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鄒誌國交代了當天發生的事情,但是程正奇無法確定他話中的真偽,隨即也將人留了下來。
走出會議室,迎麵碰到從審訊室走出來的包愛國等人,陳家大姐和她丈夫、妹夫也被安置在這裏,所有的空房間都被幾人占用了,反倒是讓他們休息的地方都沒有。
“這麽長時間,那一家人還交代了什麽?”
包愛國搖頭,“你那邊呢?”
程正奇將剛剛得到最新的線索共享,包愛國皺眉,“還有另外一個人?如果那小子沒有說謊,那凶手就應該是讓他離開的神秘人,也是潛入樓上租戶家的人。”
“我們還是要抓緊時間調查,現在手頭的線索已經越來越多了。”
阮初夏跟在幾人身後慢慢的走著,她忽然喊住兩人說道:“包隊,程所,我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
在包愛國的目光示意下,阮初夏小聲說了自己的建議,然後就見那兩個臉色嚴肅的人瞬間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目光透露著殷切和希冀。
第二天,警方來到張偉家進行調查,從家中發現了幾瓶未開啟的丙烯顏料,還有幾雙大小不一的木製手摸,在確認手摸大小與凶案現場牆壁上的血手印大小、形狀相同後,他和他父親張慶生被警方正式逮捕。
“你們做什麽?為什麽要抓我們?”
“我們在陳家二妹遇害的民宿中找到你們二人的鞋印,並且有你們出入民宿的監控視頻。”
張偉和張慶生沒想到這麽快就被警方找到,支撐了一個小時,終於抵不住警方的高強度問話,全部交代了,他們兩個曾去民宿威脅那兩姐妹,隻可惜當時兩人並不在,就留下滿牆的血手印讓兩人威脅,從而放棄陳家二老的遺產繼承。
一夜的詢問終於理清案件的來龍去脈,他們有作案動機、有案發時期的視頻、現場還有他們留下的印記,可謂是證據齊全。
隨後派出所公開發布信息,警方已經抓到這次凶殺案的凶手,將不日開發布會跟大眾有個交代。
隨後陳家那三個人從派出所走了出來,對所有警員千謝萬謝,不少當地的媒體新聞還遠遠拍了照片刊登在報紙上,這次常州和芙蓉市雙方刑警聯合破案,得到外界和媒體的一致讚揚。
當天夜裏,陳家大姐兩家重新回到民宿,等他們處理完陳家二老的後事再一同回去。
清風徐來,窗外的樹影被風搖曳出傲人的身姿,一隻手緩緩從窗外伸出,在堅硬的不鏽鋼紗窗上動了幾下,那窗戶就被打開了,逐漸一個人影歎了進來,悄無聲息的落在背靠著窗戶睡覺的人兒身邊。
紗窗被小心的靠在牆邊,人影漸漸靠近,就見他手中忽然舉起一把尖銳的刀,懸在**睡覺人的頭頂。
窗外的風吹動他的衣襟,倒映在對麵的牆上像是一隻展翅的雄鷹,收翅的那一瞬就是他加速衝擊的時刻。
他默默站在床邊,高舉的尖刀在夜幕下閃爍著寒光。
幾息過後,人影手中的刀毫不猶豫的落下。
“呲啦”一聲,是被子割裂的聲音,刀尖狠狠地刺入被褥中,劃出一道半米長的裂縫,而**躺著的人不知何時已然消失。
人影錯愕的抬頭尋找,忽然後頸傳來一股劇痛,他吃痛的喊了一聲,單膝跪地,耳邊一道急促的風閃過,一個人與他擦肩而過。
人影眼中寒光閃動,迅速起身反攻了回去,兩人瞬間打鬥在一起。
僅僅三個來回,還沒等人影反應過來,雙臂傳來一陣麻木感,手腕上的冰涼讓人如墜冰窖。
白亮的燈瞬間被打開,屋內已然站了五六個人,而在人影身後的人並非陳家大姐,而是假扮她的那人正是阮初夏。
“把頭抬起來。”
那男人還低垂著頭,但被阮初夏雙指用力一掐,那人被迫抬起頭來,竟然是……
之前曾來警局主動提供線索的張偉鄰居,賀吉。
“竟然是你!”
