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初夏臉上帶著一覽無遺的喜悅,就連步伐都在不自覺中輕快了三分。

冷冰轉頭看著她,嘴角及不可見的微勾,但在看到第三者喬樺在場後,嘴邊的笑意立即收了回去,又變成那副萬年不變的麵癱臉。

喬樺嘖嘖了兩聲,眼睛笑成了眯眯眼,這貨可真行,如果不是從小穿開襠褲長起來的親姐弟,她還真沒看出來這貨不露聲色的本質,兩個都是口是心非的家夥。

“冷法醫,驗屍報告是不是已經出來了?”

阮初夏雖然嘴上這麽問,但目光早就直勾勾的盯著他電腦旁那份新鮮出爐的文件了,心中讚歎果然還是冷法醫出手,這效率就是高啊!

冷冰冷漠的嗯了一聲,後方突然傳出幾聲咳嗽。

“咳咳!冷法醫,驗屍報告一定要嚴謹,我懷疑你這麽短時間得出結果的真實性。”

阮初夏探頭望去,就看到屋內還站著一人,是那個在凶案現場被包隊當場請退的老法醫。

他怎麽在這兒?

與喬樺四目相對,兩人眼中皆是迷茫。

老法醫大義凜然的宣誓,“既然上麵領導要求我參與這起案件,那我就不能玩忽職守,我要對案件負責,對死者負責。”

“……”

在場三人全部沉默以對,不愧是上麵有人,都這樣了還沒被攆走,還想在他們手上的案子橫插一刀。

阮初夏當即拒絕他的好意,“多謝您的敬業,但我們和冷法醫有過多次合作,配合起來更加默契。”

開玩笑嗎?讓他來驗屍,這案子還有偵破的那一天嗎?

說完也不看對方難看的臉色,徑直朝著冷冰問道:“冷法醫,驗屍報告是不是已經出來了?”

阮初夏雖然嘴上這麽問,但目光早就直勾勾的盯著他電腦旁那份新鮮出爐的文件了,心中讚歎果然還是冷法醫出手,這效率就是高啊!

冷冰冷漠的嗯了一聲,將手中的文件遞給阮初夏。

誰知剛接手老法醫立即上前攔下,將另外一份驗收報告強塞到她手中,“你先看這一份。”

阮初夏臉上的笑意徹底沒了,這人是聽不懂好賴話嗎?

喬樺和冷冰同時對她做了搖頭的舉動,示意她不要拒絕。

雖然阮初夏對此舉不明所以,但還是拿著文件裝模作樣的看了起來。

而她越看到後麵,臉上的神色就變得越發的難看,不由自主的念了出來,“死者是窒息死亡?”

“對,並且死者在死前還有一些異常的行為,例如性行為。”老法醫一邊洋洋得意的說著,一邊看了旁邊麵無表情的冷冰一眼,仿佛在說,小樣!這點你看不出來吧!

隻聽他繼續說道:“屍體的某個部位有明顯的皺縮痕跡,說明死者在死前曾有過性行為,這很有可能是一起情殺或者交易。”

阮初夏眉頭微蹙,“為什麽不是搶劫或奸殺?”

“因為在屍體背後的皮膚上有數道抓痕,而死者指甲中殘留著自己身上的皮屑,與其身上的幾處傷痕完全吻合,證明死者是自己主動脫下身上的衣物。”老法醫說得頭頭是道,那篤定的模樣就跟他在現場親眼目睹的一樣。

阮初夏嗤笑一聲,“那也不能排除死者是搶劫的可能,當受到威脅的情況下,又有幾人能保證不根據搶劫犯的要求行事?你行嗎?”

