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芊芊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她這裏早就錯亂了,連親生兒子是誰都不知道呢!而且她做夢也不會想到,她兒子的死還有其他人的推波助瀾,她不瘋狂,蔣家怎麽破?”

她在自言自語又意有所指,涼薄的笑道:“不過我們沒亂,我們清醒的很,她讓我們殺誰就殺誰,隻要給錢,那都不是問題。”

現在阮初夏看明白了,一切都是常淼團夥在幾年前下的局,真真假假,但最終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錢。

而蔣夫人因為貪婪榮華走錯了第一步,然後無法自拔的陷入他們的圈套中,成了他們無形中操控的傀儡。

她懷疑另外幾名陌生的被害者也是被常淼團夥看中了家世,才慘遭殺害的。

果真,人性才是最無法琢磨的東西,就算最終的結局是幡然醒悟,那些離去的東西也將一去不複返。

毛芊芊似乎話匣子一下被打開了,指著屏幕讓阮初下給她調照片,直到定格在那幾個陌生麵孔才陰陽怪氣的說:“還有那些人,你們警方可以去他們學校好好查查,哪個不是身上背著一兩條人命的,我在幫人世間清理垃圾,淨化空氣啊!”

“所以在蔣毅死後,你們買通了那個護士,給她打電話說了什麽,導致她第二天的猝死。”

“什麽買通護士?”毛芊芊反倒一臉八卦的看著她,仿佛想從阮初夏的口中得到什麽了不得消息。

“……”阮初夏嘴角微微抽搐了兩下,這一刻她都不知道該說這姑娘狠毒還是天真?

“那蔣夫人催動芯……?”耳機內瞬間呲啦一聲,阮初夏被刺耳的聲音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毛芊芊滿臉茫然,“你說什麽心?”

此時阮初夏的耳機內響起毛亞楠的話,殺人的過程她已然交代了,如果護士的事情也是她做的,那麽完全沒有必要隱瞞,你問她別的問題。

“買凶殺人的是什麽人?”

“不知道,這些我接觸不到,我隻是學怎麽殺人,怎麽剝皮,怎麽將他們做成鼓。”她就像一個學生,現在還隻是入門級別。

換言之,中間接洽的另有其人。

“那蔣夫人呢?”不是說買凶的人她知道,那為什麽蔣夫人她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毛芊芊頓了頓,雙眸閃過隱晦的暗芒,“那是個意外。”

阮初夏從她的表情上看出她並不想說這個,而她要弄明白的也不是所有事情的細節,犯人認罪了,現在最主要的還是從她身上獲得背後常淼團夥的下落。

“你會的這些都是你的幸運神教的對嗎?”

“是。”

“他是男是女?”

沉默……

“你從哪裏找到他的?”

繼續沉默……

“你和他……”

話未說完已經被毛芊芊打斷,“你不用問了,我能說的都已經說了。”

阮初夏手中的筆不著痕跡的一頓,能說的已經說了?

她腦中一道靈光閃過,好像捕捉到什麽重要信息。

即便她心中矩震,但瞬間又恢複了原有姿態,繼續在本子上做著筆錄,索性開口詢問最後一個問題,“那你跟常淼……”

她的話未說完,就被耳機裏毛亞楠的阻攔聲,示意她不要問這個問題。

她茫然的眨了眨眼,不解為什麽不讓問,兩人間肯定有關聯,毛芊芊是最好的線索。

與此同時,手機上傳來包愛國發來的一條短信:筆錄結束,立即帶人去拘留所。

“……”

到底發生了什麽?

被帶走前,毛芊芊與阮初夏擦肩而過,她抿著嘴開口問道:“你為什麽隻告訴我?”

“因為你沒有用歧視的目光看我吧!畢竟我是連神都會放棄的廢物,是他親自將我交到你們手裏。”毛芊芊自嘲的輕笑,然後跟隨門後押解的警員坐上警車,轉送到看守所等待法律的審判。

阮初夏站在樓上望著遠去的警車,眼底還留存著震驚。

她竟然知道?知道警方得到的證據是她心目中的幸運神送來的。

是的,從毛芊芊的種種表現來看,她可能在一開始就清楚的知道即將麵對什麽,所以她用三言兩語陳述了自己委屈的一生,就像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也是因為失望到了極致,才會在自己一個小小的善意後飛蛾撲火的撲上來,將她能說的一切告知?

毛芊芊真正的想法已經無從得知,但心裏卻是空了一塊,莫名的不是滋味。

等阮初夏回到辦公室,剛到門口就聽到蔡倫的說話聲,“毛芊芊也被人用芯片控製住了?”

毛亞楠低沉的聲音傳來,“我們在她體內發現芯片反應。”

阮初夏恍然,這時她才知道毛亞楠為什麽聽到自己問話時要立即阻攔她,那芯片的威力他們都見識過,現在毛芊芊是唯一的線索,一旦她說出那些被禁言的詞和言語,隻怕會跟當初的高偉雄一樣,被電擊心髒,導致當場死亡。

包愛國冷靜的分析道:“被芯片控製是一方麵,在全家人重男輕女,不把她當人看的畸形環境下,她這是典型的斯德哥爾摩症。在她經曆短暫的恐懼後很快就被凶手同化,這其中她的父母起了很關鍵的作用,導致毛芊芊產生排斥等逆反心理,反而認為凶手在為民除害,清理社會垃圾的錯覺,最後開始尋找凶手,並且開始模仿,準備成為下一個劊子手。甚至在你們詢問背後之人時她還會幫其打掩護,用自身保護對方。”

站在門口的阮初夏感觸頗深,還記得曾經看過一個故事,女子因為生活壓力過大導致抑鬱,曾多次試圖自殺,在第十次服用安眠藥的時候,她迷糊中看到了媽媽的身影,媽媽的手在她頭上輕輕的撫摸著問道:“很累嗎?如果實在撐不住,那媽媽就不叫120了。”

就是母親這輕柔的一句話,女孩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在最後的意識中讓媽媽幫她喊了救護車,女孩成功獲救,之後一直積極治療抑鬱症,直到完全治愈。

父母絕對是孩子誤入歧途前最後一道救贖,但很可惜,毛芊芊她沒有,她的母親和弟弟隻是壓倒她意誌的最後一根稻草。

那股無力感再次湧上心頭,毛芊芊她……沒有撤退可言。

現在的事情已經全部捋清楚了,可守著唯一的線索卻不能得到答案,這讓蔡倫既挫敗又憤恨。

“可惡,毛芊芊這邊的線斷了,常淼又藏起來了,我們怎麽抓人?”

毛芊芊不過是整個案件中的小蝦米,是一把露在外麵的殺人刀,他們至今沒有破解常淼團夥殺人剝皮的真正目的,如果說是製作鼓,那這麽大的動作顯然是不成正比的,更加不符合他們的做事風格,他們隻會以小博大,所以製作人皮鼓隻是表麵功夫,背後隱藏的秘密才是他們真正動機。

“誰說毛芊芊身上的線索斷了?隻要人還活著,我們的線索就沒斷。”

阮初夏胸有成竹,臉上閃爍著一種獨有的霸氣和自信。

這種霸氣,不形於色,是一種像武術中內力的感覺,很有力量,讓人情不自禁相信她,依賴她。