賀吉冷然看著麵前眾人,淡漠的眸底猶如一池深潭神秘莫測。
阮初夏等人交換了個目光,將人帶回警局。
至於這事,還要從逮捕鄒誌國的那天晚上說起。
“放蛇?”蔡倫幾人頓時來了興致,毛遂自薦道:“我來,這個我擅長,你們看看我該怎麽裝扮才能讓人一眼就認定我是土豪?”
“嗬嗬,拉倒吧!就你這熊樣,就算把土豪兩個字貼臉上,人家也是從右邊讀起。”
“你什麽意思?你是說我不帥嗎?”
“這要看你是怎麽定義帥這個字的了。”毛亞楠意味深長的朝他笑而不語。
哢嚓,這是咬斷後槽牙的聲音,“放心!我是有點玄學在身上的,派我去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嗯,就憑你這自信,我相信老天爺對其他人都是意外,隻有你才是上天的偏愛。”
嘖!
聽聽這是人話嗎?這是老天爺給他的懲罰啊!是怕他自殺死不了,特地送來一個人惡心死他。
蔡倫滿心滿眼都是愕然、憤怒,還在轉瞬間閃過嬌羞。
對,就是那種令人匪夷所思的嬌羞。
毛亞楠頓時眼皮狂跳,他一個大男人嬌羞個屁啊!這也不是誇讚的話啊!
就在她一言難盡的時候,蔡倫恬不知恥的蹦出一句,“哎呀,你也不用羨慕嫉妒我。”
“……”
求您了,您得逞了還不行嗎?老天爺,趕快讓這人閉嘴吧!閉嘴。
最後因為身高限製,蔡倫的毛遂自薦被包愛國無情駁回,還是選了身手敏捷的阮初夏當陳家大姐的偽裝者。
回到派出所的審訊室,程正奇和包愛國親自對他進行審問,兩人上下打量著他,肅然說道:“原來真的是你。”
賀吉懼怕的顫抖著身體,結結巴巴的說道:“警官,我隻是入室搶劫,沒必要所長都親自來審問吧!”
“入室搶劫?”程正奇冷笑道:“你一進屋就預備殺人,這能叫入室搶劫?”
警方隨身攜帶的執法記錄儀就擺在他麵前,他的話仿佛就是個笑話。
但無論他們說什麽,賀吉就是死咬著自己是入室搶劫不鬆口,神情輕鬆的仿若隻是被警方請來喝茶的客人。
“好,那說說陳家二老和陳家二妹的慘案吧!”包愛國目不斜視的盯著他,淩冽的聲音說道:“凶手就是你。”
賀吉臉上露出震驚,耷拉著嘴角,滿臉痛苦的說道:“警官,我真的隻是入室搶劫未遂,你們上來就說我是殺人凶手,太草率了吧!”
一刻鍾過去了,也沒從他臉上找到半分破綻,賀吉在說完那句話後一直低著頭保持沉默,偶爾與包愛國二人對視,眼中大寫的無辜都讓他看起來人畜無害,仿佛真的隻是入室搶劫。
此時的安靜不是妥協,而是一場無聲的心理戰,一方的銳利企圖衝破那層保護,尋找到被深藏的秘密。
“陳大爺家樓上的房子是你租的,你找女學生假裝租房,然後在摸清陳家二老的生活習慣後從陽台潛入他家將其殺害。”
“這……兩位的想象力很豐富,不會是專業人士。”
賀吉臉上是被汙蔑的不甘和懼意,但眼底的嘲諷意味不要太濃。
包愛國對著他反而笑了,笑的如沐春風,慢條斯理說道:“知道嗎?相由心生,你再遮掩也遮不住心裏的不屑。不屑什麽?是覺得我們找不到你出入現場的證據嗎?”
賀吉的無辜更盛,疑惑的看向他們,仿佛聽不懂他們的話是什麽意思。
“你知道陳大爺單元一樓的監控隻能儲存一個星期的視頻,所以我們並沒有你出現的鏡頭,就認定我們找不到你的在場證據。”
包愛國的話音微頓,“但你恐怕沒想到,我們找到了小區外街道上的監控,裏麵清清楚楚的拍到你一個星期前提著兩袋子食物進入小區的畫麵。”
賀吉低垂著頭,眸光忽閃了一下,背部不禁僵直了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