頭,找人去偏遠的樹上進行模擬實驗,他們找來一塊兒同樣材質、大小和款式的吊床,根據每棵樹的樹間距安裝了固定器,用麻繩穿過直通池塘,又將重量在100斤的石頭平鋪在吊**,用滑輪吊動,一根繩子牽引前進,這些東西都是在那堆廢品中找到的。
幾人齊聚在實驗場地,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蔡倫拉動繩索,包愛國忽然喊話道:“蔡倫,你下來!”
說完目光在周圍人中掃視一圈,指著毛亞楠道:“亞楠,你去!”
“我?”毛亞楠詫異的指了指自己。
包愛國點頭肯定,“你去拉繩子。”
兩人莫名其妙的交換位置,毛亞楠的身材略微瘦小,拖拽起來更加吃力,但影響不大,隻是速度慢了些。
大家就這麽看著毛亞楠拉扯著吊床向前一步步的走去,二百來米的距離,也就五六分鍾已經到了池塘邊,邊上選擇了較矮的樹木,然後吊床順勢下滑,自己滑落到地麵,隻要將四周固定的繩索剪斷即可。
“包隊,我完成了。”
包愛國點頭,徑直走到滑落的地方,隻要將屍體翻個個兒 ,屍體就會自己滾落到水中,沉入池塘底。
如此,他們知道為什麽死者全身成了一灘爛泥卻沒有傷及體表?因為冰凍屍體後等屍體表層融化溶解後再將裏麵碎骨;為什麽要拋屍在池塘?因為這裏距離最近。
現在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麽選擇學校拋屍?
“因為凶手本來就是學校的學生。”包愛國淡然說道,在經過一係列複雜而又細致的工作後,可疑人物最終還是露出馬腳。
阮初夏震驚,“包隊,你知道真凶是誰?”
包愛國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停留在那塊髒舊的吊床,讓蔡倫立即將查到的東西送到化驗科,另外……
“去請吳明到警局喝杯茶。”
阮初夏和毛亞楠兩人麵麵相覷,但很快分頭行動,帶著全新的收獲回警局。
當吳明再一次來到警局,他的第一反應是已經抓到凶手。
包愛國親自審問,“這次我們求你來是為了解惑。”
吳明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包隊,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
“你從哪裏弄到的假人?用假人做什麽?”包愛國也沒客氣,開門見山的詢問。
“包隊,什麽假人,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吳明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包愛國的問話和態度是對自己產生了某種懷疑。
“我們找到一段視頻,上麵有你搬著假人在校園走動的畫麵,希望你能解釋一下。”
吳明的瞳孔微縮,他處之泰然的笑道:“哦!你說那個啊!我的實驗要求是女性醫療,但是我們實驗小組的女性我都不太熟悉,因此隻能找來一個假人加深對女性身體構造的了解。”
“那假人呢?”
吳明恍然,笑容可掬的說道:“哦!你說那個,我放在實驗樓一樓的樓梯下了,那裏平時沒人去,不會礙事。”
“這麽說不是你將假人藏在冷凍室的暗格裏?”
吳明慌張的大喊一聲,連忙解釋道:“當然不是,我在實驗結束前就歸還冷凍室的鑰匙,假人如果不是你們提醒我都忘了,怎麽會將它放進冷凍室呢!”
說完,他震驚的凝視包愛國,“包隊,你不會又再懷疑我吧?”
這個“又”字用的很是巧妙,因為在上一次做筆錄的時候,他們的第一個懷疑對象就是吳明,隻因他曾與死者發生過激烈衝突。
不外乎他敏銳的直覺,這次包愛國並沒給他任何狡辯的機會,直接問道:“你為什麽要殺你母親?”
如果說之前審問的過程中,他們問一些尖銳的問題是希望從他口中得到一些關鍵的信息,那現在包愛國語氣中的肯定不僅僅是審問,而是進一步審視他的行為和動機。
吳明長歎一聲,再次露出那種絕望悲痛的目光,“包隊,我真的是無辜的,我不明白你們到底掌握了什麽證據,為什麽每次都要懷疑我?你要知道,我現在還無法接受我母親被殘忍殺害的事實。”
他堅稱自己無辜的回答在包愛國的意料之中,隻是這次包愛國對他的悲痛熟視無睹,眼中乃至渾身散發的氣息都是那種警惕的、肅穆的,他麵無表情的聽著吳明訴說自己的清白和對母親的感情,但他並沒有因此放鬆審問。
“因為你母親對你的長期掌控,你忍受不了就在半年前預謀將其殺害。”
吳明像炸毛的貓,怒火中燒的吼道:“你在胡說什麽?什麽蓄意謀殺。”
“你的證詞與一些證據不符。”
“哪裏不符?”
包愛國沉默與他對視,開始吳明還有些慌亂,但隨著時間越來越久,他的心也安定下來,越發沉得住氣說話,“證據呢?之前你們找到的證據不是已經排除我的嫌疑了嗎?”
室內依舊是一室沉默,這時吳明嘴角揚笑,嗤笑道:“包隊,聽說你們已經抓了我的三名室友,我早就說過他們有可疑,學校裏也早就傳遍了,你們不去審問他們反而來審問我,你們是覺得我有殺人動機嗎?”
“剛剛你已經說了。”
“什麽?”
“你的殺人動機。”
吳明蹙眉,隻聽包愛國一手附在手機上,抿嘴輕笑道:“你殺人不僅僅是為了消除束縛住你的母親,還要報複那三個一直嘲諷、無視你的室友。”
隨後意味深長的看著他說道:“而你要的證據,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