老法醫頓時啞言,老臉暗紫發燙,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死者是被凍死的。”冷冰將手中的文件翻開一頁,重新遞給阮初夏,“你看這裏……”

還不等二人正式研究驗屍報告,老法醫瞬間暴跳如雷,怒不可遏的大吼:“你別胡說八道,死因就是窒息死亡。這案子是我負責,你趁我不在私自驗屍,我有理由懷疑你是來銷毀屍體上的證據。”

他又轉頭對著阮初夏喊道:“你是警察,你現在應該把他逮捕起來。”

阮初夏抓著文件的手為之一顫,滿臉震驚瞪著對方,這人還能再離譜點嗎?

“我有上麵的文件,蓋了章的。”冷冰淡淡的說道,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波瀾。

老法醫像是想到了什麽,立即收起輕蔑的姿態,他光想給冷冰一點顏色看看,倒是忘了這一茬,那奇葩公文上表明即便不是冷冰負責的案子,隻要他在不耽誤手上工作的前提下,可以參與任意案件的調查,不能阻攔。

“而且你的這份報告的確有問題。”

老法醫氣得臉色發紫,卻不敢直接反駁冷冰的話,誰叫冷冰的傳說一直在法醫界流傳。

他咽了咽口水,隻能硬著頭皮解釋道:“哦,那你繼續說下去吧!”

阮初夏默默送上大拇指,一句話:幹得漂亮!

冷冰則按照原定的說辭繼續解釋,“我之所以斷定死者是被凍死,是因為我在她身上發現了不同於屍斑的紅斑,雖然屍身被粉碎,但從那些碎肉中找到了胃部組織,從中提取胃內容物,並在碎肉中抽取血液進行毒物分析,最終結果是死者的胃粘膜呈斑點狀出血,血糖也比普通人明顯升高。”

隨後他將報告翻了一頁,“死者的心血與體循環血液中的氧合血紅蛋白含量無顯著差異。”

對於這項檢查,他唯一遺憾的是心髒已經被碾碎破壞,無法在心髒處分辨出左右心血,如果左心血呈鮮紅色,右心血呈暗紅色,那是凍死無疑。

“不過死者腹腔神經節有充血、出血的症狀。最關鍵的是屍體的肉脂和骨頭上都有冰凍的痕跡,這也足以證明自己的推測。”冷冰指著報告的某處,手指在文件上輕點兩下。

老法醫不甘示弱的反駁,“你說什麽胡話,凍死的怎麽可能自己脫衣,她……”

話說到一半,老法醫的臉色瞬間變成了暗紅色,他猛然想起被凍死的人在生前的確會出現反常的脫衣現象,由於身體處於寒冷的環境,身體的血液會流向肌體的深層,從而減少熱量的散失,但隨著體溫不斷下降,大腦反而呈現興奮狀態,與此同時出現心跳加快等症狀,隨著體溫下降,皮膚卻因為血管擴張產生有熱的感覺,人的身體內調節體溫的中樞神經繼而會發出熱的信息,導致人出現燥熱的假象,從而脫衣。

還有另外一點,如果真如冷冰所說,死者的上下兩處都有皺縮的可能,那自己的推測將完全不成立。

老法醫深深低著頭不敢看幾人的目光,這次他什麽也沒說,再次灰溜溜的走了。

阮初夏和喬樺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就算老法醫有二十年的工作經驗又怎樣?還不是被後浪拍死在沙灘上。

嬉笑過後,冷冰給出了中肯的提議,“你盡快將報告帶回去,冰凍屍體的環境要求苛刻,建議你們去學校的冷凍室查一下。”

“好,一定把冷法醫的意見帶到。”阮初夏雙腿立正,正兒八經的行了個禮後,帶著那份報告心滿意足的回去複命。

冷冰則呆愣的站在原地,似乎被剛剛燦爛的笑容晃了眼。

喬樺緩步走到他身邊,擠眉弄眼道:“這次你總不能說自己是在想事情了吧?”

冷冰的耳朵快速染上一層緋紅,他幹咳了兩聲,“我還有事情沒做完,你自便。”

說完,快步走出驗屍房,連身上的白大褂都忘記脫下來,怎麽看都有落荒而逃的味道。

“嗬嗬!死呱呱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